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不过十来日的光景,在宋知画的精心照料和自身强健体魄的支撑下,长风胸口的箭伤和腹部的刀口都已愈合得七七八八,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下床行走已无大碍,面色也恢复了红润。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叨扰下去,更心系主子的安危。
这日清晨,长风郑重地向宋知画、苏氏和陈婆子辞行:“宋姑娘,苏婶子,陈奶奶,多日来叨扰了,救命之恩,长风没齿难忘!如今伤势已无大碍,我需即刻动身前往云州与主子汇合。”
宋知画知他职责在身,并未多留,只又开了副药方给他:“路上小心,按时服药,短期内莫要与人动手。”
长风深深一揖,转身大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之中。
送走长风,宋知画的生活似乎恢复了平静,却又比以往更加忙碌。她定期要去沈府为窦氏巩固针灸疗效,如今又多了一位“粉丝”——沈倪,这位大小姐但凡有点头疼脑热、或是又想打听些养生美容的方子,必定要来寻她。
而她在村里救治砸伤工匠、为水根娘缓解老寒腿的事情,更是不胫而走。起初还只是些工匠和他们的家人来找她看些跌打损伤、风寒感冒,渐渐地,村里的妇人们也开始私下相约着来找她。
“宋大夫,俺家那口子总说腰使不上劲……”
“画儿丫头,婶子这胸口老是闷得慌,夜里睡不好……”
“宋姐姐,我……我那个……迟了快半个月了,心里害怕……”
尤其是那些难以向男大夫启齿的妇人隐疾,宋知画这里成了她们唯一能放心求助的地方。她耐心倾听,细致诊断,或用针灸,或开方子,或用自己炮制的药膏,总能缓解她们的痛苦。一传十,十传百,“宋大夫”的名声在双柳镇及周边几个村子里越来越响。
这日,宋知画从沈府回来,刚踏进院子,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隔壁王婶就领着一位面生的年轻媳妇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王婶凑近宋知画,脸上是那种混合着关心与邻里间特有的热络神情,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几分神秘:“画儿,这是村西头老赵家去年秋上刚娶进门的媳妇,叫秀荷。多水灵勤快的人儿,就是这肚子……都半年了还没个动静。她婆婆那脸拉得,都快掉地上了,指桑骂槐的……你快给仔细瞧瞧,是不是身子骨有啥不妥当的地方?”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推了推那名叫秀荷的媳妇。
秀荷头垂得更低了,耳根都红透了,手指紧紧攥着洗得发白的衣角,不敢抬头看人,声音细若蚊蚋:“宋……宋大夫……”
宋知画看着秀荷这副紧张又羞窘的模样,心下明了。在这乡下地方,新妇过门半年无孕,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她放下水瓢,语气平和如常,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王婶,秀荷嫂子,都别站着,这边坐。” 她将两人引到用布帘隔出的诊区。
示意秀荷伸出手腕,宋知画指尖轻轻搭上她的脉门。秀荷的手微微发凉,带着薄薄的茧子,显是常做家务。宋知画凝神细辨,感受着指下的搏动,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秀荷嫂子,平日里月事可准时?量多量少?颜色如何?来的时候,小腹可会坠痛发凉?” 宋知画声音不高,问题却直指关键。
秀荷的脸更红了,声如细丝:“……不……不太准,有时早几天,有时晚十来天……量少,颜色也暗,块儿多……来的时候,小肚子又凉又疼,得捂着暖水袋才好些……”
宋知画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舌苔,舌质淡,苔薄白。心中已然有了判断。
她收回手,看着秀荷紧张得几乎要缩起来的样子,温声道:“嫂子,你别怕。你这身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就是宫寒了些,气血也不太旺。就像那土地,若是又冷又贫瘠,种子自然不容易发芽扎根。”
她这个比喻通俗易懂,秀荷和王婶都听愣了。秀荷下意识地抬头,眼中带着一丝希冀:“真……真的?不是俺不能生?”
“当然不是。”宋知画语气肯定,“我给你开个温经散寒、养血活血的方子,你先吃上七天。再用艾叶、干姜煮水,每晚睡前泡脚两刻钟,直到身子微微发汗。平日莫要贪凉,少吃生冷,注意腰腹保暖。先把身子暖过来,气血养足了,孩子是水到渠成的事。”
她一边说,一边提笔写下药方,字迹清秀工整。写好后,她将方子递给秀荷,又补充道:“这怀孕是夫妻两个人的事,光你一个人调理也不行。若按我说的调养两三个月后还没消息,最好让你家当家的也……” 她话未说尽,但王婶和秀荷都瞬间明白了意思。
秀荷接过药方,如同捧着救命稻草,紧紧攥在胸口,眼眶都红了,哽咽道:“谢谢……谢谢宋大夫!俺……俺一定照您说的做!”
王婶也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哎呦,可算是有个准话了!画儿,还是你有本事!几句话就让人心里亮堂了!”
送走了王婶和秀荷,宋知画看着她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转身拿起水瓢,终于喝到了那口迟来的清水,甘冽的滋味滑入喉咙,冲淡了这一日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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