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星晚利用场地,扭转局势
死寂。
时间仿佛被那头咆哮的木龙冻结。
毁天灭地的威压扑面而来,那巨大的龙尾裹挟着碾碎一切的力量,在夜星晚的瞳孔中急速放大。风压像一堵无形的墙,将她死死钉在原地,吹得她衣衫猎猎作响,脸颊生疼。
凡人的身体,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渺小得如同蝼蚁。
退路已绝,闪避已成奢望。
夜星晚的脑海中,闪过一丝荒谬的自嘲。她,夜星晚,纵横魔界万载,令仙神佛魔闻之色变的至尊,没有死在千万正道的围攻之下,没有陨于九天神雷的天劫之中,竟要在此地,被一个炼气期小辈的木头把戏碾成肉泥?
何其讽刺!何其可笑!
不甘!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滔天的、狂暴的不甘与怒火,轰然炸开!
她的右手,不知何时已探入腰间的储物袋,紧紧握住了一样冰冷温润的东西。
那是路朝辞在秘境前,赠予她的那枚——防护玉佩!
玉佩上传来的,是属于路朝-辞的、纯粹而浩瀚的灵力。只要她意念一动,这股力量便会化作护盾,护她周全。
但那也意味着,她的秘密,她被禁魔的真相,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彻底暴露。
暴露又如何?总好过死在这里!
疯狂的决绝在她眼中一闪而过。然而,就在她准备不顾一切催动玉佩的千钧一发之际,那股强烈的风压,将她向后推去,也让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身后的一抹景象。
那不是荆棘墙。
是石柱。
演武台边缘,一根用来支撑整个台体结构、刻满了古老阵纹的巨大承重石柱。
赵宇的“木界降临”虽然声势浩大,但终究是木系法术,它能让石板开裂,却无法撼动这些与山体相连的古老基石。这根石柱,在疯狂滋生的丛林中,像一座沉默的孤岛,顽强地矗立着。
电光石火间,一个更加疯狂,也更加属于“夜星晚”的念头,取代了催动玉佩的打算。
她不退反进,朝着那横扫而来的龙尾,迎了上去!
这一幕,让台下所有人都发出了惊骇的尖叫。
“她疯了!”
“她要干什么?自寻死路吗?”
云端雅座之上,凌云“霍”地站起,脸色煞白。
路朝辞端着茶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那双幽深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夜星晚并没有真的撞向龙尾。她前冲的身体,在最后关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地一扭,脚尖在地面重重一点,整个人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借着那股推来的风压,向后飘去。
她的目标,是那根石柱。
她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迎向了那根冰冷坚硬的石柱。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夜星晚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喉头一甜,一口血险些喷出,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剧痛传来,但她活了下来。
而下一瞬,那遮天蔽日的木龙之尾,终于到了。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响彻整个玄天宗!
演武场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地龙翻身。
那庞大的木龙之尾,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那根古老的石柱之上。
“咔嚓……咔嚓嚓……”
令人心惊的碎裂声响起。石柱剧烈地颤抖着,表面那古老的阵纹明灭不定,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痕,从撞击点飞速蔓延开来。
但它,终究没有倒下。
反倒是那气势汹汹的木龙之尾,在这场硬碰硬的绝对冲撞中,寸寸崩裂,炸开!无数大小不一的木块和碎屑,夹杂着被震碎的石块,如一场暴雨,向四周疯狂溅射。
“噗——!”
站在木界边缘的赵宇,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木龙缚”被如此粗暴地打断,法术反噬的力道,让他体内的灵力瞬间紊乱,经脉如针扎般刺痛。他脚下的法阵光芒急剧黯淡,“木界降临”构筑出的整片丛林,都随之剧烈地晃动起来,那些疯狂生长的树木藤蔓,像是被抽走了生命力,开始出现枯萎的迹象。
趁他病,要他命!
这是夜星晚烙印在骨子里的战斗铁则。
她根本不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机会,在撞上石柱、承受巨力的同时,她那只垂下的手,已经闪电般地,从地上那些被震碎的石块中,捞起了几枚边缘锋利如刀的石片。
不等赵宇从反噬的痛苦中缓过神来,夜星晚动了。
“咻!”
第一枚石片,脱手而出。
它没有飞向赵宇的要害,而是带着一道尖锐的破风声,精准地射向他正在掐诀的左手手腕。
赵宇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收手闪避。
就是这一收!
他维持法术的印诀,出现了瞬息的凝滞。
“咻!咻!咻!”
又是三枚石片,成品字形,呼啸而至。
这一次的目标,是他的双眼和咽喉!
卑鄙!
赵宇心中暗骂一句,狼狈地侧头、后仰。他身为天才弟子的骄傲,让他无法容忍自己被这种凡俗的投掷石块的手段击中。
可他一躲,对“木界”的掌控,便又弱了一分。
夜星晚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那双在烟尘中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冷静得像一汪寒潭。她的手腕不断翻飞,一枚又一枚锋利的石片,被她用各种刁钻古怪的手法,一一掷出。
她的目标,从来不是真正地击伤赵宇。
她要的,是打断他的节奏,扰乱他的心神,破坏他对法术的控制!
台下的弟子们,已经完全看傻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少女,靠在一根濒临破碎的石柱边,不断地捡起地上的石子,像个街头打架的顽童一样,疯狂地扔向那个不久前还不可一世的天才。
而那个天才,那个施展出“木界降临”这等神技的赵宇,此刻竟被这些平平无奇的石子,逼得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这画面,荒诞、滑稽,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震撼。
“这……这也可以?”
“用石子……对抗法术?”
那个“天命论”弟子张大了嘴,喃喃道:“以凡尘之石,破修士之法……此乃‘返璞归真’之境!苏师姐她……她是在向我们阐述大道至简的真理啊!”
而在云端雅座,路朝辞静静地坐着。
他看着那个在绝境中,用最原始、最卑微的方式,一点点扳回局势的少女。
他看到,她每一次投掷,都精准地预判了赵宇的闪避方向,逼得他不得不做出更大的动作,从而消耗更多的灵力。
他看到,有几枚石片,并非射向赵宇本人,而是射向了“木界”中几处看似寻常的树干节点。那里,正是赵宇灵力运转的关键枢纽。石片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却能像一根根针,刺在最敏感的神经上,引起法术的阵阵紊乱。
这份眼力,这份算计……
路朝辞的心中,那名为“怜爱”的情绪,几乎要满溢而出。
在他眼中,这不再是技巧,而是一种不屈的意志。
她已经到了极限,灵力全无,浑身是伤。却依旧不肯认输,不肯倒下。她用尽自己能用的一切,石柱、石子、乃至她那具早已不堪重负的身体,去抗争,去搏那一线生机。
这种在绝境中绽放出的、脆弱而又坚韧的生命力,像一朵开在悬崖峭壁上的花,美得惊心动魄。
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一个错误。若非他的存在,她又何须被逼到如此境地?
“咔嚓!”
又一声脆响。
赵宇脚下的地面,那片由他灵力构筑的木质地面,终于承受不住法术的紊乱,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而那片曾经遮天蔽日的“木界”,此刻已经变得稀稀拉拉,枯萎的藤蔓垂落在地,断裂的树木东倒西歪,再无半分之前的威势。
攻守之势,在这一刻,彻底逆转。
夜星晚停下了投掷的动作。
她靠着石柱,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息。极限的体能消耗,让她的眼前阵阵发黑。
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赵宇稳住身形,抬起头,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屈辱、愤怒,以及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败了。
不是败在修为上,也不是败在法术上。
他是败在了算计,败在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蛮横到了极致的战斗方式上。
夜-星晚缓缓直起身,她随手扔掉手中最后一枚石片,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这个动作,很轻,很随意。
但在赵宇眼中,却充满了无声的嘲讽。
夜星晚一步一步,向着他走去。
她的步伐很慢,甚至有些踉跄,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可每当她向前一步,赵宇便会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一步。
他怕了。
他怕的不是眼前这个少女,而是她那种能将一切都化为武器,将所有不可能变为可能的、鬼神莫测的手段。
夜星晚看着他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心中那股憋屈了许久的恶气,终于稍稍顺畅了一些。
她的目光,越过赵宇,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地面上那道因法术崩溃而新出现的裂缝上。
接着,她的视线,又移回到了赵宇的左脚。
因为刚才的踉跄,他的左脚,此刻正踩在那道裂缝的边缘。
一个全新的,也是最后的破绽,出现了。
夜星晚的嘴角,终于,在那张沾满灰尘与血痕的脸上,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的,属于魔尊的,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是时候,结束这场滑稽的闹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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