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着大玄帝都,让这座雄伟的城池多了几分不真切的朦胧。
然而,在这片宁静之下,整个帝都的官场却早已暗流涌动,水面之下是无数双眼睛的窥探与交锋。
昨夜,一道道或明或暗的消息,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各个府邸中激起圈圈涟漪。
女帝陛下今日早朝,将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宣布——这个传闻,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有人猜测是关于南疆兽潮的决策,有人认为是针对中州势力的外交策略。
但更多嗅觉灵敏的老狐狸,却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那座风头正劲,也争议最大的府邸——冠军侯府。
冠军侯府,不,如今应该叫定国公府了。
府内书房,烛火摇曳了一夜。
新晋的定国公顾战,这位在沙场上杀伐果断、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老将,此刻却坐立不安。
他一夜未眠,眼眶下是掩不住的青黑。
他负手在窗前踱步,时而看向皇宫的方向,时而又望向儿子顾长青的院落。
他苍老的脸庞上,激动与担忧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疯狂交织。
他隐约猜到了女帝陛下想要做什么。
那丫头的心思,他这个做长辈的,多少能看出一二。
只是,此事太过惊世骇俗。
一旦行差踏错,不仅是长青,就连整个顾家,都可能被推到风口浪尖,万劫不复。
“吱呀——”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推开。
顾长青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灵力波动已经彻底平复,神通境中期的修为稳固如山,但那股子玩世不恭的纨绔气质,却又回到了身上,仿佛昨夜在密室中的温情与挣扎,都只是一场幻梦。
“爹,这么早叫我过来干嘛?天还没亮呢,不多睡会儿,容易长皱纹的。”顾长青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大咧咧地坐下。
顾战看着儿子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心头刚升起的一点火气,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走到顾长青面前,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开口:“长青,你跟爹说句实话,你和陛下……到底到了哪一步?”
顾长青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老头子鼻子还挺灵。
他眼珠子一转,继续装傻:“什么哪一步?君臣之礼,父子之道,我懂。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格的事。”
“你懂个屁!”顾战被他这副态度气得吹胡子瞪眼。
“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老子?我警告你,今天在朝堂上,若陛下真……”
“真赐下天恩,你小子给老子收敛着点!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胡闹,要懂得分寸,知道吗?!”
顾长青看着父亲那张既期待又紧张的脸,表面上只能连连点头,敷衍道:
“知道了知道了,您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心里却在苦笑。
【爹啊,你儿子我今天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何止是胡闹,你儿子我今天,就要做一次大玄王朝古往今来,第一大逆不道的权臣了。】
【分寸?今天这事儿,就他娘的没有分寸可言!】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的凤仪宫,同样灯火通明。
镇国公叶擎天也被连夜召入了宫中。
当他从女儿口中,亲耳听到那个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决定时,这位同样在沙场上铁骨铮铮的老帅,竟是虎目含泪,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啊!我叶家的女儿,有此魄力,不输天下任何男儿!”叶擎天老泪纵横,激动地拍着桌子。
激动过后,又是深深的担忧。
他拉着叶倾凰的手,郑重叮嘱:
“凰儿,此事非同小可,必定会引来百官反弹,尤其是那些守旧的老臣,怕是会以死相逼。”
“你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叶倾凰扶着父亲坐下,亲自为他斟上一杯热茶,清冷的凤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自信与从容。
“父亲放心。这朝堂,也该听听女儿的声音了。至于那些反对的声音……女儿自有应对之法。”
她的话语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叶擎天看着女儿,仿佛看到了她君临天下的模样,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也化为了骄傲。
……
晨光熹微,文武百官们穿着整齐的朝服,走在通往承天殿的白玉石道上。
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走在武将勋贵最前列的那个年轻身影——顾长青。
那些目光里,有嫉妒,有敌视,有敬畏,复杂到了极点。
御史台的几位老臣更是面色凝重,袖中的奏折早已备好,字字泣血,就等着在金殿之上,与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女帝,死谏到底!
顾长青穿着一身紫金色的侯爵朝服,走在父亲顾战的身后。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
他目不斜视,一步步向前走着,内心却在给自己疯狂打气。
【奥斯卡影帝,今天就看我的了!】
【凰儿,对不起了。今天这场戏,我必须演下去。你可千万要看懂我的表演啊!】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步踏入了那座即将见证历史的宏伟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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