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让六界生灵重新‘用心’。”我把怀里的粗陶茶壶放在石桌上，壶身上“烟火”二字还泛着淡淡的灰，“界息不是靠根基自己长，是靠双向滋养——根基是‘骨’，用心生活是‘血’，没了血，骨再硬也撑不住。我们分头去各届，帮大家捡回‘用心’的劲儿！”
赵二郎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符纸，符纸上画着暖融融的“暖息纹”，边角还沾着点豆沙包的油印：“这是上次王婶求来的暖息符，说能引烟火气！我跟你回人界，咱们组织个大集市，让王婶带着妇人做包子、蒸馒头，李秀才教孩子们写诗，张猎户带大家上山采野果，热热闹闹的，烟火气肯定能聚回来！”他说着还拍了拍腰间的虎头刀，“谁要是懒得动，我就跟他说‘你不做包子，以后连面疙瘩都没得吃’，保准管用！”
青璃把阿紫抱得更紧了些，阿紫之前蔫蔫的狐毛，此刻竟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尾尖泛出一点淡绿的光——是草木气的征兆。“我回妖界！”她摸了摸手腕上的寻踪藤，藤尖也有了点微弱的绿意，“我带小妖们给聚魂树浇水、唱歌，再办个‘草木节’，让大家都来跟树说话、给灵草唱歌，胡爷爷说过，草木最喜欢听用心的话，肯定能醒过来！”
阿凝握紧了渡魂铃，铃珠里之前泛着的灰色慢慢淡了些，透出一点微弱的蓝：“我回鬼界！忘川河的魂魄记不起暖，我就帮他们找念想——帮老奶奶想女儿织的围巾，帮老爷爷想孙子的笑声，孟婆汤没了味，我就跟她一起选蜜枣、煮莲子，用心熬，肯定能熬出忘忧的苦味！”
爹和墨风叔公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手里的影纹刀虽然还没恢复黑光，却比之前多了点分量。“我们在魔界稳住阵脚！”爹摸了摸刀身上的影纹，“我带士兵们重新练影纹术，讲当年守界碑的故事，让他们知道影纹不是随便画的，是用心护界的念想；你叔公去整理《六界界息录》，找更多唤醒影息的法子，再传信给天帝和玄极，让他们守住神界和灵根谷！”
墨风叔公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传信佩，指尖注入一点微弱的影气：“天帝那边我来联系，他手里的天光玉是神界的根基，只要用心擦拭、用心守护，天光气肯定能回来；玄极在灵根谷，只要他带着人用心给灵根树浇水、唱歌，灵根气也能醒。”
我们约定五天后在青云观汇合，便各自出发。我和赵二郎骑着马往人界赶，沿途的风比之前柔和了些，路边的草叶不再是干凉的，指尖能摸到一点微弱的湿润——是烟火气在慢慢回拢的征兆。赵二郎一路上没闲着，嘴里念念叨叨地规划集市：“镇口得搭个大棚子，王婶的包子铺放最前面，她做的肉包油多，香能飘二里地；李秀才的书案要摆在老槐树下，孩子们喜欢在树下写字，笑声能传得远；张猎户的野果担子放旁边，他采的山楂最酸，能醒神，再让卖糖人的刘大爷来，他的糖人能画六界的样子，孩子们肯定喜欢！”
赶了一天一夜，终于回到青云观。我第一件事就是生起柴火，把那把粗陶茶壶重新放在炉上——这次我没像之前那样随便添柴，而是挑了几根老槐树的枯枝，慢慢摆进炉里，用火柴一根一根点，看着火苗慢慢舔舐柴火，听着“噼啪”的燃烧声，心里竟有了点踏实的暖。
柴火越烧越旺，壶底慢慢有了灼热的温度，透过粗陶传到指尖，比之前的温凉舒服百倍。没一会儿，壶盖开始“咕嘟”响，一缕淡淡的茶香飘了出来，不是之前的涩味，是带着柴火气的暖香，慢慢裹住整个院子。我掀开壶盖，里面的茶叶舒展着，茶汤泛着淡淡的黄，尝一口，暖意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滑进心里，连胸口的影纹佩都跟着微微发烫。
“阿澈！集市搭好啦！快来看！”院门外传来赵二郎的喊声，我赶紧盖好茶壶，跟着他往镇口跑。只见镇口的大棚子已经搭好了，王婶正围着围裙揉面，她揉面的力道比之前大了很多，额头上渗着汗，嘴里还哼着清溪镇的小调：“揉面要用心，面才软，包的包子才香！”她身边的妇人们也跟着一起揉面，说说笑笑的，空气里已经飘着淡淡的面香。
李秀才的书案摆在老槐树下，他正给孩子们发纸和笔，手里拿着毛笔，一笔一划地教孩子们写“家”字：“‘家’字有宝盖头，像房子，下面有‘豕’，像家里的猪，用心写，就能写出家的暖。”孩子们跟着写，有的写得歪歪扭扭，却笑得很开心，笑声像小铃铛似的，飘得满街都是。
张猎户的野果担子堆得像小山，红的山楂、黄的野枣、紫的桑葚，他正给一个小女孩递野枣：“这枣是我昨天上山摘的，在树上晒了一天太阳，甜得很，你用心尝，能尝出太阳的味。”小女孩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真甜！像糖一样！”
卖糖人的刘大爷也来了，他手里的糖勺在石板上转着圈，很快就画出一只小兔子，递给旁边的小男孩：“这兔子是用心画的，你看它的眼睛，亮不亮？”小男孩点点头，举着糖人跑开了，嘴里喊着“谢谢刘大爷”。
整个清溪镇都热闹起来，之前灰蒙蒙的空气被烟火气裹住，院墙上的爬山虎慢慢褪去灰色，露出鲜绿的颜色，叶片上还沾着露水；树上的鸟也回来了，站在枝头叫着，声音脆生生的；连路边的狗都跟着摇尾巴，凑到包子铺前闻香味。王婶的第一笼包子蒸好了，掀开蒸笼的瞬间，肉香飘得满街都是，排队的人立刻欢呼起来，赵二郎也挤进去买了两个，递给我一个：“你尝尝，跟之前的面疙瘩完全不一样！”我咬了一口，肉汁在嘴里散开，暖香裹着烟火气，是清溪镇该有的味道。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在镇上帮忙——帮王婶揉面，帮李秀才教孩子写字，帮张猎户整理野果，看着烟火气一天比一天浓，心里的踏实也一天比一天多。第五天清晨，我刚煮好一壶茶，就收到了青璃的传信：“阿澈！妖界的聚魂树开花了！香得很！小妖们在树下唱歌，灵果也变甜了，兔妖开始蹦蹦跳跳的，草木气全回来啦！”
没过多久，阿凝的渡魂铃也响了，铃珠里映出清澈的忘川河，魂魄们脸上有了笑容，孟婆正端着一碗甜汤递给一个老奶奶：“阿澈，魂魄们都记起生前的暖了，孟婆汤也熬出了苦味，魂息全回来啦！”
紧接着，爹的传信佩也亮了：“阿澈，魔界的影纹灯亮了！黑石画的护界符泛着黑光，士兵们练影纹能聚起影气，影息回来了！天帝说神界的天光气也回来了，阳光暖得很；玄极说灵根树重新茂盛了，灵根气也醒了！”
当天下午，大家就陆续赶到了青云观。青璃抱着阿紫，阿紫的狐毛恢复了蓬松的光泽，尾尖的白毛晃得人眼晕，她手里还提着一篮灵果，果子泛着淡绿的光，香得很；阿凝拎着个陶罐，里面是孟婆新熬的甜汤，还冒着热气；爹和墨风叔公手里提着一包影纹点心，是用影纹气做的，泛着淡淡的黑光；王婶和李秀才也来了，王婶端着一笼刚蒸好的包子，李秀才手里拿着一幅画，画的是清溪镇的集市，热闹得很。
我们把东西都摆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粗陶茶壶里的茶还冒着热气，王婶的包子泛着油光，青璃的灵果透着甜香，阿凝的甜汤飘着蜜枣味，爹的影纹点心带着影纹的冷香，墨风叔公还泡了壶天光茶，泛着淡金的光。每个人都拿起自己喜欢的东西，尝一口，脸上都露出了笑——王婶的包子还是那么香，青璃的灵果甜得沾牙，阿凝的甜汤苦中带甜，爹的点心有影纹的暖，墨风叔公的茶有天光的清。
阿紫从青璃怀里跳下来，在院子里追着蝴蝶跑，尾巴晃得欢实；渡魂铃偶尔响一声，铃珠里映着忘川河的清澈；影纹佩在怀里微微发烫，泛着淡淡的黑光；灵根树的叶子从青璃的布囊里掉出来，还带着灵根谷的清香。
阳光透过老槐树的叶子洒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暖得让人心里踏实。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明白，界息从来不是什么玄乎的东西，就是六界生灵用心生活的痕迹——是王婶用心做的包子，是青璃用心唱的歌，是阿凝用心帮的魂魄，是爹用心练的影纹，是每个人心里的暖与念。只要这份用心还在，六界的界息就永远不会散，六界的暖就永远不会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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