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爸一把撞开挡在门口的王也，乐呵呵地走进病房：“小沈呀，应该还记得王叔叔吧？”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连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
“老爷子，您这是要干什么？”王也无奈地跟在他身后。
“嘿，臭小子，话还不让我说了！”王爸回头瞪了儿子一眼，又马上变回笑脸对着沈知亦。
“当然记得您啦，我怎么会忘记呢！”沈知亦笑着说道。
这位王叔叔当年和她相识的过程也颇为有趣。
那时她去找王也玩，结果在别墅区里迷了路，正好遇见一位穿着花衬衫、拎着乌笼子在湖边遛弯的胖叔叔。
当时的王爸看着还是个小姑娘的沈知亦在别墅区里转悠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叫住了她：
“小姑娘，你在这儿转悠半天了，是找不到路吗？”
小姑娘抬起头，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叔叔，我找我朋友，他说他家门口有棵大榕树......但是我半天都找不到……”
“我在这里也是比较熟的，正着我现在也没有事，我带你去吧！”王爸笑呵呵地说道。
“真的吗，会不会太麻烦您了！”沈知亦说道。
“哎呦，没事，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说吧，你要找哪一栋！”王爸说道。
沈知亦报出了别墅号码，王爸听到熟悉的号码心里一惊——这不是他家吗？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文静秀气的小姑娘，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自家那个整天没正形的臭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地认识了这么乖巧的朋友？
“巧了不是？”王爸强压着上扬的嘴角，“我正好也要去那家，走吧，跟叔叔一起。”
他边走边暗自琢磨：待会非得好好盘问那小子不可！
等他们顺利到达别墅门口，沈知亦核对门牌号确认无误后，转身向王爸道谢：“谢谢您，叔叔！”
“嗨，没事儿，快去吧！”王爸笑眯眯地挥手，但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
沈知亦点点头，转身去按门铃。
王爸在她身后背着手，脸上写满了期待——刚才一路闲聊，他已经把这姑娘的姓名、学校什么的都摸清楚了，现在就等着看儿子开门时惊讶的表情。
门“咔哒”一声打开，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穿着宽松t恤的王也打着哈欠出现在门口：“你怎么才……”话说到一半，他猛地瞥见沈知亦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哈欠硬生生卡在了一半。
“臭小子！”王爸一个箭步上前，揪住儿子的耳朵，“臭小子，朋友来找你玩，你也不知道去接一下？”
沈知亦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手足无措：“叔、叔叔……”
王也被拧得龇牙咧嘴，连连求饶：“哎呦！爸！轻点轻点！”
“还敢喊疼？”王爸手上力道半点没松，另一边却不忘对沈知亦和颜悦色地笑，“人家小沈大老远来找你，你就这副邋遢样？”
“不是……王也他……”沈知亦急得小脸通红，“是我自己要来的……”
王爸这才松开手，顺势揽过儿子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早说嘛！来来来，快请朋友进屋！”
王也揉着通红的耳朵，龇牙咧嘴地瞪了他爹一眼，转头对沈知亦小声嘟囔：“你怎么碰上我爸了……”
树叶在微风里沙沙作响，少女局促地揪着衣角，少年揉着发红的耳朵，中年男人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许多年过去，那段记忆依然鲜活如初。
回到现在，王爸清了清嗓子：“那个什么，小沈呀！”
王也在旁边小声嘀咕：“装，接着装……”
王爸耳朵灵光得很，立即瞪了过去，转头又对沈知亦笑得和蔼：“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你看看我，都没带东西来看你，要不是我来探望林总，在楼下撞见这臭小子跟了上来……”
他说着把手里的保温桶往床头柜一放：“正好！这是家里炖的鸡汤，本来要给林总的，现在给你正合适！”
王也扶额：“老爷子，您这探病礼物还能转手的？”
“怎么说话呢！”王爸理直气壮，“林总那边我让秘书重新准备了！这可是一大早现炖的，用的是散养老母鸡！”
“那我就谢谢叔叔了！”沈知亦笑着说道。
王爸笑着点点头，故意瞟了眼王也：“你看看人家，多懂事！”他突然想起什么，促狭地朝儿子挤挤眼：
“难怪……给我找完保镖后家里就不见你人影，也不着家，原来是在……小沈这里献殷勤呢……”
王也耳根一热，差点被口水呛到：“老爷子您别乱说！我那是正事！”
“正事？”王爸拖长了语调，满脸“我懂”的表情，“对对对，是正事～”
沈知亦抿嘴轻笑，看着王也难得吃瘪的模样，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王爸又坐着闲聊了几句，便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公司还有个会，我得先走了。”
他慈祥地对沈知亦嘱咐：“小亦啊，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让这臭小子去买。”转头又瞪向王也，“送送我。”
王也懒洋洋地跟着父亲走出病房。
两人沉默地走到电梯口，王爸突然压低声音：
“你要是真喜欢小沈，虽然她现在有婚约在身，但只要你想，爸都有办法帮你……”
“爸——”王也哭笑不得地打断，“您这说得跟山大王抢亲似的！”
“你懂什么！”王爸眼睛一瞪，“我这是怕你小子哪天又想不开，又跑回山上去当道士！”他越说越激动，“好不容易见你对尘世有了牵挂，我不帮你牢牢抓住怎么行？”
王也看着他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温暖：“您放心，我不会走的。”
真的？王爸狐疑地打量他，“那你发誓！”
“行行行，”王也无奈举手，“我发誓，这辈子就在这红尘里打滚了，满意了吧？”
电梯门“叮”地打开，王爸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这还差不多！”
他迈步走进电梯，在门合拢前又回头叮嘱：
“行了，别送了，记住，这人世间值得你留恋的，还多着呢。”
看着电梯显示屏的数字逐渐变小，王也摸着下巴轻笑：“这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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