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又被我抓到是夜游了吧！”费尔奇提着油灯，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病态的兴奋，“我要把你们吊起来，用铁链死死的——”
“够了，费尔奇。”
斯内普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从墙后的阴影里走出，袍子像黑色的浪花一样翻滚起来，“麦克米兰小姐还有马尔福先生——，今晚去地窖整理魔药储藏室，不得使用任何魔法。”
德拉科的表情像是被塞了一颗酸柠檬：“和拉文克劳一起？真是倒霉。”
菲丽丝并没说话，只是乖巧的接过斯内普递来的钥匙，然后转身径直走向下面地窖的储藏室。
地窖的寒气渗入石缝，在墙壁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
菲丽丝手中的钥匙刚触到储藏室的锁孔，一股混合着腐烂草药和动物内脏的刺鼻气味就从门缝里翻涌出。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只听见身后德拉科传来夸张的干呕声。
“梅林的臭袜子！”德拉科用绣着银线的袖口捂住口鼻，“这地方闻起来就像海格没洗过的靴子里面塞了一堆死蟾蜍。”
菲丽丝并没有理会，慢慢推开厚重的橡木门，门后生锈的铰链发出痛苦的呻吟。在储藏室里，数百个玻璃瓶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的阴影。
一罐罐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眼睛随着他们的进入突然全部转向门口，瞳孔在液体中诡异地收缩。
斯内普的声音从地窖走廊尽头飘来：“分类标准按《千种神奇草药与蕈类》的拉丁文命名法，在午夜前完成。”黑袍翻卷间，地窖门“砰”地关上，又震落下一层细的灰尘。
德拉科一脚踢开挡路的藤条箱，箱子里风干的比利威格虫螫针哗啦洒了一地。
“和拉文克劳的书呆子在一起关禁闭——，”他拖长声调，用魔杖尖挑起一根黏糊糊的角驼兽肌腱，“我宁愿去给炸尾螺洗澡。”
菲丽丝并没理会他的抱怨，径直走向最里侧的货架。
她的指尖抚过落满灰尘的标签——“阿比西尼亚缩皱无花果，1896年采收”。这个年份甚至比斯内普的年龄还要久远。
当她踮起脚尖去够顶层那瓶龙血时，皮靴底在潮湿的石砖上突然打了个滑，盛满液体的玻璃瓶危险地倾斜下来，眼看就要砸在她头上——
一道黑影闪过，德拉科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苍白的右手稳稳扶住摇摇欲坠的瓶子，左手下意识的护在她头顶，校袍散发出的青苹果香气与储藏室的腐臭形成鲜明对比。
“拉文克劳的智慧就这水平？”他把瓶子拿下来塞进菲丽丝的怀里，然后迅速退到安全距离，假装整理自己一丝不苟的领带，“连巨怪都知道够不着的东西要搬凳子。”
“谢谢。”她轻声说，故意让这个词在潮湿的空气中多停留了一会儿。
德拉科就像是被火燎到似的转过身去：“闭嘴，快干活。”他粗暴地拽出一箱蜷翼魔毒腺，却默默在菲丽丝看不见的角度，用魔杖悄悄把远处的一摞《高级魔药制备》推到她脚边当垫脚凳。
储藏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水滴从天花板坠落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窸窣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后的管道里默默爬行。
菲丽丝的魔杖在袖中微微震颤，杖尖渗出银光。
“你听见了吗？”她突然轻声开口。
德拉科正在擦拭一个布满蜘蛛网的瓶子，闻言手指紧紧的握住瓶口：“听见什么？”
菲丽丝没有立即回答德拉科，她的目光落在德拉科身后那面潮湿的墙壁上——那一道新鲜的黏液痕迹正顺着石缝蜿蜒而下，在烛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颜色，那绝不是普通蜗牛能留下的痕迹。
两人的魔杖同时发出只有彼此能感知的共鸣，德拉科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用身体挡住了墙上的痕迹。
“看够了吗？”他故意提高音量，“这些犰狳胆汁该放在‘b’区还是‘h’区？”
菲丽丝领会了他的暗示，假装低头查阅清单：“犰狳的拉丁文是‘dasypus’，‘d’区第三排。”
当斯内普两小时后回来检查时，储藏室焕然一新。
每瓶魔药材料都按照精确的字母顺序排列，连标签都擦得闪闪发亮，但院长如果足够细心的话，就会发现墙角那堆待处理的破损容器里，少了一个原本装着蛇怪蜕皮样本的匣子。
“还算像样。”斯内普的黑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马尔福，你的袖口沾到非洲树蛇皮了，麦克米兰，你的发梢有狐媚子灭剂的味道。”他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每人扣五分。现在，滚出去。”
走廊的阴影里，德拉科突然拽住菲丽丝的手腕，他的掌心冰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午夜，”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间的青苹果气息扫过她的耳廓，“天文塔，带着你偷藏的蛇皮。”
她轻轻点头，在德拉科松开手的瞬间，将那个小匣子更深地藏进了袍子内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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