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府王屋县尉毕君墓志铭》。
“尚书生埛家破时,埛生始四岁”此处所述人物主体不清晰,导致后文产生混淆。现谨依照韩公其他文章的体例为准绳,冒昧更易数字如下:此乃毕君之父,君名埛,字某,家道中落时,毕君年方四岁。
“闻君笃行能官,请相见”若前文不作修改,则此处的“君”字便失去依凭。
《襄阳卢丞墓志铭》。
“常最其列”是指在同僚中位列第一。“今年实元和六年”实为奇崛之句。
《唐朝散大夫赠司勋员外郎孔君墓志铭》:“昭义节度卢从史,有贤佐,曰孔君。”
此种起笔之法,唯有韩公笔力警拔超凡方能驾驭。若由他人仿效,恐流于虚张声势而徒增浮夸之气。故而不如采用质朴平实、循序渐近的笔法更契合古文风范。
《唐银青光禄大夫守左散骑常侍致仕上柱国襄阳郡王平阳路公神道碑铭》。
“割余雩都,作县安远”是指划出雩都县的多余地域,分设安远县。“陶甓而城罢,人屡筑”意为土筑城墙容易崩塌,所以屡次烧砖筑城,以求一劳永逸。“人不岁苫”是指用茅草覆盖屋顶,每年都需要更换,所以称为岁苫。有了陶瓦之后,便不必每年更换茅草。“至则出仓米,下其估半,以廪饿人”这句写得极其凝练。“坐牢江东心”是指坐镇当地以稳定江东将士的军心。
《乌氏庙碑铭》。
此篇最擅长营造文章气势。左领君、中郎君、尚书君,三代同祀一庙。不叙述左领、中郎的事迹,专写尚书之事,这才是大家手笔。正因为如此文章才显得刚劲简洁。若是笔力不足者写三代事迹各铺陈几句,便无法达到这般劲健洁净的境界。
《唐故河东节度观察使荥阳郑公神道碑文》。
“削四邻之交贿,省姱嬉之大燕”这组对偶句损害了文章气韵。“施罢不俟日”意为政令或施行或废止均及时处置。
《魏博节度使沂国公先庙碑铭》。
开篇最具气势,朴拙雄健而典雅庄重,近可追摹汉代文章,远能效法《尚书》风骨。序文疏朗简练,着力之处全在铭诗,而全文始终不称扬其先祖功德一字,可谓深得碑铭体制之要义。
《刘统军碑铭》。
“公由游寄”指刘公因游历而暂时寄居蜀地。“盖古有云:人职其忧,无事于职,而与固谋”这四言诗中竟有如此收束有力、笔法瘦硬的句子。“蔡卒幸丧”是说蔡州士卒庆幸许国有丧事。“新师不牢”意为新征集的军队军心不稳。“勷勷将逋”指幕府众僚属。“声驾元侯”是说声威凌驾于诸侯之上。“脱权下威”即不独揽大权,不滥用威势。
《衢州徐偃王庙碑》。
衢州存有徐偃王庙,此事原本支离荒诞,文章也以恢弘奇诡的笔法写就。立意极为高远,其神韵在似有似无之间,想来也是经过长期构思才得以成就。“藩拔级夷”指藩篱倒塌,台阶平毁。
《袁氏先庙碑》:“莫不官称。”
意为无不胜任所在官职。
《曹成王碑》。
记述贬官潮州与降伏良家之事属小起波澜,平定李希烈之乱才是大开大阖。凡是叙事必分主次轻重,初看仿佛平铺直叙。韩愈文集中志传之类有两篇相互对应的,比如曹成王碑与韩宏碑互为对偶,柳子厚墓志铭与郑群墓志铭互为对偶,张署墓志铭与张彻墓志铭互为对偶。以此类推,全集中可以配对的文章很多,可惜不能逐一衡量并加以匹配。
《试大理评事王君墓志铭》。
若用蔡伯喈碑文的标准来衡量,这类文字已失去古人作文的义法。但才情高超者以游戏笔墨为之,自然无所不可。后世才力不足者模仿这种写法,便落入恶俗趣味了。“妻上谷侯氏,处士高女。高固奇士,自方阿衡太师,世莫能用吾言,再试吏,再怒去”:全篇着力描写奇崛疏狂的情态,都是借着这件事引申发挥而来。
《扶风郡夫人墓志铭》:“克受成福,母有多子。”
此类金石文字,实为造句的典范法则。
《殿中侍御史李君墓志铭》:“愈追占其梦曰”节。
叙述占梦之事,与前文记载推算星命之事首尾相互呼应,其余部分都不甚着力。
《秘书少监赠绛州刺史独孤府君墓志铭》:“戴美世令,而年再不赢。”
此句意为继承前代美德,家族世代保有美好品德,但父子两代都未能享长寿。
《虞部员外郎张府君墓志铭》:“而独以其死累余,可伤也已。”
文情淡远顿挫,骤然收束。
《检校尚书左仆射右龙武军统军刘公墓志铭》:“殊不敢以不见舍望公。”
舍字指打开城门安置馆舍之意。望字是心中埋怨的意思。
《监察御史卫府君墓志铭》。
文集中有《与卫中行书》一篇,可见二人交情极为深厚。但为其兄长撰写墓志铭时,却只着重记载他炼制丹药一事,写得极其痴愚令人哀怜。倘若卫中行存有世俗之见,只愿听赞美之辞而不愿提过失,韩公或许会屈从于他,在文中夹杂叙述一两件善行,那么文章便不能达到如此奇崛警策的效果。自欧阳修、王安石以后,已不能对人实行这般直笔书写的原则,后世之人就更不必说了。“趾美进士,续闻成宗”:趾美即踵继前人之美的意思,续令闻成大宗是指延续美好声名以光大宗族。“君虽益厌,然不能无万一冀”:这两句是化用《封禅书》的笔法。
《河南令张君墓志铭》。
“无敢阑入”:阑字意为防范。张君设立禁令,下属官员不敢插嘴进言。凡是称作阑入,都是指擅自闯入特定禁地。《汉书》记载“户殿门失阑”,也是指失于防守的意思。“棘棘不阿”:促促棘棘这类用语,在其他典籍中不经见,正是所谓自出机杼的创造。“君独疏言,治迫岭下”:若是他人摘录疏章内容,必定需要数句才能表达完整。此处仅用一句,所以显得格外劲健。“尚书有经数”:经是常规的意思,经费这个词出自《平准书》。“留噤不敢从”:留是指扣留公文不向下发放到民间。噤是指既不回应观察使的要求,也未公开声明与他争执。“其兄将作少监,昔请铭于右庶子韩愈”:查阅文集中《祭张十一文》可知,张君与韩公交游情谊最为密切,但此处仅用一句带过,由此可知文章各有特定的体式裁断。
《凤翔陇州节度使李公墓志铭》。
“守卒出”:因天子流亡在外,守卒松懈,放出囚犯。“随走所幸”:追随德宗皇帝所到之处。“不宜规小利,起事盗恩”:起事指挑起边境争端,盗恩指每当小有俘获便报捷朝廷,获取赏赐,如同盗窃恩赏。“贩者负入褒斜,船循渭而下”:褒斜道不通舟车,需背负货物西入关中;船只沿渭水东下长安。“首尾相继不绝”:此句同时承接前面两句所述水陆两道运输情形。
《中散大夫少府监胡良公墓神道碑》。
用三十四字作一句,写得气度俨然,自有得意之态。
介,是佐助的意思,指担任他人僚属。魏公在郑滑设立幕府,任用胡良公为僚佐,因此称“府介”。
说官职与他才能不相匹配。
《故相权公墓碑》。
文字严谨审慎简洁凝练,一字都不随意,是金石文字的正统规范。“公在相位三年”这段:记叙事情先写其中特别重大的,简洁得当。“其所设张举措”这段:叙述权公担任宰相的政绩,专门讲述用人这一方面。大体是嘉奖贤能而体恤能力不足之人,政事和谐而不失公正,这两句就概括了,而文字尤其精炼。这正是叙述名臣事迹的方法。如果逐一列举事迹,那么连篇累牍也写不完。“以几教化”:是希望用教化引导人们向善。“多所助与,维匡调娱”:对能力不足的人给予帮助,对有才能的人给予支持。维持政务、匡救时弊,体现公正。协调关系、营造和乐,体现和谐。“不为声章”:不制定严苛的条例教令。“其在山南河南,勤于选付”:选付指选择重要事务立即分派处理,不繁琐,不拖延。“凤鸟不至”:奇特的句式。“半途以税”:税是停止的意思,用了税驾这个典故。“出入屏毗”:出任地方官是国家的屏障,入朝为官是皇帝的辅佐。
《平淮西碑》。
“大慝适去”指的是安史之乱刚刚平定。
“又况一二臣同”这段叙述各位将领时都引用皇帝诏书中的言语,所以文气格外振奋昂扬,整篇文章能够形成磅礴气势的诀窍正在这里。
《南海神庙碑》。
作者的笔力完全能够追摹司马相如创作辞赋的才华,但在铺陈叙述方面稍嫌平铺直叙,因此王弇州说这篇文章的骨力略显不足。不过自古以来文人学士都认为描写物态是最困难的。因为要运用辞藻描绘天地人三才,刻画世间万物的千姿百态,而又不能抄袭前人一字一句,所以确实艰难。后人虽然可以缀辑前人的字句成文,却又不深究事物本身的真实情状,这就显得浅薄了。
《处州孔子庙碑》。
司马迁在《孔子世家》文末的赞语虽只寥寥数语,文字之外却蕴藏着无穷的悠远神韵。这篇文章前半部分赞叹孔子,反而没有了那种回味无穷的意蕴,不能不说是有些遗憾。“从天子到地方郡县的各级官员,都能够祭祀并且遍及天下的,只有社稷之神和孔子而已”:文章紧扣祭祀之事展开,没有空泛地创作称颂孔子的文字,这正是写文章应当遵循的固定法则。
《罗池庙碑》。
这篇文章情感丰沛而韵味无穷,音律和谐且朗朗上口,堪称文章创作的最高境界。真挚的情感自然催生优美文辞,而精妙的文辞又反过来深化情感内涵。优美的文句引导出铿锵声韵,和谐的声韵又促进文思泉涌。如此循环往复相互激发,文思便如泉涌般不能自已,这样才能逐渐步入创作的佳境。“光显矣,已而摈不用”:虽然未曾具体叙述事件,但每篇文章自有其裁度取舍的准则。“荔子丹兮蕉黄”:这句堪称《九歌》余韵的传承。
《黄陵庙碑》。
这类题目应以高雅简练为要旨,百余字便已足够。若要详细剖析考证,必然会导致疏漏不当。“故《九歌》辞谓娥皇为君,谓女英帝子”:这类典故本无确凿证据,但作此解释,也未尝不可。“其下言方乃死者,所以释陟为死也”:既然用“陟”字替代“死”字,那么下文的“死”字就显得重复,而“方乃”二字也难以解释。“如言舜南巡而死,宜言下方,不得言陟方也”:帝王之死皆可称作“陟”,那么生前所到之处也都可称为“陟”,如同后世称皇帝驾临某处为“幸”,也无不妥。若坚持认为南行不得称“陟”,恐怕未必正确。况且从大别山到零陵,都是沿着江水湘水逆流而上,溯行二千余里水路,也不能称作“下方”。“二妃之力,宜常为神,食民之祭”:认为二妃对舜有功,便应当成为神灵接受祭祀。这种说法也显粗疏。况且为何在湖北设立专祠祭祀,也应当有所说明。
《江南西道观察使中大夫洪州刺史兼御史中丞上柱国赐紫金鱼袋赠左散骑常侍太原王公神道碑铭》:“军息之不已,掌吏坏产,犹不释囚之。”
向军中借贷银钱,并收取利息。利息逐日累加,征敛永无止境。即使掌管事务的官吏已经倾家荡产,却仍不释放被囚禁的人犯。
《司徒兼侍中中书令赠太尉许国公神道碑》。
桐城姚郎中说:“阅读韩弘本传及《李光颜传》,其中记载韩弘派遣女子扰乱李光颜的事迹,与碑文内容完全相反,韩愈为人撰写墓志过分阿谀,实在太过分了。但这篇文章气势雄伟,从头到尾没有一字松懈,精神饱满。”“指付必堪其事”:“指”是指意图,“付”是托付事务。“又首变两河事”:指河东、河内地区。“若兵北过河,我即东兵以取曹”:从郓城前往河东,所以是向北渡河。汴州在郓城以西,所以是向东出兵。“归财与粮以济诸军”:“归”是输送的意思。“师道之诛”:若是他人执笔,就会写成“诛李师道”,以求与上文形成对仗。但韩愈却能随手变换句式,运用自如。“承五乱之后,掠赏之余”:“掠”指遭乱兵抢掠,“赏”指战乱时用重赏招募士兵。“赞元经体”:指经营国土、治理国家。“汴之南则蔡,北则郓”这一节:叙述完毕之后,又特意选取最重大的事件加以议论,用以总结其功绩。文笔极为简练刚健,这也是他布局剪裁得当才能凸显的效果。“察其嚬呻,与其睨眴”:观察他们痛苦的情状,和他们窥伺的动向。“三年而墟”:指三年之内,蔡州和郓城都化为废墟。“天施不留,其讨不逋”:上天施予恩泽不会滞留,指的是魏博节度使的归顺;上天讨伐罪孽不会迟延,指的是平定蔡州和郓城。
《柳子厚墓志铭》:“今夫平居里巷相慕悦”节。
这段文字虽然已被庸俗文人剽窃沿用得陈腐了,但其中的精神气韵终究不会湮灭。
《昭武校尉守左金吾卫将军李公墓志铭》。
“因为先帝在世时,曾经相信妄人柳泌能烧炼水银制成不死药”:所谓妄人,是韩公在事后贬斥他的称呼。在当初举荐之时,原本并不认为他是妄人。“太宗皇帝的后裔延续至今,仍然保有封爵”:这是说太宗皇帝的支系延续已久,本不应继续保有封爵了。幸而成王这一支特别兴盛,所以至今仍有封爵。“谁说被废黜后就不能再起用”:“谁”字,相当于“谁说”的意思。
《朝散大夫越州刺史薛公墓志铭》:“皆家归之。”
所谓归之,意思是如同回到自己家中一般自在。
《楚国夫人墓志铭》。
“又因她是太尉刘公的外甥女,内外族属皆位尊名显”:夫人于韩氏而言属于母族内亲,于翟氏而言则是外戚。韩弘称母亲的族亲刘氏也是外家。“司徒公曰”这节文字:两层意思相互映衬,但词句并不刻意对仗。王安石处理此类文句时则会安排得工整匀称。“高陵侯翟方进在汉为相,其子翟义毁家以报国恩”:翟方进受封高陵侯,他的儿子翟义倾尽家产以报答国恩。“孰盛与夷”等句中的“夷”字,是指翟义。
《国子司业窦公墓志铭》。
“谓同昌公以上四代都承袭西河公的封号”。“佐六府五公”这段:虽经历五府六公却只记叙崔纵、郑余庆之事,其余皆略去不提,文章简洁精贵的妙处正在于此。叙事简练直截而自有法度,所以文气通畅却不显冗长。“公最初辅佐崔大夫崔纵留守东都”:两层意思相对而立,文辞也逐渐形成对仗,此处已开王安石志文笔法之先河。“铭文”:极力锤炼字句,但失于过分雕琢,足以助长刻意求工的文风。“孔子惊闻窦鸣犊死讯,临河而返”。“窦婴匡扶汉室,引导朝纲步入正道”。
《正议大夫尚书左丞孔公墓志铭》。
整篇文章的精彩之处在于前半部分记述去官之事。前半部分的精彩又集中在首句。笔力愈是振起,文气就愈加充沛。“臣与孔戣同在南省”这段奏疏文字极具《汉书》所载各类奏记的风采。“如孔戣这般人才在朝中不过三数人”这样的句子若由他人来写必定会加上“足以致治”四字。“自海抵京师”这段叙事手法极为灵动。“那些远渡重洋的商人有死在岭南的”是指来自海外隔绝之地的各国商人。“尽数没收归为己有”即指将货物没收入官并据为己有。“增加地方官员俸禄同时严格立法”就是为防止地方官员没收海商货物而设立严苛法令。“观察官员对待态度的厚薄与政令的缓急导致他们或叛或从”意指待遇优厚且禁令宽松则顺从;待遇苛薄且政令严急则反叛。“将平定诸黄与同类事件相参照有意协助”是指将此事与淮西河南北等事件视为同类。“岭南地区局势动荡”叙述诸黄之事到此为止不再赘言孔公料事如神这一点最为简洁得体。铭文说既然我见不到孔子能见到他的子孙或许还能看到与孔子相似的风范。铭词极其奇崛不凡。
《江南西道观察使赠左散骑常侍太原王公墓志铭》。
文中特意将江南西道观察使一职单列一段作为主峰,其余部分则先叙官阶后述政绩,章法富于变化。为王公既撰神道碑又作墓志铭,两篇文章竟无一字雷同。由此可见叙事文体灵活变幻的妙处,可谓无所不可为之。神道碑采用逐段对应官阶叙述政绩的写法,此篇则先将全部官阶集中叙述,再详细展开任某职时的具体事迹。“征命拜中书舍人”这段叙述拜中书舍人与除江西南道观察使的事迹时,即紧随官阶之后记载,与神道碑的写法既有变化又保持呼应。“丞相闻其言论而追问,果如其言”是指听闻其言论后加以询问。“因其欺诈骗取牟利,侵夺编户之产”:诳即欺骗,匈即索求,指通过这两种手段牟利。编人指户籍编入册籍的平民。《相如传》所说“非编列之民”即是此意。“库中钱粮皆有盈余”两句与神道碑写法相同。“公任拾遗时”这段在篇首已交代官阶,此处再详细叙述事迹。此种写法在文体层次上已略显卑下,王安石多有效仿。“周岁皆称便利”:旬即周遍之意,周指满一岁。旬月指满一月,旬日指天干循环之十日。“铭文”用韵手法颇具独创性。“我考核其政绩”:考“成就有殿最之分”,“最”字即源于此。《韩宏碑》“最功定次”的用法与此相同。
《殿中少监马君墓志》。
文情韵味绵长充沛。所有墓志文章皆因担忧千百年后山川变迁后人无从辨认墓主身份故刻石以文字昭告后世。行文语气应当是面向不知名姓的后人言说此文稍有偏差近似哀悼文序的体例。
《南阳樊绍述墓志铭》。
道路所遇及器物门里杂铭二百二十句意指山水泉石各类古迹皆可创作铭文。“然而必出于己”这段韩愈谈论作文之道皆真切而富有意趣。“于辞于声天得也”倘若叙述通晓音律如同叙述其文采那般详尽就会显得冗长而失去警策突兀之妙。前半部分记述其文学成就铭文也专称其文辞而此处特言其音律造诣实在精警绝伦。“后皆指前公相袭”指内心坦然无疑且彰明较着之事。《诗经》“公然来思”与《左传》“贿赂公行”的词意皆与此相同。
《中大夫陕府左司马李公墓志铭》。
“王孙道明唐初以属封淮阳王”是指皇族宗室。“景融亲益疏不王”意为与皇室亲属关系逐渐疏远不再封王。“鲁公真卿”不冠姓氏乃是古人笔法。“尹惭其廷中人曰”说的是面对堂下官吏面露惭愧之色。“拾掇三年,无所得”指搜集罪证却一无所获。“是与其故,故得用”说的是与宰相有姻亲故旧关系。“词愈下而微,既极复飞”意指封王后代逐渐衰微,又说家道中落后重新振兴。
《故幽州刺史判官赠给事中清河张君墓志铭》。
“奏君名迹中御史选”是指此人的声名与履历。“发半道”意为张君行至中途。“轹蹙我事,无庸杀”是张御史告诫其随从之语。“君出门骂众曰”这一处描写极为传神。“其友侯云长佐郓使”中郓州与范阳相距不足千里。“世慕顾以行”指东边有所仰慕,西边有所顾虑,犹如瞻前顾后之意。噎喑,即欲言又止不敢出声之状。
《河南府法曹参军卢府君夫人苗氏墓志铭》。
“其族世所谓甲乙者”指的是崔氏、卢氏这些唐代着名的世家大族。甲乙就如同说第一、第二的意思。“有携有婴”中携是指牵着孩子行走,婴是指怀抱幼儿。
《故贝州司法参军李君墓志铭》。
李翱擅长写文章,所以韩公这篇墓志铭写得格外慎重。稍许收敛了豪放纵横的气势,而呈现出清瘦刚健的风格。“圹于丁巳”是指挖掘墓穴。“坟于九月丁酉”是指四周低平、中间隆起的坟堆。“窆于丁卯”是指安放棺木入土。“翱其孙也,有道而甚文,固于是乎在”结尾处极其疏朗古朴,完全看不出笔墨雕琢的痕迹。
《处士卢君墓志铭》:“贵兮富兮,如其材得何数兮。”
这是说才能应当得到相应的地位,富贵并不值得称道。
《虢州司户韩府君墓志铭》。
凡是墓志铭这种文体,是为了告知后世之人。如果死者先辈有值得称道之处就加以记述,若是死者本人没有值得称道的地方,那么不写一字也是合乎体例的。这篇文章符合这个准则。
《女拏圹铭》。
“愈之为少秋官”使用了替代的说法,打破了文体常规。“言佛夷鬼”一语自然而深沉悲痛。
《乳母墓志铭》。
所谓铭,就是记名。自行记述先祖的德行善举与道义,镌刻在金石之上,使美名永久流传,所以字形从金从名,并不一定要押韵的文辞才算是铭。看《孔悝铭》可知也有先叙述事迹,后再作铭诗的。这是为了让后世歌颂功德,所以采用诗的形式。另有一种用于自我警戒的铭文,如《金人铭》《十七铭》之类,写成几句话便于记诵,同样是为了昭示后世以求不朽,既自我警醒,也警示他人。再者六朝人遇到山水古迹,常作铭文,也是刻在石上,为的是让众人共见共闻。总而言之,铭这种文体,是流传后世、显扬名声的统称,不以文辞有无押韵来区分,也不以内容属于颂赞或箴规来界定。
《瘗砚铭》。
“复其质,非生死类”:指砚台回归泥土,所以说恢复本质。“全斯用,毁不忍弃”:是说完好时就使用它。
《毛颖传》。
苏东坡有诗说:“退之真是仙人啊,在文章创作中随意游戏。”凡是韩愈的文章没有不机巧变幻、充满神奇手段的。这篇文章尤其像是故意戏作的。
《送穷文》。
“傲数与名”:名数这类学问只是粗浅的表面功夫。“文穷不专一,能怪怪奇奇,不可时施,只以自嬉”:这四句话足以概括韩愈文章的妙处。“不可时施”:说的是不能在当世施行。“企足以待,寘我仇冤”:意思是我踮起脚等待他们,他们却把我当作冤家仇敌。“子知我名,凡我所为,驱我令去,小黠大痴”:这四句文辞错落有致,“驱我令去”这句应该放在“凡我所为”的后面。“惟乖于时,乃与天通”:这是精辟的语句,令人惊叹。“携持琬琰,易一羊皮。饫于肥甘,慕彼糠糜”:琬琰和肥甘,指的是流传百世的不朽名声。羊皮和糠糜,指的是迎合时俗的虚浮荣耀。
《鳄鱼文》。
文章气势与《谕巴蜀檄》相似。那篇以雄浑深沉见长,这篇则以矫健有力取胜。“出贡赋以供天地宗庙百神之祀之壤者哉”这个长句,笔力遒劲,卓然不凡。
《故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汴州刺史充宣武军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管内支度营田汴宋毫颍等州观察处置等使上柱国陇西郡开国公赠太傅董公行状》。
这篇文章着重记述劝说回纥、劝谕李怀光以及进入汴州这三件事,其余内容都不太注重。正因为有所省略,所以详细描写之处显得格外震撼人心。“尔之马岁至”这一节,略微带有模仿《左传》笔法的痕迹。
《论今年权停选举状》。
这一篇与下面的《御史台上论天旱人饥状》《请复国子监生徒状》,都是当时的奏议文体,即使由韩愈来写,文章的整体风格仍然不够古朴。
《复仇状》。
柳宗元的这个见解最为公允恰当。
《钱重物轻状》。
风格很像贾谊的《治安策》。
《为韦相公让官表》。
韩愈写作骈文,也不掺杂一个俗字,欧阳修和王安石效仿他,于是开启了宋代清真雅正的风气。《论捕贼行赏表》“昔秦孝公用商鞅为相”这一节:
引用史实过于随意,苏轼的文章大多与此相似。
《潮州刺史谢上表》。
“苟非陛下哀而念之”这段:向君主恳求哀怜,却不攀附权贵乞求援助,有气节的人本该如此。“臣于当时之文,亦未有过人者”:指的是如奏议文字以及应试礼部吏部的文章。“东巡泰山”:这里却是迎合世俗取悦君主。韩愈在这些地方往往对儒家之道的信念不够坚定。
《论孔戣致仕状》。
孔公墓志铭中节录了这篇状文的几句话,极为古朴醇厚。但这篇原文本身却显得平淡无奇。这正是他在当世文章中并没有特别出众之处的体现。
《论淮西事宜状》。
“难处使先”指凡是遇到艰难险阻之处,就派遣他们率先冲击敌阵。“悉令却牒,归本道”意为将客军全部遣返原籍,把他们的兵器配备给新招募的士卒。“临城小县可收百姓于便地,作行县以主领之,使免散失”:先前各处堡寨都驻扎兵马,百姓因此有所依靠而不惧。如今兵马集结为四路,各州县失去声援,百姓难免流离失所。所以在没有兵马驻守的地方,应当设置临时县治来管辖安抚百姓。
《论变盐法事宜状》。
“积数虽多,不可遽算”说的是每斤盐损失七八文钱,累计到百千亿斤,损失就难以计算了。“及至院监请受”指车牛到达官府衙门,领取任务后才使用。“不用门户,皆被停留”意思是没有被征用的车牛,都要被扣留。“轮纳之时,人事又别”就好比现在俗称的交卸手续。“凡是和雇,无不皆然”是指运输食盐时要按次序排队,交纳时又有多重规章,不能自主安排。
昌黎外集
《芍药歌》。
这首诗过于华丽绚烂,不太符合韩愈一贯的诗风。
《海水》。
诗意层层转折,无穷无尽。
《与少室李拾遗书》。
劝谕隐士的文章,用六朝骈文来写显得典雅,若是用散文体,那么三四行就足够了,像两汉时期的那些短小书简那样即可。
《答刘秀才论史书》“且传闻不同”这节。
韩愈实际上深知修史并非易事,从事修史的人都不免草率行事。随意谈论到这里,那么即使是司马迁、班固,也难免心中暗自惭愧。假使让司马迁和班固为同一个人立传,叙述同一件事情,他们各自的见闻和好恶,仍然会有所不同。想要不说是草率,可能吗?韩愈不修史,这正是他见识魄力远超常人之处。
《鄠人对》。
“然或”两个字的承接方式不合古法。“矧”字的使用不符合文法规范。
《题李生壁》。
文中情感低回婉转,咏叹悠长,意境深远绵延不绝,实为无韵之诗。“度量”指加以限制,如同布帛有其固定宽度。不加度量,则是不加限制,恣意放纵而无拘无束。
《祭董相公文》:“雨水于云,渎水于坤。蕃昌生物,有假有因。天睠唐邦,锡之元臣。”
以雨水比喻贤臣,以云彩比喻国家;以沟渎之水比喻贤臣,以大地比喻国家。万物繁荣生长,皆有所依托和因由。上天眷顾唐室,赐予贤明宰相。
《顺宗实录》。
为张荐和令狐垣立传,都不应该收入《顺宗实录》中。像张万福、陆贽、阳城这样的一代贤人,以及王叔文、王伾、韦执谊这样的一时奸佞,自然应当详细记述始末。然而张万福、陆贽、阳城都是德宗朝的人,尚且不应该收入《顺宗实录》,唯有那三个奸臣的仕途是与顺宗朝相始终的。
柳河东集
《零陵三亭记》。
韩愈为孟郊作墓志就模仿孟郊的文风,为樊宗师作墓志就模仿樊宗师的文风,他写《罗池碑》似乎也是仿照这类文章写成的。但像文中“裨谌宓子”等句子,实际上还没有脱离唐代骈文的窠臼,这是韩愈所不屑于写的。
《对夕月》。
柳宗元这篇《对夕月》实开洪迈、王应麟及近世顾炎武、钱大昕、王念孙考据学问之先河。由此可见古人读书治学从不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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