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倒台的余波渐渐平息,朝堂与后宫步入了一段看似平稳的时期。然而,权力的真空从未长久,新的波澜已在暗处滋生。
为彰显镇国昭宸公主之尊荣,亦是对她扳倒慕家、稳定朝局的褒奖,皇帝沈擎渊下旨,于京城最繁华安定地段,敕建公主府。历时近一载,府邸终成,朱门高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既保留了宫廷建筑的规制气度,又融入了江南园林的精巧雅致,较之朝阳宫,更多了几分自在与威仪。
京禧并未完全搬离皇宫,她采取了双府居住的策略。多数时日仍在朝阳宫,便于照料太子弟弟沈寰璘及其他弟妹,处理宫务,维系与父皇的亲近。每逢旬休或需处理不便在宫内进行的事务时,便移居公主府。此举既全了孝悌之心,亦拥有了相对独立的空间,便于麾下人等往来奏报。
这日,京禧正于公主府的书斋内,听顾知微汇报近日朝堂动向。府内陈设虽新,却已处处透着主人的气息,苏槿与常玥将内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墨离则重新规划了府邸的防卫,较之宫廷,更多了几分外松内紧的灵活。
“殿下,”顾知微将几份抄录的奏章摘要呈上,“慕家倒台后,吏部、户部空缺了不少要职,各方举荐、自荐的折子络绎不绝。德妃娘娘之父、安国公似对吏部侍郎一职有意,贤妃娘娘的兄长也在暗中活动,欲谋取漕运督办之职。”
京禧快速浏览着,目光沉静:“意料之中。由得他们去争,我们暂不插手。只需留意,莫要让第二个‘慕家’起来便可。”她顿了顿,问道,“兄长那边可有新消息?”
“大殿下密信,”顾知微压低声音,“他们在江南已初步站稳,林公子吸纳的慕家旧产运转良好,谢公子联络的旧部也颇有成效。殿下让您放心,他在外一切安好,京中之事,由您全权决断。”
京禧微微颔首,兄长的顺利是她最大的底气。她正欲再问,忽闻外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婉儿未经通传便快步走入,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与急切。
“公主!”赵婉儿甚至来不及行礼,便急声道,“刚收到鸿胪寺和家中同时传来的消息,草原勃日帖可汗、西域楼兰王子、东海扶桑世子的使团,已抵达京郊!不日即将入京,为陛下贺寿!”
万国来朝?京禧眸光一凝。父皇寿辰确在近期,但这三国同时派出来使,且规格如此之高,恐怕……不仅仅是贺寿那么简单。
“可知使团主要成员?”京禧沉声问。
“草原可汗是亲自前来!”赵婉儿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楼兰王子与扶桑世子亦是正使。据闻,他们携带的贺礼,极其丰厚。”
勃日帖可汗亲自来了?京禧心中警铃微作。这位统一了草原大部、雄才大略的可汗,绝不会为了寻常贺寿而离开他的王庭。联想到三国同时派出来使,一个隐约的猜测浮上心头。
“看来,这场寿宴,不会太平静了。”京禧放下手中的文书,对顾知微道,“知微,立刻梳理三国近年动向、内部矛盾以及与我国边境关系。婉儿,动用一切渠道,打探这三方使臣,尤其是勃日帖可汗的性情、喜好,以及他们此行的真实目的。”
“是!”两人齐声应下,立刻分头行动。
京禧独自走到窗边,望着公主府庭院中初绽的玉兰。平静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慕家方倒,外患便至。而且,这一次,风波似乎直接冲着她这位“镇国昭宸公主”而来。
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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