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云的心猛地一沉,眼泪再次涌出。宋瑾年上前一步,扶住母亲和妻子的肩膀,沉声道:“娘,婉云,别在风地里站着了,进屋再说吧。”
众人移步至府内花厅。落座后,回想起北地的艰辛,无不唏嘘。
宋家二爷宋瑾晟叹了口气,对宋知画和几个小辈说道:
“你们是没经历过,那北地苦寒,生存不易。多亏了大哥有远见,也有担当。”
他看向宋瑾年,语气带着敬佩,“大哥在那边,一面教当地的孩子们认字,一面为受欺压的百姓代写书信状纸。也正因常与底层百姓打交道,他比谁都清楚边防空虚、部落侵扰给民间带来的真实苦难。”
宋瑾年接口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回忆的沉重:
“那时也是无奈。眼见同胞受难,总不能坐视不理。我便将所见所闻,以及一些关于加强边境防御、改善民生的粗浅想法,偷偷记录成册。”
他看向宋知画,像是在对女儿解释那段她未曾参与的过往,“后来,幸得父亲一位早年外放的门生调回京城任职,我冒险将册子托他呈递天听。万幸,陛下圣明。”
三爷宋瑾睿语气激动了些:“何止是圣明!陛下看了大哥的册子,大为赞赏,直夸大哥是务实干才!加之陛下本就对咱家旧案存疑,借此机会下令重查,这才真相大白,诛杀了当年构陷父亲的那些外戚奸佞!”
宋老夫人抹着泪,又是心疼又是骄傲:“平反之后,陛下直接任命瑾年为极北经略使。瑾年也是争气,带着人在北地苦干了一年,修工事,开粮道,推广耐寒的作物……硬是把那片苦寒之地经营得有了模样,不仅打退了那些扰边的部落,也让边境的百姓终于能安稳过日子了。”
宋瑾年摆摆手,不愿居功:“皆是陛下信任,将士用命,百姓齐心。”
宋瑾晟笑道:“大哥就别谦虚了。你班师回朝后,陛下金殿嘉奖,说你有安邦定国之才,为弥补咱宋家十多年的冤屈,特旨册封靖安侯,赐建这侯府。咱们宋家,总算是否极泰来了。”
听着父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叙述,宋知画对这位刚刚相认的父亲的形象逐渐清晰起来——一个即便身处绝境也不忘初心、坚韧且有智慧的男人。她看向坐在上首,与母亲双手紧握、眼中含泪却脊背挺直的父亲,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敬意。
而坐在女眷末位的叶兰婷,听着这一切,脸上勉强维持着得体的微笑,膝上的绢帕却被她不自觉地绞紧。这些功劳,这份荣耀,原本都该是她作为侯府主母共享的,如今却仿佛都在为那“死而复生”的原配做嫁衣。她看着宋瑾年始终未曾放开叶婉云的手,心中的不甘与怨怼如野草般滋生。
正当众人沉浸在悲喜交加的氛围中时,一个小丫鬟端着茶点低头走进花厅。叶兰婷见状,立刻起身迎上前,亲手接过一盏热茶,脸上堆起温婉的笑意,走向叶婉云。
“姑母一路辛苦,喝盏热茶,驱驱寒气吧。”她声音柔美,步履款款。
然而,行至叶婉云座前不过几步之遥,她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趔趄,手中那盏滚烫的茶水便直直地朝叶婉云泼去!
“娘小心!”电光火石之间,宋知画反应极快,猛地起身将母亲往自己这边一拉,险险避开了泼洒的热茶。
“啪嚓!”白瓷茶盏摔在地上,碎裂声在略显安静的花厅里显得格外刺耳,褐色的茶汤和茶叶溅了一地。
叶兰婷稳住身形,以手掩唇,眼中瞬间盈满了惊慌与无辜:“哎呀!这……都怪妾身不小心!脚下不知怎的就滑了一下!姑母,您没烫着吧?可吓死妾身了!”她说着,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叶婉云被女儿护在身后,惊魂未定,脸色有些发白,勉强摇了摇头。
宋知画扶着母亲重新坐稳,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的狼藉,最后落在叶兰婷那张写满“歉意”的脸上,语气疏淡听不出情绪:“无妨。虚惊一场。母亲连日舟车劳顿,心神俱疲,确实不宜再久坐,还是先行回房歇息为好。”她这话既是对叶兰婷说,也是对在场众人说。
宋瑾年眉头微蹙,看了一眼叶兰婷,又关切地望向面色不佳的发妻,顺势起身:“画儿说得是。婉云,我送你回去歇着。”他语气不容置疑,亲自上前扶住叶婉云的另一边手臂。
老夫人也忙道:“对对,婉云快去歇着,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也不迟。”
主角离去,厅内众人也便陆续散了。叶兰婷落在最后,盯着地上那摊茶渍和碎片,眼神阴郁。她的心腹嬷嬷悄无声息地凑近。
叶兰婷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去给我仔细查!那丫头,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利落的身手?”刚才宋知画那迅捷一拉,绝非普通村姑能有。
嬷嬷同样低声回道:“夫人,老奴之前打探的消息,只说她在那乡下地方会给人瞧病,懂些医术,据说是她那个……已故的养父陈忠教的。并未听闻她会武艺。”
“已故的养父?”叶兰婷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叶婉云,你既然都已改嫁他人,成了村妇,还有什么脸面跑回来,跟我争这侯府主母之位!”她袖中的手紧紧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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