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开放日进入藏书阁,查找文献
那个可怕的猜想,如同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了夜星晚的咽喉。
她站在返回静心小筑的小径上,周身温暖的阳光瞬间变得冰冷刺骨。方才因找到出路而升起的些许暖意,被这盆兜头浇下的冷水彻底熄灭,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
路朝辞。
这个名字像一道魔咒,仅仅是在脑中浮现,就让她感到一种生理性的排斥与烦躁。
去,还是不去?
理智告诉她,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一个所有弟子都能参与的盛会,对于那位喜欢“体察民情”的帝尊而言,无疑是绝佳的视察场合。只要他踏入藏书阁一步,她就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一个比凡人更脆弱的存在。届时,别说寻找线索,她连站稳都可能成为奢望。
可若是不去,她就要继续待在这个精致的囚笼里,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被动地等待着路朝辞下一次的“恩赐”,直到被他彻底掌控,或者在某次意外中暴露身份。
夜星晚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她讨厌被动。
前世身为魔尊,她执掌亿万魔众,言出法随,哪怕最后兵败身死,也是她主动选择了自爆,将所有敌人一同拖入毁灭。她的人生信条里,从来没有“坐以待毙”四个字。
风险巨大,但收益同样诱人。
藏书阁一层,是她目前唯一能接触到上古秘闻的正规途径。放弃这次机会,下一次,又不知要等到何时。
赌了。
夜星晚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赌路朝辞贵为帝尊,日理万机,不会真的闲到去凑一个外门弟子都能参加的热闹。就算他真的去了,偌大的藏书阁,成百上千的弟子,她只要足够小心,未必就会被他注意到。
她要做的,是把一切可控的因素,都做到极致。
接下来的十天,夜星晚彻底沉寂下来。
她没有再踏出静心小筑一步,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准备上。
首先是身体。她不再试图凝聚那可怜的魔气,而是完全遵从这具身体的本能,用最基础的吐纳之法来调理气息。每日清晨,她都会在竹林间的空地上,一遍遍地练习着原身记忆里那些粗浅的体术拳法。动作从生涩到流畅,再到最后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破风之声。她要确保,即便在完全失去力量的状态下,这具身体也能拥有最敏锐的反应和最强的自保能力。
其次是信息。她需要更精确地判断路朝辞的动向。每日午后,她会借着去灵泉取水的由头,在后山小径上逗留片刻。那里是许多弟子完成任务的必经之路,总能听到各种各样的闲谈。
“听说了吗?帝尊昨日去了剑坪,亲自指点了几位亲传师兄的剑法!”
“何止啊,我还听说,丹堂的张长老为了炼制一炉‘九转还魂丹’,已经去帝尊的洞府外求了三次药了,帝尊怕是这几日都不得清闲。”
“下月初一的开放日,你们去不去?我可攒了好几个月的贡献点,就等着去换一本好点的功法心得呢!”
“去什么去,人挤人,跟下饺子似的。我听说内门的师兄们都不去,嫌乱。”
零零碎碎的信息,被夜星晚一一收入耳中,飞速地分析、整合。
路朝辞很忙。这是个好消息。
内门弟子不屑于去。这更是个好消息。
如此一来,开放日的藏书阁,将彻底成为外门弟子的狂欢。混乱,便是她最好的保护色。
最后,是伪装。开放日的前一晚,夜星晚对着铜镜,将自己仔细打理了一番。她将平日里随意束起的长发,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挽成了一个最常见的弟子发髻,额前留下了几缕碎发,遮住了光洁的额头,让那张清丽的脸庞多了几分稚气和普通。她还特意换上了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弟子服,袖口处甚至还有一小块不易察 ?的墨迹。
镜中的少女,再不见半分平日的清冷疏离,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甚至有些不修边幅的勤奋弟子。
做完这一切,夜星晚才终于躺下,闭目养神。
万事俱备,只待天明。
……
次日,天还未亮,晨钟尚未敲响。
夜星晚便已悄然起身,离开了静心小筑。她没有走惯常的小径,而是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绕到了另一条更为偏僻的山路上。
当她抵达藏书阁前的白玉广场时,这里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成百上千的外门弟子,穿着统一的青灰色服饰,汇聚成一片望不到边的海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兴奋与期待,嘈杂的议论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冲天而起。
夜星晚将自己藏在人群的边缘,微微低着头,像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片海洋。
“咚——”
卯时正,一声悠扬的钟鸣响彻云霄。
笼罩着藏书阁主阁的禁制,发出一阵水波般的涟漪,随即,那扇厚重古朴的雕花木门,在一阵沉闷的“嘎吱”声中,缓缓向内打开。
“开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整个人群瞬间沸腾,如同开闸的洪水,争先恐后地朝着那扇大门涌去。
夜星晚没有动。她只是冷眼看着那些因为拥挤而推搡、甚至面红耳赤的弟子,等到第一波人潮涌入,广场上稍稍空旷了一些,她才不紧不慢地跟在人群的末尾,走进了那座传说中的宝塔。
一踏入藏书阁,一股浓郁的、混杂着古木、墨香与岁月沉淀的厚重气息便扑面而来。
眼前是一个无比开阔的大厅,一排排高达数丈的巨大书架,如同一座座沉默的山峦,整齐地排列着,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书架之间,早已挤满了人,到处都是翻动书页的“哗哗”声和压低了声音的惊叹。
这里,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人,也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很好。
夜星晚的唇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弧度。她没有在入口处停留,而是径直朝着最深、最偏僻的角落走去。她早已规划好了路线,她的目标,是历史区和杂闻区。
关于“同命契约”这种古老的秘闻,绝不可能出现在功法或术法区,最有可能的,便是在那些记录着上古历史、神话传说、甚至是地理风物的杂谈野史之中。
她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区域。这里的书架,似乎因为内容枯燥,远不如功法区那般拥挤。夜星晚在一个最靠墙的书架角落里停下,这里光线昏暗,位置隐蔽,几乎无人问津。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从书架上抽出了第一本书——《古九州地理考》。
她的搜寻,正式开始。
夜星晚的速度极快。她不像其他弟子那样逐字逐句地阅读,而是用一种近乎扫视的方式,飞速地掠过书页。她的目光,只捕捉着几个特定的关键词:“契约”、“同命”、“相斥”、“诅咒”、“上古”、“符文”。
一本,没有。
两本,没有。
十本,依旧没有。
《山海异闻录》、《上古宗门考》、《符文源流初探》、《修真界万年史》……
一本又一本书被她从书架上抽出,又被她面无表情地放回。她的动作机械而重复,指尖因为不断地翻阅书页,已经微微泛红。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大厅里的人流开始变得稀疏,许多弟子已经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典籍,或是在一旁席地而坐,贪婪地阅读,或是心满意足地离去。
而夜星晚所在的这个角落,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心,也随着那一本本被否决的书籍,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些所谓的上古典籍,记载的都是些人尽皆知的历史。关于上古时期那场仙魔大战,也只是寥寥数笔,语焉不详,更不用提什么隐秘的契约了。
难道,是她想错了?这种等级的秘密,根本不可能放在对所有弟子开放的一层?
“铛——”
又一声钟鸣响起,这是巳时已过,距离午时关闭,只剩下一个时辰了。
夜星晚的动作,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她从书架的最底层,抽出了一本布满灰尘、连封皮都残缺了一角的薄薄册子。书名勉强可以辨认出几个字:《拾遗·杂考》。
这似乎是一本某位前辈弟子随手记录的读书笔记,内容杂乱无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从灵植辨认,到妖兽习性,再到一些道听途说的奇闻异事,什么都有。
夜星晚耐着性子,一页页地翻看下去。
“……青鸾鸟,非梧桐不栖,非甘泉不饮,其羽可制‘避风衣’……”
“……迷雾森林深处,有巨蟒,传为上古腾蛇后裔,然无人得见……”
全都是些无用的废话。
她几乎要将这本破册子扔回去了。就在她翻到最后一页,准备放弃的时候,一行用朱砂笔写下的小字,毫无预兆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字迹潦草,似乎是主人在极度匆忙或激动之下写就的。
“……于古卷《神魔契约录》残页见之,有一种契,名曰‘同命’。非咒,非缚,乃天地至高之守护。双生并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然,仙魔殊途,阴阳相冲,靠近则灵力相斥,归于虚无。若欲解此斥,需寻‘归元镜’,合二人之血,映照本源,方可……”
后面的字迹,因为书页的残破,已经看不清了。
但仅仅是这几句话,却像一道九天惊雷,在夜星晚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同命!
不是诅咒,是守护?
仙魔殊途,阴阳相冲……
归元镜……
她找到了!她真的找到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她。她死死地盯着那行朱砂小字,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跳出喉咙。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因为过度激动,正在微微颤抖。
她下意识地想要将这页纸撕下来,但理智又让她克制住了。她贪婪地,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段话,想将每一个字都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书架另一头传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刻的寂静。
“凌云师兄,您怎么也来一层了?这里都是些基础典籍,怕是入不了您的眼。”
夜星晚的动作,猛地僵住。
她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凌云?
路朝辞的亲传大弟子?
紧接着,另一个更为沉稳,带着几分淡漠的声音响起,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师尊说,今日宗门弟子向学之心鼎盛,让我代他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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