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的脚步声震得地面裂缝里的紫雾翻滚，刚冲到医疗区门口，通讯器就炸开两道急促的声音。
“子墨！观测者残留能量出现异常波动，核心数据可提取！”
玄风子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
“这些数据可能是剥离楚离歌体内能量的关键！”
紧接着是青鳞带着喘息的呼喊：
“墨哥！楚离歌暂时稳住了！
我用青铜碎片压住她眉心的纹路，能量侵蚀速度变慢，
但她的神经中枢还在受冲击，需要你的解析数据做反向引导！”
陆子墨操控机甲的动作猛地顿住，视线扫过医疗区紧闭的青铜门。
他能想象到里面的场景，青鳞死死按住楚离歌，后者眉头紧锁、浑身紧绷的模样。
“守住她！”
他对着通讯器低吼，转身操控机甲折返，
“我现在回驾驶舱解析数据，最多十分钟，一定给你剥离方案！”
驾驶舱内的红色警报还没完全消退，陆子墨摘下沾着锈渍的护目镜，指节抵着眉心缓了缓。
后颈的刺痛还在蔓延，刚才冲向医疗区的急切与此刻的冷静交织，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注意力钉在全息屏上。
“核心数据提取完成37%。”
玄风子的投影在全息屏上闪烁，青灰色光影里浮着流动的齿轮图标，
“需要你确认是否开启深度解析。”
“开。”
陆子墨扯下被汗水浸透的领口，声音沙哑如砂纸擦过金属，
“如果这东西和楚离歌体内的能量有关联，必须尽快破解。”
话音未落，全息屏突然爆出刺目的金光。
玄风子的投影被挤到角落，杂乱的数据流瞬间整合成一张结构图谱，
青铜色的齿轮链层层嵌套，中心的暗金能量团，
竟和苏晚晴之前修复青铜共鸣器时见过的纹路高度相似。
“构造逻辑重合度92.7%。”
玄风子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波动，
“这和半年前我们在黄河故道挖出来的浑天仪残片，裂痕走向都一模一样。”
“浑天仪残片？”
苏晚晴裹着沾着铜屑的靛蓝围裙挤进驾驶舱，发间的青铜簪子晃了晃，
“我上次修复共鸣器时，就觉得残片上的纹路眼熟，原来和观测者的能量回路同源。”
她摊开掌心，半枚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泛着幽光，正是从观测者胸口剥下的残片，
“你看这螺旋凹痕。”
陆子墨接过残片，指腹触到边缘的毛刺。
苏晚晴的指尖还带着熔炉旁的温度，混着松烟墨的气味，
她从围裙口袋里摸出鹿皮小袋，倒出那片半年前捡的青铜残片：
“当时以为是编钟纹饰，现在拼在一起……”
两片残片对接的瞬间，螺旋凹痕完美吻合，像被时间掰断的拼图。
陆子墨的太阳穴突突跳，三个月前激活浑天仪的场景突然浮现，
青铜仪器转动时，天际裂开蛛网状锈痕，第一根锈蚀触须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原来不是“激活”，是“唤醒”。
“子墨！”
通讯器里青鳞的声音突然急促，
“楚离歌眉心的紫黑纹路又开始闪烁了，和你那边的数据流频率完全同步！”
陆子墨心头一紧，全息屏上的结构图谱突然旋转：
“玄风子，能不能用这个频率做反向引导？”
“正在尝试，”
玄风子的投影开始闪烁，数据流疯狂滚动，
“检测到隐藏数据！警告，非授权访问。”
一道血红色光刃劈开数据流，模糊的身影在屏幕中显现。
宽袖长袍，腰间悬着刻“玉衡”二字的玉佩，
正是三个月前激活浑天仪时，系统闪过的“故障标识”，
当时只当是程序错乱，此刻才看清是人为留下的警告。
他的眉眼被雾气笼罩，声音像敲在青铜上的钟：
“你只是变量之一。”
陆子墨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在操作台上。
苏晚晴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制服布料传来，
稳住他紧绷的身形：
“子墨？”
“别让它们唤醒真正的‘执行者’。”
玉衡的影像开始扭曲，雾气顺着他的轮廓渗出，
“锈蚀观测者是筛选者，它们在找……”
“滴！”警报声撕裂话音。
陆子墨抬头看向窗外，放晴的天空又笼上灰雾，
那道熟悉的半透明身影正从雾里凝形，
青铜眼瞳里的正弦波比之前更密集，像纠缠的毒蛇。
“变量干涉已记录。”
观测者的声音像金属摩擦，
“筛选进程加速。”
通讯器里突然炸开青鳞的惊呼，混着医疗区刺耳的仪器警报声，
“不好！楚离歌体内的能量暴动了！和观测者的波动完全同步！”
青铜医疗台上，紫黑纹路像活过来的藤蔓，顺着楚离歌的脖颈疯狂往上窜，
所过之处的皮肤泛着诡异青黑。
青鳞死死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青铜碎片被能量震得嗡嗡发烫，指腹几乎要被灼起泡，
“这些纹路在钻她的经脉！”
苏晚晴的手指猛地攥紧陆子墨的手腕，他能清晰感觉到她急促的脉搏，
和自己胸腔里狂跳的心脏撞在一起。
玄风子的投影在红光中剧烈闪烁，数据流紊乱得像炸开的蛛网，
“能量波动峰值突破临界值！建议立即启动二级防御，同时对楚离歌执行青铜能量隔离。”
观测者的手缓缓抬起，没有锈雾凝聚，
可眼瞳里的正弦波却越转越快，像绞动的钢索，死死锁定陆子墨。
下一秒，那些正弦波突然齐齐转向东方，直指黄河北岸的天际线，
半透明的躯体化作漫天星尘散落，
却有一缕灰雾顺着通讯器的信号频段，悄无声息地渗向医疗区。
“墨哥！压不住了！”
青鳞的声音带着哭腔，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楚离歌眉心，
可紫黑纹路已经顺着手臂爬向指尖，
“她的身体在抽搐，神经中枢快扛不住了！”
陆子墨弯腰捡起地上的两片残片，指尖触到刚破译的“变量之名”编码，
猛地反应过来：
“青鳞！用青铜碎片贴着她的纹路，顺着共振方向滑动！”
他转头看向苏晚晴，
“你之前说老祖宗铸鼎会藏暗语，这些编码是不是能引导能量流向？”
苏晚晴立刻点头，指尖顺着残片凹痕快速滑动：
“变、量、之、名，对应的是‘阴阳相斥’的路径！
玄风子，把解析出的频率调成反向，通过通讯器传给青鳞！”
“正在调整！”
玄风子的数据流快速刷新，
“反向频率生成，同步传输中！”
驾驶舱里的空气紧绷如拉满的弓弦，通风口的风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陆子墨盯着全息屏上跳动的频率曲线，手心的青铜哨子泛着温温的光，
和苏晚晴拔下的青铜簪子靠在一起，微光交织。
“收到了！”
青鳞的声音传来，
“我按编码路径引导了，楚离歌的纹路开始退了！”
陆子墨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却没敢大意。
他想起玉衡的话，想起观测者指向东方的眼神，突然笑了一声，笑得有些发涩，
“原来我们不是第一个。”
“什么？”
苏晚晴凑近看他。
“变量。”
陆子墨望向东方，那里的天空浮着最后一缕锈雾，
“玉衡说‘你只是变量之一’，观测者的目光指向黄河北岸，
说不定还有其他城寨，其他像我们这样的人在对抗古神实验。”
玄风子的投影闪了闪，
“需要连接其他幸存者据点的通讯频率吗？太极核心的共振装置可以覆盖周边区域。”
“等等。”
陆子墨按住操作台上的按钮，指腹轻轻摩挲青铜哨子，
“先用浑天仪残片和观测者残片的共鸣做次广域扫描。
老祖宗说‘阴阳相感’，说不定能感应到同类青铜造物的波动。”
苏晚晴把青铜簪子放在残片旁，三支青铜器物同时亮起微光，像三簇将熄未熄的火，
“或许老祖宗留下的不只是工艺，还有连接同类的办法。”
陆子墨抬头望向城寨方向，夕阳把青铜齿轮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些他亲手安装的机关弩、拒马桩，此刻都镀着暖金。
远处工匠们的欢呼隐约传来，这场仗暂时赢了，但更辽阔的局才刚刚展开。
“玄风子，调整共振频率，覆盖黄河北岸所有已知坐标。”
他按下“核心启动”按钮，太极驱动核心的嗡鸣在舱底响起，
“优先匹配青铜能量波动。”
“扫描启动，预计覆盖时间五分钟。”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青铜器物的微光骤然明亮，像是在回应某种来自远方的召唤。
可就在这时，通讯器里再次传来青鳞的惊呼，
“不好！楚离歌体内的能量又有波动，这次的频率，和扫描到的东方信号完全同步了！”
陆子墨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全息屏上的扫描曲线突然出现尖锐的峰值，
指向黄河北岸的某个坐标。
玄风子的警报声急促响起，
“检测到东方坐标传来高强度青铜能量反应，疑似另一台太极核心！”
夕阳的余晖里，机甲的影子被拉得很长，而那道来自东方的信号，
像一根无形的线，将青州械寨、楚离歌体内的能量，
还有遥远未知的同类，紧紧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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