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一个清晨,离阳城的酒楼“望江楼”后厨,掌勺的大师傅看着见底的盐罐,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唤来伙计,催促道:“快去前面柜上问问,向阳村的盐铺今日送盐来了没有?这都快见底了,晌午的席面还开不开了?”
伙计跑去前堂,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面带难色:“大师傅,柜上说……还没送来。已经派人去催了。”
望江楼掌柜李如松正在柜台后拨拉着算盘,听闻盐还没送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这望江楼,如今能在离阳城生意重新红火,很大程度上就是靠了县令默许,能从向阳村拿到质优价廉的细盐和那种独特的烈酒。这突然断供,可是要了他的老命!
“怎么回事?这都什么时辰了!” 李如松将算盘重重一顿,三角眼里冒出火气:
“阿福!你去城西他们开的盐铺看看,是不是那帮泥腿子睡过头了?催他们赶紧的!”
名叫阿福的伙计应了一声,赶紧往城西跑。
约莫两炷香的功夫,阿福回来了,禀报道:“掌柜的,奇了怪了,那盐铺大门紧闭,瞧着不像是要开张的样子,我拍了好一会儿门,也没人应。”
“反了他们!” 李如松心头火起。
“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就敢如此怠慢!阿福,你再跑一趟,别去铺子了,直接出城,去向阳村!问问那帮人,到底还想不想做买卖了!”
阿福不敢多言,抹了把汗,又匆匆出城而去。
这一次,去了将近一个时辰。李如松等得心焦气躁,正打算再派个人去催问时,却见阿福连滚带爬、脸色煞白地冲了回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掌、掌柜的!不好了!向阳村……向阳村不见了!”
李如松一愣,随即骂道:“放屁!那么大个村子,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说清楚点!”
阿福喘着粗气,拍着胸口,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哭丧着脸道:
“村、村子还在,可是……可是一个人都没了!房子都在,鸡鸭牲口也都没影了,静悄悄的,连条狗都看不见!就跟……就跟从来没人住过一样!”
李如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一把推开阿福,跌跌撞撞地冲出酒楼,亲自骑马赶往城外。当他站在向阳村口,看到那一片死寂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目光所及,屋舍俨然,却门户大开,院内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晾衣绳上空空如也,水井旁没有水桶,往日里孩童嬉闹、鸡犬相闻的热闹景象荡然无存。
风吹过空荡荡的院落,卷起几片落叶,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几分诡异和荒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像是酒液挥发后的特殊气味。
“鬼……真是活见鬼了!”李如松冷汗涔涔,喃喃自语。
他冲进几间村民家中,只见灶冷衾寒,稍微值钱点的家什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些破旧笨重的桌椅板凳,昭示着主人离去时的从容和决绝。
消息不可避免地传到了离阳城县令耳中。
他正在书房品茶,听到心腹师爷压低声音的禀报,手中的茶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什么?!全村……一个人都不剩?!怎么可能!”
县令猛地站起,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心中又惊又怒,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秘密去查!”
他几乎是咬着牙对师爷低吼,“派人去周边悄悄打听,看有没有人见到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记住,莫要大张旗鼓!”
他心中骇浪滔天,向阳村的突然消失,绝非寻常!是陈宇和陆青山回来了?还是走漏了什么风声?
然而,此时距离向阳村民撤离已有数日。
就在离阳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空村”事件而暗流涌动、秘密探查之时,一支数百人的迁徙队伍,早已在赵虎、李胜等原捕快和村中老猎户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远离官道的崇山峻岭之中。
这支队伍扶老携幼,肩挑背扛着全部的家当,沉默而坚定地行走在崎岖难行的山路上。
“娘,我脚疼……”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女娃,带着哭腔小声说道。
她母亲,一个面容憔悴但眼神坚定的妇人,赶紧蹲下身,揉了揉孩子的脚踝,低声道:“丫丫乖,再坚持一下。翻过这座山,咱们就能见到陈先生了,到了那儿,就有饱饭吃,有安稳觉睡了。”
旁边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妪,拄着树枝做的拐杖,喘着气接口:“是啊,娃儿,想想陈小哥,他啥时候骗过咱们?他说那清风寨好,那就一定好!”
一个扛着沉重行李的青年抹了把汗,对身旁的赵虎低声道:“赵哥,这山路可真难走。不过,再难也得走下去!到了清风寨,见到陈宇,说不定……就能知道陆头儿的消息了!”
赵虎重重点头,目光扫过前方蜿蜒的山路,语气坚定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没错!陈宇和头儿是一起走的,他既然安顿了下来,一定清楚头儿的去向。咬紧牙关,到了地头,见到陈宇,就都清楚了!”
山路险峻,荆棘密布,但对于早已习惯艰苦生活的流民和常年行走山野的赵虎等人来说,并非不可逾越。他们昼伏夜出,避开人烟稠密的地区,依靠着星辰和山势辨别方向,朝着潞州黑云山的方向艰难跋涉。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黑云山清风寨,也沉浸在一片紧张的忙碌之中。
寨子东边那片早已规划出的缓坡空地上,此刻人声鼎沸,热火朝天。鲁成手持一张陈宇简单绘制的布局草图,站在一处高地上,声音洪亮地指挥着:“这边!这边再清出一块平地,地基要夯实!对,就照这个线来!”
陈宇则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不时蹲下身检查地基的深度和牢固程度,或是对着正在搭建的屋架比划着,讲解如何用榫卯结构更稳固,如何预留出窗户的位置以便采光。
数十名寨中青壮分成几队,有的挥舞着锄头、铁锹清理场地、挖掘地基;有的喊着号子,将一根根粗壮的原木从山上抬下来;还有一些手巧的匠人,正按照陈宇的指导,用斧凿熟练地加工着梁柱和板材。
妇女和半大的孩子也没闲着,负责运送茶水、传递工具,或是清理砍伐下来的枝杈杂草。整个工地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充满了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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