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都市的霓虹并未完全吞噬星光。
出租屋内，叶辰缓缓收功，眼眸开阖间，一丝精芒隐现，随即又归于深邃的平静。经过赤阳藤药力的淬炼，体内那丝顽固的阴寒死气已被彻底驱散，经络通畅了许多，真元也壮大到堪比数根发丝粗细，在丹田内缓缓盘旋，散发出温润的暖意。
这具身体，总算脱离了随时可能崩溃的险境，踏上了缓慢恢复的正轨。
他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望向下方车水马龙、光影流转的街道。凡尘的喧嚣与仙界万载的孤寂形成鲜明对比，却也别有一番生机。只是这生机之中，灵气匮乏得令人窒息。
“地球……末法……”叶辰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窗台上敲击着，“按部就班修炼，太慢。必须另寻他途。”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黑暗中隐约起伏的山脉轮廓。那里，人迹罕至，或许还残留着一些未被现代工业文明完全侵蚀的天地精华，或是年份足够的野生药材。
但眼下，他需要先解决一些琐事，比如，维持这具肉身的基本生存所需——钱财。原主留下的生活费已所剩无几，购买赤阳藤几乎耗尽所有。仙帝固然视金钱如粪土，但身处凡尘，无钱寸步难行。
“或许，那苏小小是个不错的切入点。”叶辰沉吟。从她购买药材的爽快程度和家中的轿车来看，家境殷实。为她解决玉佩和身体的问题，收取一些报酬，合情合理。而且，通过她，或许能接触到这个时代掌握更多资源的人。
至于赵磊之流的挑衅，他并未放在心上。只要不来打扰他修炼，随他们如何蹦跶。若真不识趣，他也不介意随手拍死，只是麻烦些罢了。
重新拉好窗帘，叶辰回到床上，并未入睡，而是继续以《引气诀》吐纳，巩固着这一夜的收获。每一丝灵气的积累，都弥足珍贵。
翌日，清晨。
叶辰准时踏入校园，气色比起前两日又好了不少，虽依旧略显清瘦，但步履沉稳，眼神清亮，自有一股内敛的气质。
他刚走进教室，就感觉到几道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不善。
显然，昨天校门口以及药王街发生的事情，已经在一定范围内传开了。平时默默无闻的叶辰，突然变得“能打”而且“懂医”，甚至还和校花苏小小走得颇近，这足以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和议论。
叶辰对此视若无睹，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刚放下书包，旁边的苏小小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关切：“叶辰，你没事吧？我听说昨天赵磊在药王街又找你麻烦了？”
她的消息倒是灵通。
“无事。”叶辰淡淡回道。
苏小小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见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才松了口气，随即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质小盒子，推到叶辰面前，小声道：“给，百年老山参。我爷爷听说了……我的事，很重视，动用了关系，连夜找到的。”
叶辰打开盒子，一股浓郁参香扑面而来。盒内躺着一支品相极佳的野山参，主根粗壮，芦碗密集，须根清晰如龙须，参体表面纹理紧密，年份绝对在百年以上，甚至可能不止。
“不错。”叶辰合上盖子，点了点头。这支老山参蕴含的草木精华，远超那支五十年的，足够他使用一段时间，支撑初步的肉身淬炼和真元积累了。
“有用就好。”苏小小见他满意，脸上也露出笑容，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爷爷，他想……当面谢谢你，顺便……想请你帮我再看看，调理的是否彻底。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叶辰看了她一眼，立刻明白了。感谢是假，想探探他的底细，或者说，验证他的“医术”才是真。毕竟，一个高中生能解决连风水大师都看不出的问题，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他并不介意。与这个世界的“上层”接触，或许能更快地获取所需资源。
“可以。时间，地点。”他言简意赅。
苏小小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心中一喜，连忙道：“就今天晚上，放学后可以吗？去我家。”
“嗯。”
见叶辰答应，苏小小心情愈发愉悦，感觉身体都轻快了几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和这个神秘同桌的每一次接触了。
两人的低声交谈，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却格外刺眼。
坐在后排的赵磊，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看着苏小小对叶辰巧笑嫣然，看着叶辰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尤其是看到苏小小递给叶辰那个明显装着贵重物品的木盒时，心中的妒火和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拳头在课桌下攥紧。昨天在药王街失手，让他成了几个圈子里的笑柄，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磊哥，别急。”旁边的瘦高个男生，名叫王超，凑过来阴恻恻地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今天放学。校门口右边那条死胡同，绝对没人打扰。找的是外面混的‘黑狗’那帮人，下手有分寸，保证让那小子躺上十天半个月，还查不到我们头上。”
赵磊眼中寒光一闪，点了点头：“做得干净点。我要让他知道，有些人，是他永远都惹不起的！”
一天的课程，对叶辰而言毫无难度。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实则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真元温养经络，或者推演一些适合当前境界使用的、消耗极低的小法术、小技巧。
放学铃声响起。
叶辰将苏小小给的那盒老山参小心收好，随着人流走出教室。
苏小小跟在他身边，显得有些雀跃：“我家的车就在外面，我们直接过去吧？”
“嗯。”叶辰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向校门口走去。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校门时，王超突然从旁边挤了过来，脸上堆着假笑，对叶辰说道：“叶辰同学，有点事想跟你聊聊，关于昨天药王街那株药材的，能不能借一步说话？”他说着，指了指校门右侧那条相对僻静的小巷。
叶辰脚步一顿，目光平静地看向王超，又扫了一眼不远处眼神阴冷盯着这边的赵磊。
苏小小立刻警惕起来，拉住叶辰的胳膊：“叶辰，别去！他们肯定没安好心！”
叶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他如何看不出这是个拙劣的陷阱？但他更不喜欢被苍蝇一直嗡嗡叫着打扰。
“无妨。”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对王超道，“带路。”
王超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狞笑，连忙在前面引路。
苏小小急得跺脚，想跟上去，却被叶辰用眼神制止了。她看着叶辰沉稳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中焦急万分，连忙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小巷深处，果然如王超所说，是个死胡同。此刻，五六个穿着流里流气、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正叼着烟，或靠或站地等在那里。为首一人，身材壮硕，穿着黑色背心，露出胳膊上的狰狞纹身，一脸凶相，正是“黑狗”。
看到叶辰跟着王超进来，赵磊也从后面跟了进来，顺手将巷口一个破烂的垃圾桶推倒，算是简陋地堵了一下，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磊少，就是这小子？”黑狗吐掉嘴里的烟蒂，歪着头打量着叶辰，眼神轻蔑。一个清瘦的高中生，他一只手就能摆平。
“对，就是他。”赵磊双手抱胸，冷笑道，“给我好好‘招呼’他，别打脸，其他地方随便，让他长长记性！”
“好说！”黑狗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带着几个混混就围了上来。
王超赶紧躲到赵磊身后，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叶辰站在巷子中间，面对围上来的几个混混，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一下。
“小子，胆子不小啊，敢惹我们磊少？”黑狗活动着手腕，骨骼发出咔吧的声响，一步步逼近。
叶辰的目光越过他，直接落在后面的赵磊身上，淡淡开口：“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带着这些人滚，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语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黑狗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小子吓傻了吧？”
“还最后一次机会？电影看多了吧！”
赵磊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讥讽道：“叶辰，死到临头还嘴硬？给我打！”
黑狗不再废话，狞笑一声，一拳就朝着叶辰的腹部捣来！这一拳势大力沉，带着风声，若是打实了，普通人绝对要倒地不起。
然而，在他的拳头即将接触到叶辰衣服的瞬间，叶辰动了。
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只是微微一侧身，黑狗势在必得的一拳便擦着他的腰侧滑了过去。与此同时，叶辰的右手如同鬼魅般探出，食指和中指并拢，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黑狗手臂的曲池穴上。
动作轻飘飘的，仿佛没什么力气。
但黑狗却感觉整条右臂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瞬间麻痹，失去了所有知觉，软软地垂落下来！他前冲的势头不止，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脸上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操！点子扎手！一起上！”黑狗又惊又怒，左手捂着失去知觉的右臂，厉声吼道。
其他几个混混见状，虽然心中惊疑，但还是纷纷叫骂着冲了上来，拳脚相加。
叶辰的身影在小巷中如同鬼魅般晃动，步伐看似简单，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所有攻击。他的出手简洁到了极点，或指，或掌，或肘，每一次都精准地落在某个混混的关节、穴位或者发力点上。
“哎哟！”
“我的胳膊！”
“腿……我的腿麻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过短短十几秒的工夫，冲上来的五六个混混，全都躺在了地上，有的抱着胳膊惨叫，有的蜷缩着腿抽搐，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再站起来！
而叶辰，依旧站在原地，气息平稳，甚至连校服都没有一丝凌乱。他缓缓抬起手，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整个小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超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
赵磊脸上的狞笑早已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恐和骇然。他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呻吟的手下，又看看仿佛什么都没做过的叶辰，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这怎么可能？！他还是人吗？！
叶辰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在了赵磊身上。
那眼神，平静，深邃，却带着一种仿佛源自九幽深处的冰冷。
赵磊被这眼神一看，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冻僵了，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
“你……你别过来！”赵磊声音颤抖，色厉内荏地喊道。
叶辰没有理会他，而是慢慢抬起脚，向着巷口走去。
他的脚步很轻，落在寂静的巷子里，却像是踩在赵磊的心脏上。
随着叶辰的靠近，赵磊和王超吓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根，退无可退。
叶辰在距离他们一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平静地看着面无人色的赵磊。
“我说过，那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赵磊耳边炸响。
下一刻，叶辰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那丝微弱的真元，快如闪电般在赵磊的小腹丹田位置轻轻一点！
赵磊只觉得小腹一凉，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戳破了一般，一股难以形容的虚弱感瞬间传遍全身，原本因为惊恐而紧绷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顺着裤管流淌而下，骚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他，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叶辰微微蹙眉，后退了半步，不再看瘫软在地、丑态百出的赵磊，以及旁边吓得噤若寒蝉的王超，径直走向巷口，踢开那个挡路的垃圾桶，身影消失在巷口的光亮处。
直到叶辰离开了好一会儿，赵磊才从极致的恐惧中缓过神来，感受到胯下的湿凉和骚臭，以及体内那股莫名的空虚感，他发出一声羞愤到极点的嘶吼，眼前一黑，竟然气晕了过去。
王超看着晕倒的赵磊和满地呻吟的混混，浑身冰凉，他知道，这次他们踢到铁板了，一块他们根本无法想象的铁板！
叶辰走出小巷，仿佛只是去里面转了一圈。
等在外面的苏小小立刻迎了上来，紧张地上下打量他：“叶辰，你没事吧？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我已经打电话叫人了……”
“没事。”叶辰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几个跳梁小丑而已，解决了。”
解决了？苏小小看着他浑身上下干干净净，连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再联想到刚才隐约听到的几声短促的惨叫，心中震撼无比。他一个人，对付了赵磊找来的那群混混？还这么轻松？
她看着叶辰那张平静的侧脸，心中的好奇和某种异样的情愫，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
“那我们……去我家？”她小声问道，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敬畏。
“走吧。”叶辰点了点头。
两人向着路边那辆等待的黑色轿车走去。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叶辰的背影，在苏小小眼中，仿佛笼罩上了一层神秘而强大的光环。
她知道，从今天起，叶辰这个名字，恐怕不会再默默无闻了。而江城一中，乃至整个江城，或许都将因为他的出现，掀起意想不到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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