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凌霄议事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张清远站在中央,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两侧截然不同的目光——有担忧,有审视,但更多的是赵峰那几乎不加掩饰的敌意。
“副掌教,诸位长老,”张清远深吸一口气,将李默的要求转述,刻意略去了矿区信号一事,只强调其能为道门提供系统性的诡异应对方案,“李先生愿以‘影噬’及其他几种常见诡异的详尽数据与应对之法,交换其在静思苑内继续研究的自由,以及……对矿区外围的有限探索权,以便验证和完善其理论。”
“笑话!”赵峰不等副掌教表态,便厉声打断,“一个来历不明之辈,拿些虚无缥缈的承诺,就想换取我道门禁地的通行权?张讲师,你究竟是糊涂了,还是被他蛊惑太深!”
“并非虚无缥缈!”张清远豁出去了,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此乃李先生昨夜整理的《‘影噬’信息结构分析与三套针对性清除方案(非灵能驱动版)》,请副掌教与诸位长老过目!其内所述,逻辑严谨,推演精妙,绝非虚言!”
玉简被呈上,几位长老将灵识探入,片刻后,脸上纷纷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里面没有高深的功法,只有冰冷的数理推演和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却又觉得莫名有道理的结构分析。
“此物……似乎真有些门道。”一位专注于符阵的长老沉吟道,“其对‘影噬’那种阴影跳跃的描述,虽用语古怪,但比我们之前的猜测更为……合理。”
“即便有些道理,也改变不了其法凶险的本质!”赵峰见风向微变,立刻加重了语气,“谁能保证这不是抛出的诱饵?待我们放松警惕,其真正图谋显露之时,恐悔之晚矣!矿区乃我江城重地,岂容外人窥探?”
“图谋?”张清远迎着赵峰的目光,声音也冷了下来,“赵执事口口声声说图谋,那我倒要问问,李默先生至今所做之事,救人性命,破解诡异,可有一件损害我江城利益?反观某些人,固步自封,只因惧怕未知,便要扼杀可能拯救万千生灵的希望,这又是何居心?!”
“你!”赵峰勃然大怒,周身灵气激荡。
“够了。”
副掌教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让剑拔弩张的两人瞬间安静下来。他浑浊的目光扫过玉简,又看了看争执的双方,缓缓道:“清远所言,不无道理。然赵峰之虑,亦是我道门职责所在。”
他停顿片刻,做出了决断:“这样吧。探索矿区之事,关乎重大,容后再议。至于那位李先生……他可暂留静思苑,其所请之研究材料,可按需供给,符器司不予干涉。”
张清远心中一喜,但副掌教接下来的话让他心又沉了下去。
“然,”副掌教语气转严,“其活动范围,不得超出静思苑。其所聚之人,需登记在册,严禁其将所谓‘科学道法’向外传播。此为底线,不容逾越。”他看向张清远,目光深邃,“清远,便由你负责‘看顾’,若有不轨,唯你是问。”
这看似是让步,实则将张清远与李默彻底绑在了一起,既是保护,也是监视。
张清远知道,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他躬身行礼:“属下……领命。”
赵峰冷哼一声,虽有不甘,但副掌教已做出决断,他也不好再公然反对,只是阴冷地瞥了张清远一眼。
与此同时,静思苑内。
李默对议事厅的风暴恍若未闻,他正全神贯注地指导着林莫和石头等人。地面上铺开了几张巨大的、由韧性极强的树皮纸拼接而成的“图纸”,上面用炭笔画满了复杂的结构图、能量流动示意和密密麻麻的公式。
“传统的防护,依赖于能量对抗,如同筑堤防洪。”李默指着图纸中心一个梭形结构,“但在规则混乱的区域,能量本身就不稳定,堤坝再高,也挡不住从内部渗出的‘洪水’。”
“先生,那我们该怎么做?”林莫盯着图纸,眼神发亮。
“我们不筑堤,”李默的手指划过梭形结构外围那些层层嵌套、如同鱼鳞般的金属片,“我们造一艘‘潜水艇’。这些鳞片,不是用来硬抗冲击,而是通过特定的结构和振动频率,形成一个局部的、稳定的‘信息场’,让我们自身的存在‘融入’混乱的规则背景中,减少被排斥和攻击的概率。”
他拿起一块打磨光滑的金属片,开始演示如何将其弯曲成特定的弧度,并刻画上用于引导和稳定能量的细微纹路。“角度,弧度,材质的纯度,乃至刻画纹路时的手法稳定性,都会影响最终的效果。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石头挠了挠头,憨声道:“先生,这比打铁难多了。”
“本质上,这就是一种更精密的‘打铁’。”李默平静地回答,“只不过我们锻造的不是刀剑,而是能在规则乱流中航行的方舟。”
接下来的时间里,静思苑变成了一个无声的工坊。敲打声、打磨声、低声的讨论和李默偶尔响起的、精准的指导声交织在一起。每一个零件都被反复校验,每一次组装都小心翼翼。那些被道门视为“废人”的年轻人,此刻眼中闪烁着创造的光芒,他们正在亲手打造通往未知、也通往希望的载具。
院墙之外,道门的禁令如同无形的枷锁。
院墙之内,知识的火种正在淬炼着破开枷锁的工具。
一场无声的博弈,在看似妥协的表象下,悄然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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