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朝颜一愣，眼底明显翻涌起了奇怪的情绪。
她问：“左柯塬他博士还没毕业，您担心他很正常，但是，担心我？为什么会担心我呢？”
苗朝颜自我反思，“我妈虽然很早就去世了，但我继承研究院以来，不是管理的挺好的吗？而且也没人欺负我啊？不都是我欺负别人吗？”
曲鹿：“……”
他不答，只是反问：“你怎么从来没欺负过我？研究院只要是进入时间超过两三年的研究员，就没有一个对研究院不忠心的，我怎么从来不见你欺负他们？”
苗朝颜：“他们不给我找事，我闲着没事啊，欺负他们干什么……”
见她反应过来了，曲鹿这才无奈地笑了笑。
“要是没人惹你，你又怎么会欺负别人？二十二岁就能当上院士的院长全世界都少有，别以为我不知道，总有一些人觉得你年纪小，不经事，见面就跟你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他努了努嘴：“就说刚刚吧，我都看得分明，等你回去之后，必定有一群人想方设法地要和你说两句话。”
“我知道你的脾气不太好，我跟你妈妈也共事过啊，你这个脾气和她像了个十成十。可我也知道，没人惹你们的时候，你们一直都客客气气的，像个处事圆滑的玻璃球，一点把柄都抓不住。”
“可是，他们要是真的尊重你，就不会有胆子开那个口，要是不开口，你又怎么会反击回去呢？”
苗朝颜笑了一下，有些感动：“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您还记得呢？没事的啊，这种事情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发生过了，他们不敢。”
“我知道已经很久都没发生过了，我也知道他们不敢，更知道你的履历早就让那些人闭了嘴，可我还是不放心啊。”
曲鹿叹息着摇头，“就如同生病的患者做手术总担心再度复发，被校园暴力过的孩子总担心自己融不进新环境，一次考砸了总担心下一次还会考砸……”
“我之前不知道你在家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问你你也不说，我其实一直担心你是被家族推出来承担一切风浪的傀儡院长。”
“因为你又不肯露脸，要是哪一天没了口罩和眼镜这两个标志性的配饰，是不是你们家随便一个这样打扮的人都可以顶替你的身份？”
苗朝颜：“……”
某种程度上，还真让他给说中了。
她被夺舍的那一年，可不就是族人医修轮番化形成她的模样去研究院主持大局的吗？
“我不是担心你受欺负，你这脾气，外人欺负不了你，可是自己家的人就说不准了。我在担心，到时候不明真相的人们不肯承认你，到时候你该怎么办呢？”
说完这些，曲鹿才又笑了。
“不过现在不担心了，原来你是苗家的家主，难怪你和你妈妈总让大家不要担心经费，难怪你总能找来投资，难怪研究院里所有姓苗的研究员，对你的态度都十分热忱。”
“知道你有自保能力，并不是被家族豢养的傀儡花朵，那我就放心了。”
苗朝颜怔愣不已，从来没想到自己隐瞒着家主的身份，又因为不露脸，会让曲鹿院长想那么多。
“现在知道喽。”曲鹿笑道，“原来是因为寿命漫长，担心被大家发现你这个院长不老的秘密才不露脸的啊，害得我胡思乱想了好多。”
苗朝颜低头，抬手摘下了眼镜，又将手伸到耳后，扯下了口罩的松紧带。
曲鹿看着记忆中漂亮的小孩长大的模样，张了张嘴，正要打趣她可算露脸了，突然又觉得她看起来有点眼熟了……
他记性很好的。
虽然他老了，但是他记性真的很好的，他可是业内公认的‘神经网络图’啊！纷杂繁琐的神经知识他都能记得住，更何况是一张漂亮的脸！
这张脸他绝对见过，是在孙女的手机上看到的。
当时，他还在实验室跟着苗院一起忙‘阿尔兹海默症’的那个项目，苗院有一天给全院的人都送了一块智能手表。
那块手表真的很好，质量好，功能齐全，他有一次不小心摔倒了，手表连刮擦的痕迹都没有。
他一直都有戴着，平时的健康状况全靠手表提醒，后来他戴着回家时，被小孙女看到了。
孙女说，这手表现非常火，火爆程度，是市面上其他智能手表全部加起来都望尘莫及的程度。
因为，有人做了测评，说这手表的表盘防弹。
……
鬼扯，手表表盘防什么弹？要是真防弹，设计师和制作部门都该被抓去为华夏军事国防增砖添瓦了。
苗家某位被送过去的器修：哦？你以为没有吗？
不过现在看来，修仙都是真的了，那手表防弹应该也是真的了。
没想到他还活着的时候，居然就接触到修仙者制作出来的好东西了。
而他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在小孙女的手机上看到了这张脸。
小孙女说，这是苗家智能手表的‘分享人’，是个明星。
曲鹿不可置信地指着她：“你去娱乐圈搞兼职了？你真去娱乐圈搞兼职了？医学大业还未成熟，你去娱乐圈搞兼职了？那些联系不到你的日子，我真以为你在忙！以后你再跟我说你忙，我再不信了！”
苗朝颜顿时心虚：“……”
这股强烈的幽怨之情啊，所以她就说要瞒住吧？
曲院长尚且这样，又更何况是研究院与她曾经朝夕相处的那些人。
她解释道：“寿命漫长什么的，那是之前不愿意露脸的原因，至于后来。”
“是因为你被娱乐圈的花花世界迷了眼？”
苗朝颜：“……”
“不是，没有。”
曲鹿问她：“你还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共谋大业，为人类的医学发展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了？”
他满脸凝重，颇有一种听不到想听的答案，今晚就带她一块儿走的架势。
苗朝颜：“我是医修，我肯定是想的啊，不然这种事我瞒着你们干嘛吗？”
曲鹿：“……”
他沉默了，想起之前处理过的一件医学院学生品行不端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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