炼丹房的炉子炸了,门外的脚步声乱成一片。她立刻从矮榻上起身,动作轻缓却果断。守门弟子正朝门口张望,没注意她已经离开床边。她披上外衣,脚步虚浮地往外走,像是被惊醒的梦游者。
外面的喧哗正盛,巡逻弟子纷纷赶往炼丹房方向。她趁着这空档,绕到偏殿后墙。那里有一处塌陷的砖石堆,原主记忆里提过,是旧时通往地底的通道入口。她蹲下身,用手拨开碎石,露出一个狭窄的洞口。
红绳在腕上微微发烫,脉动规律而清晰。她将手贴在墙上,顺着那震动往前爬。甬道低矮潮湿,空气闷浊。她屏住呼吸,慢慢向前挪动。前方有微弱的光透出,那是密室通风口漏下的烛火。
她停在尽头,伸手推了推挡板。上面的灰簌簌落下,发出轻微响动。她等了几息,无人察觉,才将挡板推开一条缝。外面是间石室,中央摆着一座炼丹炉,炉身裂开,残留的黑渣还在冒烟。
她翻身落地,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没有时间犹豫,她直奔案台。抽屉上了锁,但她记得原主记忆中观主习惯把重要东西放在右手第三个格子里。她用指甲撬开缝隙,里面压着半张焦边信纸。
信上字迹残缺,但能辨认出“双月同天”“启阵通幽冥”几个字。落款处盖着一枚暗红印记,形状像扭曲的蛇首。她认得这个标记,魔修结盟时用的信物印。
她迅速将信纸折好塞进袖中夹层。转身查看炼丹炉,炉底黏着黑色结晶,凑近闻有一股腥气——和昨夜焚烧符纸时的味道一样。她指尖沾了一点,准备带走化验。
就在这时,红绳猛地一热,像是被火燎过。她立刻吹灭案台残烛,闪身躲到炼丹炉后。炉体遮住了她的身形,阴影刚好覆盖全身。她贴着地面趴下,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急不缓,踏在石阶上很稳。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来人穿着深蓝道袍,袖口有暗金纹路,正是观主。
他站在门口没动,目光扫过房间。烛火未点,屋里漆黑,但他像是能看清一切。他的视线落在案台抽屉上,那里刚才被撬开的痕迹还没来得及掩盖。
他走过去,手指抚过抽屉边缘,停留片刻。然后他低声说:“今夜风烈,许是门窗未固。”
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但他没有离开,反而走到炼丹炉旁,低头看了看炉底残留的黑渣。他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又收回。
她蜷在炉后,一动不动。心跳被压到最低,灵力缓缓流转以压制气息波动。只要他再靠近一步,就会发现有人来过。
观主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向墙角的柜子。他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取出一卷黄纸,展开看了一眼,又重新收起。接着他回到门口,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炼丹炉。
“明日换符。”他说完这句话,带上门离开。
脚步声远去,她仍没敢动。等了足足半柱香时间,确认外面再无动静,她才缓缓起身。腿因久蹲有些发麻,她扶着炉体站稳,悄悄从通风口爬回甬道。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更慢。她怕留下痕迹,每一步都小心清理。回到偏殿时,守门弟子还在门口打盹,手里剑都没握紧。她装作刚醒的样子,踉跄着走进屋,跌坐在门槛上。
“我……梦见师父叫我来取药……”她声音发抖,眼神涣散,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
守门弟子惊醒,见是她,皱眉问:“你怎么出来了?”
她抬手揉额,咳嗽两声:“做了个噩梦,浑身冷……醒来就在外面了……”说着撑着门框往里走,脚步虚浮,差点摔倒。
弟子扶了她一把,送她回床边。她躺下后立刻闭眼,背对门口,一只手悄悄伸进发髻,把信纸夹进发丝深处。
另一只手摸到红绳。热度已经退了,但还有微弱的跳动感,像是某种监视仍未解除。
她不动声色地将红绳藏进袖口,假装沉睡。意识却清醒无比,在脑海里反复回放密室里的每一个细节。
信上的内容、炼丹炉的黑渣、观主的动作——都不是巧合。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与魔修联手启动残阵的时机。而“双月同天”就是那个节点。
她现在有了证据,但不能轻举妄动。观主已经起了疑心,哪怕只是细微的异常,也会让他警觉。她必须让下一步行动看起来毫无威胁。
窗外四更梆子响起,风停了,铃也不响了。整个道观安静下来。她听见远处有弟子巡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渐渐走远。
她翻了个身,面朝墙壁。手指在床沿轻轻敲击,模仿红绳刚才的震动频率。七次为一组,停顿,再重复。和血色裂痕闪烁的节奏完全一致。
这不是偶然的共鸣。是同一个阵法在运转。她在密室感受到的震动,来自地底更深的地方。那里还有更大的机关没有启动。
她睁开眼,盯着墙面。砖缝里有一点霉斑,形状像是一条线,断开了。
就像命运的红线,被人硬生生剪断。
她抬起手腕,红绳静静贴在皮肤上,不再发热。但她知道,它还在跳,只是变得很轻,很慢。
像另一个人的呼吸。
她忽然想起什么,坐起身。动作很轻,没惊动守门弟子。她从袖中取出一小块黑色结晶,放在掌心。
然后她用指甲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上去。
血珠落在黑渣上,瞬间被吸收。紧接着,那块结晶表面浮现出极细的纹路,像是被激活的符线。
她盯着那些纹路,瞳孔微缩。
那是命理丝线的走势图。
指向一个人。
白衣,长发,站在雪中。
她认识那个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但那个画面如此真实,仿佛亲眼见过千百次。
她捏紧拳头,把结晶和血一起攥住。掌心传来刺痛,但她不在乎。
这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
她迅速躺下,拉过被子盖住手。闭眼假寐。
一道身影站在门口,没进来。站了几息,又转身离去。
她没睁眼,但知道是谁。
观主回来了。
他没有点灯,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外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走了。
她依旧躺着,呼吸平稳。可指尖还在发颤。
不是因为害怕。
是因为那块结晶里的画面,还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雪中的白衣人,抬头看她。
嘴角动了动。
说了两个字。
她听不清。
但她感觉自己的红绳,突然又热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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