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时，吴邪他们的飞机就降落在了杭州机场。
吴邪一路上不停地拨着二叔的电话，直到出租车停在吴山居的院门前，听筒里依然只有机械的忙音。
“又被二叔耍了！”吴邪站在庭院中央，气得双手叉腰。
江以元抿嘴轻笑，上前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别生气啦~”她手在他臂弯轻轻一挠，“就当…是陪我来杭州约会好不好？”
里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王盟慌慌张张冲出来，却在看清院中情形时猛地刹住脚步——自家老板身边竟站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两人手臂还亲昵的缠在一起。
“老、老板…”王盟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手里的鸡毛掸子“吧嗒”掉在地上，“这位是……”
吴邪看着王盟呆愣的模样，轻咳一声打破尴尬。
他先转向江以元，语气不自觉地放柔：“这是王盟，是我店里的店员。”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你在杭州要是缺什么，尽管使唤他。”
转头又对王盟正色道：“这是江以元，我女朋友。”说到最后三个字时，耳尖还是不争气地红了，“她的话就是我的话，明白吗？”
王盟挠头的动作一顿，眼睛瞪得溜圆，随即露出憨厚的笑容：“老板娘好！”
江以元脸上现起一抹红晕，却仍落落大方地点头：“你好，王盟。”
“行了，都别傻站着了。”吴邪牵起江以元的手往屋里走。
王盟在身后小跑着跟上他们的步伐。
吴邪带着江以元几乎踏遍了杭州城的每个角落。
从断桥到雷峰塔，从河坊街的糖人摊到南山路的茶馆，最后连最冷门的巷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要不…”某个慵懒的午后，江以元靠在吴山居的藤椅上提议道，“我们就在店里歇几天？”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过起了平淡却温馨的小日子。
白天江以元帮着整理货架时，吴邪总忍不住多看几眼——她专注的脸比任何古董都更让他着迷。
王盟在柜台后偷笑，被吴邪扔来的账本砸了个正着。
傍晚时分，他们总爱沿着小路慢慢走。
有时江以元会突然停下，指着某处说“那天我们就是在这里看的日落”，而吴邪就会笑着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最让王盟惊喜的是江以元的厨艺。
那日他无意间说起“老板和我平时就靠泡面度日”，立刻收到江以元一记眼刀，吴邪摸着后脑勺傻笑的样子，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当晚厨房里飘出的香气，让王盟扒着门框直咽口水。
红烧肉在砂锅里咕嘟作响，江以元挽着袖子翻炒的架势，看得吴邪移不开眼。
“老板娘威武！”王盟扒完第三碗饭时含糊不清地喊道，吴邪则在桌下悄悄握住江以元的手，等江以元看过来时，就对她幸福的一笑。
这天，江以元正在房里梳发，忽听前厅传来“哗啦”一声脆响。
她匆匆推门而出，迎面撞见个戴帽子的老者正往外走。
那人鬓发花白，回头瞥见她时浑浊的眼睛倏地一亮，咧开嘴里还露出颗晃眼的大金牙
她礼貌性地点点头，快步转进内堂。
进去就看见吴邪攥着一部相机站在一地碎瓷片中，脸色煞白。
“这是……”江以元话音未落，吴邪已一个箭步上前，虚拦着她往后退：“当心扎着脚。”他扭头朝呆立的王盟急道，“快拿笤帚来！”
王盟赶紧手忙脚乱地出门去拿笤帚。
“那……”江以元望着满地碎片开口道。
吴邪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沙哑：“这是三叔出发前录的影像…托金爷两个月后送来。”
江以元会意地点头——方才那位金牙老者想必就是“金爷”。
她轻轻抚过吴邪的脸颊：“我去给你泡杯安神的茶。”
等江以元端着茶回来时，只见吴邪蜷在藤椅里，相机搁在膝头，他的脸上满是泪水。
茶盏在茶几上发出轻响。
江以元刚坐下，吴邪就猛地扎进她怀里，额头抵着她肩膀，滚烫的泪水瞬间浸透了衣料。
她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抽噎，扑在她怀里就像只受伤的小兽。
江以元收拢双臂，任由他在她的怀里发泄着情绪。
等吴邪刚抹去眼角的泪痕，就听见王盟在院门外扯着嗓子喊：“老板！老板！”
“又怎么了？”吴邪扬声应道，声音还带着些许鼻音。
只见王盟引着两个身影跨进院门——竟是胖子和张起灵！吴邪赶紧起身上前：“你们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王盟，快去泡壶茶！”
江以元也站了起来，朝两人浅浅一笑。
吴邪将他们引到椅子上，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张起灵——那人安静得像尊雕像，眼神涣散地望着茶几。
“甭提了，”胖子抹了把汗，“小哥醒是醒了，可整天跟丢了魂似的，医生说这是大脑在重启，得受点刺激才行。”
吴邪突然伸手捧住小哥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小哥，还认得我吗？”
小哥漆黑的眸子缓缓聚焦，张开口：“吴…邪。”两个字说得极慢，却让吴邪眼睛一亮。
“对了！”他朝胖子使了个眼色，起身时悄悄捏了捏江以元的手指。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开始说起话来，留下江以元与张起灵独处。
“你…你还记得我吗？”江以元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轻声开口。
小哥缓缓将视线移到她身上，混沌的眼神渐渐聚起一点光亮。
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个孩子般的笑容：“我记得你…你是张书禾，是那个总会在我饿肚子时给我送吃的的书禾姐姐！”
江以元望着他憔悴的面容，心头涌起一阵酸楚。
她上次回家时，已经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关于母亲的往事。
父亲说，母亲出生的那个家族世代守护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一次惨烈的内斗中，母亲无法接受家族那些阴暗的勾当，趁着混乱逃离了那个牢笼。
“你妈妈看起来总是那么年轻，”父亲摩挲着泛黄的照片，声音沙哑，“要不是那场病来得太突然…”他的手指在照片上停留，仿佛能透过照片触碰到母亲。
江以元这才明白，母亲身上那种不同于常人的气质，还有那些她从未说出口的往事，都藏着这个家族最深的秘密。
此刻在小哥面前，江以元既心疼他的遭遇，又为母亲的死去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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