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帝尊察觉异常,怀疑星晚体质
云霞峰顶,风停云滞。
那道已经远去的月白色身影,在半空中倏然顿住。
路朝辞猛地回首,目光如两道穿透云雾的实质剑光,直射向山腰处那座孤悬的观瀑亭。
他的神情,不再是往日的清冷无波。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浓重到化不开的惊疑。
就在方才,他离去的那一瞬间。
一股力量,一股冰冷、浩瀚、带着绝对毁灭气息的庞大力量,从观瀑亭的方向,一闪而逝。
那股力量的出现与消失,快到仿佛只是一个错觉。可路朝辞是何等人物?他立于此世修行的顶端,神识之敏锐,早已超脱凡俗。他能清晰地分辨出,那绝非错觉。
那是一种……凌驾于他所认知的一切灵力之上的、更为古老与霸道的存在。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晃,再次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观瀑亭附近。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那条从天而降、奔腾不息的百丈飞瀑,此刻,竟化作了一道静止的、晶莹剔透的巨大冰川。阳光下,冰封的水流折射出森然的寒光,每一个被凝固的水花,都保持着飞溅的姿态,仿佛时间在此处被彻底定格。
亭中,已空无一人。
路朝辞落在亭前,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道冰瀑的边缘。
指尖传来的,并非寻常冰块的寒意,而是一种仿佛能冻结神魂的死寂与冰冷。一丝微弱的、尚未完全消散的残余气息,顺着他的指尖,探入经脉。
霸道,纯粹,带着毁灭一切的无上威严。
这股气息,与他之前所见过的任何邪修魔气都截然不同。邪修的魔气,是污秽、驳杂、充满负面情绪的。而这股力量,却像是一种本源的、极致的“恶”,纯粹到不含一丝杂质,也因此更显恐怖。
是谁?
玄天宗内,何时潜入了这等强者?
路朝辞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外敌入侵。可他神识扫过整座云霞峰,乃至整个玄天宗,都未曾发现任何可疑的气息。
那么……
他的目光,缓缓落回亭中。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苏晚离去时,那股淡淡的、属于少女的馨香。
一个荒谬至极,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生根。
刚才那股力量,与她有关?
不,不可能。
路朝-辞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只是一个炼气期弟子,一个刚刚靠着燃烧本源才勉强战胜对手、连最基础的凝水诀都无法施展的弱小少女。她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
可那股力量,偏偏是在他离开,在她独处之时,才骤然爆发。而爆发的目标,正是这条让她受尽“屈辱”的瀑布。
这更像是一种……压抑到极致后的发泄。
路朝辞闭上眼,脑海中开始飞速回溯与苏晚相关的、所有不同寻常的细节。
第一次,在苏家上空,她被堂姐欺辱,明明眼中怒火滔天,却在自己靠近的瞬间,变得虚弱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次,苏家试炼,她被围攻,自己赶到时,她再次变得“柔弱”,只能靠着毒粉自保。
第三次,外门大比决赛,全场他都在,她便全程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灵力,完全凭借体术、智谋与那股不屈的意志,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赢得了胜利。
以及今日,在观瀑亭。自己手把手教她,她的经脉却阻塞得如同顽石,拒绝任何灵力的探入。可当自己一离开……
一个清晰无比的规律,在他脑海中浮现。
只要自己在她附近,她的一切修为,便会如同被凭空抽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会从一个眼神凌厉、气息沉稳的修士,变成一个羸弱无力、需要靠小聪明和拼命才能自保的“凡人”。
反之,当自己离开,她的力量……似乎就会以某种不可控的方式,回归,甚至……爆发。
路朝辞猛地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
他想起了古籍中记载的一些极其罕见的、近乎传说的特殊体质。
比如“万法归寂体”,天生与道法相冲,任何灵力靠近都会被其身体本能地消融化解,终生无法修行。但这与苏晚的情况不符,她明明是有修为的。
又比如“太阴绝脉”,女子身具此脉,体内阴寒之气过盛,会本能地排斥至阳至刚的灵力。自己的灵力纯粹浩瀚,确实至阳至刚,倒有几分可能。可太阴绝脉的持有者,通常身体孱弱,绝不可能有她在大比中展现出的那等强悍体魄。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另一种更为古老、更为霸道的体质?
一种……在感受到外界过于强大的、纯粹的道蕴时,会进入自我封印状态,将自身一切超凡力量锁死,以求自保的体质?
这能解释,为何他的靠近,会让她“禁魔”。因为他本身,就是此世间最强大的“道”的载体之一。
而当这种压制解除后,被封印的力量,便会如挣脱牢笼的猛兽,出现短暂而狂暴的反弹。
这也能解释,为何那股力量如此纯粹、如此霸道,因为它并非后天修炼所得,而是她与生俱来的、潜藏在血脉最深处的……本源天赋!
这个推论一出,之前所有的疑点,瞬间豁然开朗。
她在大比中不用灵力,不是不能,而是因为他在场,她用不了!所以她只能依靠那些看似“粗鄙”的手段,去搏那一线生机。
她学不会凝水诀,不是她笨,而是他的存在,封死了她所有与灵气沟通的可能!所以她只能靠着那股强大到匪夷所思的意志力,硬生生从天地间“挤”出了一滴水珠。
她那句“经脉受损”,恐怕也并非完全是托词。这种霸道的体质,每一次被强行压制和反弹,对身体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负荷。
路朝辞的心,再一次,被那股陌生的、细密的刺痛感攫住。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关注,给了她压力,让她不得不拼命。
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给予她的,何止是压力。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她最大的枷锁,是她修行路上最残忍的酷刑!
他眼中的她,柔弱、坚韧、在逆境中挣扎求生。
而真相,却可能是一个身负绝世天赋的奇才,却被自身体质所困,甚至被他这个“命定克星”无意中反复折磨。每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的“无能”与“狼狈”,背后都是何等的痛苦与不甘?
路朝辞的指节,无意识地收紧。
那股名为“怜爱”与“自责”的情绪,几乎要将他的道心淹没。
他必须找到解决之法。
他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了。
……
听雨小筑。
这是夜星晚分到的、作为帝尊记名弟子的新居所。
小筑位于内门一处极为清幽的山谷中,门前有溪流潺潺,屋后是翠竹成林,空气中的灵气浓郁得几乎能凝成水滴,确实是处一等一的洞天福地。
然而,夜星晚却毫无欣赏美景的心情。
她正盘膝坐在柔软的蒲团上,面前摆着那枚刻着“辞”字的暖玉令牌,一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记名弟子。
这个身份,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她的头顶。
这意味着,她以后免不了要和路朝辞那个移动禁魔领域,进行各种“亲切友好”的学术交流。
一想到今日在观瀑亭那番屈辱的经历,她就气得肝疼。
手把手教?
她夜星晚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她拿起那枚令牌,很想一把将它捏成齑粉。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个身份,虽然是个天大的麻烦,却也是一张通行证。
一张能让她进入藏书阁二层,去寻找“同命相斥”真相的通行证。
“忍。”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将令牌收回储物袋,眼不见为净。
她开始检查宗门发放的奖励。一千枚上品灵石,三颗筑基丹,一件上品防御法器“流光羽衣”。
都是好东西。
夜星晚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她现在这具身体,虽然灵根普通,但身为魔尊的底子还在。只要资源足够,又有正确的功法引导(她自己的魔功),修炼速度绝不会慢。
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这具身体的实力,至少要达到筑基期。这样,即便在被禁魔的状态下,光凭肉身的力量,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而且,她有一种预感,随着修为的提升,或许能找到暂时抵抗“禁魔”影响的方法。
就在她规划着自己未来的“忍辱负重”之路时,一阵极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笃,笃。”
声音很轻,不像是那些前来拜访的内门弟子。
夜星晚皱了皱眉,起身走去开门。她以为是负责洒扫的执事弟子。
然而,当她拉开门扉,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整个人,瞬间石化。
门外,月华如水。
路朝辞一袭月白常服,静静地立在门前的石阶上。他身后是如墨的竹林,头顶是璀璨的星河,整个人仿佛与这方天地融为一体,清冷得不似凡人。
他来了。
他怎么会来这里?!
夜星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那股熟悉的、令人绝望的无力感,如潮水般瞬间席卷全身。她刚刚才恢复充盈的丹田,又一次变成了两口干涸的枯井。
她下意识地就想关门。
可路朝辞的目光,已经牢牢地锁定了她。
那目光,与白天在观瀑亭时截然不同。不再是单纯的审视与教导,而是多了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极为复杂的情绪。
有怜惜,有自责,有探究,还有一种……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彻底看透的决心。
夜星晚的心,猛地一沉。
他……发现了什么?
“师……师尊?”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您……深夜前来,可是有何吩咐?”
路朝辞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他看着她那张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瞬间变得苍白的脸,看着她那双故作镇定、眼底却藏着一丝惊惶的眼睛。
这副模样,再一次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她在害怕。
她在害怕他,害怕他的靠近会引发她身体里那股不可控的力量。
沉默了半晌,路朝辞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比夜色还要清冷,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郑重。
“你的体质……很特殊。”
轰!
夜星晚感觉自己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
看着她那副如临大敌、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的模样,路朝辞心中那股怜惜更甚。他放缓了语气,试图安抚这只受惊的小兽。
“不要怕。”
他上前一步,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加倍。夜星晚甚至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冰冷的门框上。
路朝辞停下脚步,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会找到解决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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