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时渊晶髓与沉重的心情,杨戬三人返回万妖谷。甫一落地,杨戬立刻召集敖闰及核心成员,紧急通报陷空山深处发现“虚妄节点雏形”的情况。同时,他将几块时渊晶髓取出,交予碑灵进行深度分析,并要求敖闰动用龙族所有古老渠道,不惜代价搜集一切与“辰皇”、“时空节点孕育”、“虚妄聚合体”相关的禁忌知识。
裂天殿密室,杨戬、牛魔王、罗蒂、敖闰围坐,气氛凝重。
“……那怪物并非自然孕育的时空妖灵,其核心的‘虚妄之心’与猿飞等感染者体内的‘种子’同源,但更加庞大、复杂,且能主动汲取时空乱流能量与妖灵残念成长。”杨戬沉声道,“它藏匿于时空泡交错节点,以晶髓的稳定波动为掩护,暗中孵化。若非我们取走晶髓打破平衡,恐怕待其完全成熟,将成为陷空山深处一个极其危险的据点,并能通过时空联系,遥控影响更广范围内的‘虚妄之种’网络。”
敖闰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永寂侵蚀已不再局限于个体心智与生灵精血,开始向‘地域’、‘时空节点’这种宏观概念渗透了?若多个此类节点形成网络,岂不是能直接扭曲一方天地的时空结构与众生心念?这比大军压境更加可怕!”
罗蒂指尖缠绕着一缕血煞,眼神冰冷:“关键在于,它们是偶然选中了陷空山,还是早有预谋?辰皇遗泽、时空混乱、虚妄节点……这些因素结合在一起,太过巧合。陛下,您得到辰皇信息的方式,以及那信息的后续‘触发’,是否……太过顺利了些?”
她直接点出了杨戬心中的疑虑。牛魔王也挠着头:“是啊兄弟,那光柱子里的老古董,为啥偏偏给你指路?还刚好指到一个有宝贝又有怪物的地儿?”
杨戬沉默片刻,道:“我亦有此疑。辰皇意志最后提到‘大劫’、‘混元初始’,其警示应非虚假。但信息的给予方式,以及其中隐含的‘引导’意味,确实值得警惕。有两种可能:其一,辰皇残留意志本身也被某种力量影响或蒙蔽,其信息是‘被动’提供的;其二,这是辰皇留下的考验或筛选机制,危险与机遇并存。但无论如何,那‘虚妄节点’出现在信息所指路径上,绝非偶然。我们可能……已经踏入了一个精心编织的局中。”
“那下一步如何是好?”敖闰问道,“按兵不动,固守万灵盟?还是继续探索陷空山,查明真相?”
“固守绝非长久之计。”杨戬摇头,“虚妄侵蚀无孔不入,拖延时间只会让对方的网络更加完善,节点更加成熟。必须主动出击,查明根源,斩断网络。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他目光扫过众人:“我们需要多管齐下。第一,加强内部防御与筛查。碑灵正在分析晶髓,若能从中提炼出‘时空稳定’与‘心灵防护’的法则,可尝试融入‘盟誓辉光’,或炼制专门的法器,分发给核心成员及巡逻队伍,增强对虚妄侵蚀的抵抗力。此事由敖闰总责,罗蒂协助,尽快拿出方案。”
“第二,继续搜集情报,但转换思路。不再仅仅依赖辰皇信息的直接指引,而是主动探查陷空山其他区域,尤其是那些时空结构异常、但未被辰皇信息标注的地方。同时,加强与人族修士、散修联盟、乃至其他非敌对妖族势力的情报交换,看看其他地界是否有类似‘虚妄节点’或异常时空现象出现。此事由‘巡天司’与血海盟友协同进行。”
“第三,”杨戬看向牛魔王,“牛大哥,你挑选一批绝对忠诚、心志坚定且擅长正面攻坚的弟兄,组成‘破妄军’,开始进行针对性训练。训练内容包括:对抗幻象的心法、应对时空乱流的战阵、以及针对虚妄能量特性的攻击手段。罗蒂,你从血海调拨一些擅长神魂战与诅咒破解的好手,辅助训练。我们要有一支能直接杀入虚妄节点老巢的尖刀。”
“第四,关于‘辰宫’……”杨戬顿了顿,“那是关键所在,但绝不能贸然前往。在我对时空法则的领悟更深,或者找到更多关于辰宫、虚妄网络的确切情报之前,暂不启动探索。当务之急,是消化此次所得,提升实力,稳固根基。”
众人领命,分头行事。
就在万灵盟紧锣密鼓地应对新威胁时,三界其他势力也并非毫无察觉。
天庭,巡天监密室。那面监控万象天机碑的光幕上,除了碑体本身的法则流转,此刻又多了一些细小的、不断移动的灰色光点,以及几条若隐若现、连接光点的暗淡线条。几位古仙面色凝重。
“北俱芦洲西北,陷空山区域,检测到异常时空波动峰值,伴有高强度‘虚妄’属性法则泄露……与之前监测到的‘心念异常扩散’模式高度相关。”
“杨戬数次出入陷空山,碑文法则对‘时空’与‘心念’的干涉权重持续微调……他似乎在主动应对什么。”
“永寂……开始玩新的花样了。通知下界的‘眼睛’,适当靠近陷空山外围观察,但绝不可深入。另外,将这份分析密奏陛下。或许……是该重新评估与杨戬接触的必要性了。”
灵山,菩提园。观音菩萨手中那枚曾沾染虚妄气息的菩提子,此刻已被纯净佛光包裹,内部一丝灰色顽强抵抗,却也在缓慢消融。水镜中,映照出陷空山方向那混乱的时空涡流景象。
“世尊,陷空山异动,时空与心念之劫交织,恐生大变。杨戬已涉足其中。我佛门普度,是否当更主动些?”
如来佛祖慧眼观照,缓缓道:“劫缘相生。杨戬入局,是劫,亦是缘。虚妄侵时空,非独北俱芦洲之患。令地藏王加大力度,净化幽冥执念,断其反馈之根。另,可让金蝉子转世之身,于南赡部洲行走时,多留意此类‘虚妄显化’之兆,以佛法化解,积攒功德,亦是为其未来之路铺垫。”
“那杨戬处?”
“因果自有牵引。待他需时,缘法自至。”
万妖谷,劳役区仓库。
深夜,猿飞再次悄然来到墙角,将手贴在那块埋藏灰色石头的缝隙处。这一次,他并未只是感应,而是低声念诵起一段古怪的、充满扭曲诱惑的音节。这是他脑海中“梦境”里,“上古妖圣”传授给他的“秘咒”。
随着音节响起,灰色石头微微发烫,纹路亮起黯淡的灰光。一丝比之前强烈得多的波动传出,并非仅仅通过地脉,而是仿佛与某种无形的“网”共振,跨越空间,遥遥投向陷空山方向。
猿飞眼中灰芒大盛,脸上露出迷醉而狂热的神色。他能“感觉”到,远方那破碎的时空中,有一个“伟大的存在”正在呼唤他,许诺他力量、永生、以及无上的地位。而他,只要完成“连接”,提供更多的“养料”……
“更多的……同伴……”猿飞喃喃自语,目光扫向不远处几个正在熟睡的、平日与他交好且同样对现状有些不满的年轻妖族。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被虚妄彻底侵蚀的心中滋生。
他未曾察觉,仓库屋顶阴影中,一道完全融入环境、气息近乎虚无的血色身影,正静静注视着这一切。那是罗蒂安排的血海秘探。
裂天殿,碑灵分析室内。
几块时渊晶髓悬浮在半空,被无数细密的法则符文包裹、扫描。碑灵的运算核心光芒急促闪烁。
“分析完成度87%。时渊晶髓:蕴含精纯的‘时空本源沉淀物’,特性为‘高稳定性’、‘强兼容性’、‘时光烙印承载性’。其稳定效能,源于内部特殊的‘时空晶格结构’,可平复一定范围内的时空涟漪,抵御混乱法则侵蚀。兼容性使其易于与其他属性法则(如心念防护、能量固化等)融合。时光烙印表明其形成年代极其古老,可能经历多次时空潮汐冲刷,内部残留微量上古时空法则信息(部分与辰皇信息碎片可对应印证)。”
“建议应用方向:一,作为核心材料,炼制‘镇空印’、‘宁神佩’等法器,可有效抵御时空乱流与虚妄心念侵蚀,适用于个体防护及重要区域镇守。二,研磨成粉,以特殊阵法激发,可临时稳固小型区域的时空结构,或布置干扰虚妄网络传递的‘隔离带’。三,提取其稳定法则与内部上古信息,融入‘盟誓辉光’体系,优化心念监控与防护算法。”
“警告:晶髓内部检测到极其微量的‘虚妄污染残留’,虽已被晶髓本身稳定特性压制,但若处理不当或长时间接触未防护的生灵,可能成为新的污染源。建议净化后再使用。”
杨戬站在一旁,听着碑灵的报告,目光落在那些晶髓上。果然,连这等天生地养的时空宝物,都难以完全避免虚妄的污染吗?永寂的渗透力,究竟达到了何种程度?
“净化方案?”他问道。
“可用‘初始’道韵缓慢冲刷,配合东皇钟虚影震荡其内部时光结构,剥离污染。预计需时三日,可净化现有晶髓。或,以万象天机碑‘定义’之力,直接定义其‘纯净’状态,但消耗较大,且可能影响晶髓部分天然特性。”
“用第一种方法,稳妥为上。”杨戬做出决定,“净化完成后,优先炼制一批‘镇空印’和‘宁神佩’,配备给‘破妄军’核心及巡天司精锐。敖闰那边关于融合‘辉光’的研究,你们协同进行。”
“指令确认。净化程序启动。炼制模板生成中……”碑灵开始执行。
杨戬走出分析室,回到静室。他盘膝坐下,却没有立刻开始修炼,而是将心神沉入识海,重新回顾与那“虚妄节点”短暂交锋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虚妄之心”跳动的韵律,以及其引动周围时空与妖灵能量的方式。
“虚实交织……以虚妄心念为核,汲取时空乱象为壳……”杨戬心中有所明悟,“要对付这种东西,单纯的物理攻击或能量轰击效果有限,必须直击其核心的‘虚妄意念’,同时瓦解其与外界的时空联系。‘定义’之力可破其壳,但灭其核,或许需要更针对性的‘心火’之力,或者……结合‘初始’的净化与创生,将其‘逆转’?”
他隐隐感觉自己触碰到了对抗虚妄侵蚀更深层的方法,但这需要大量的实践与推演。
就在他沉浸于感悟中时,静室外传来罗蒂的声音,带着一丝肃杀:“陛下,血海秘探回报,猿飞有异动。他似乎在尝试以某种方式,主动与陷空山方向的虚妄力量建立更深的联系,并意图蛊惑同伴。”
杨戬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
虚实交锋,已不仅在陷空山的时空乱流中,更已蔓延至万灵盟的内部,在这看似平静的夜晚,悄无声息地进行着。
“按计划行动。”杨戬的声音透过静室门传出,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监控所有与猿飞接触者。在他试图‘发展’第一个目标时,立即收网。记住,我要活的,而且要确保‘种子’不被惊动提前爆发。是时候,真正‘解剖’一下这虚妄之种了。”
“遵命!”罗蒂领命,身形化作一缕血光消失。
夜色更深,万妖谷的灯火在“盟誓辉光”下显得温暖而安宁。但在这安宁之下,一场针对无形之敌的猎杀与反猎杀,即将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拉开序幕。而这场交锋的结果,将直接影响未来应对虚妄网络的整体战略。虚实之间,一念之差,或许便是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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