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寒风依旧肆虐,但八百里梁山泊的水面却并未完全封冻,破碎的浮冰在水流中相互撞击,发出咔嚓的脆响。与月前那次悄无声息的夜探不同,这一次,林冲一行人是堂堂正正地出现在水泊边缘。
两艘坚固的快船破开浅浪,向着梁山主峰方向驶去。为首的船头,林冲迎风而立。他换上了一袭青色劲装,外罩黑色大氅,腰间挎着那柄名震江湖的“秋水”刀。寒风拂动他的衣袂,却拂不动他脸上那如同磐石般的冷峻与自信。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直视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山峦轮廓,仿佛已穿透山雾,看到了那座即将易主的山寨。
在他的身后,鲁智深拄着熟铜棍,如同一尊护法金刚,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跃跃欲试。张贞娘和锦儿则坐在舱内,虽经历风霜,但神色间已多了几分历练后的从容。
更引人注目的是另一艘船上,以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为首的十余名石碣村的精壮渔民。他们操舟技术娴熟,眼神彪悍,显然是得了林冲的讯息和部分金银资助后,毅然前来投奔。阮小七更是站在船头,对着梁山方向指指点点,神情激动,仿佛已经将这水泊当成了自家的地盘。
这一次,林冲不再是孤身前来投奔的落魄教头。他携着智取生辰纲的赫赫威名,带着足以支撑一支军队的巨额财富,更有了阮氏三雄这批未来水军骨干的初步效忠。他已从需要仰人鼻息的求助者,变成了足以撼动现有格局的强大势力。
船至山下码头,早有巡哨的喽啰飞报上山。这一次,得到消息的王伦,再也无法像上次那样端坐聚义厅等候。林冲“冲霄”之名已传遍山东,手下还有花和尚鲁智深和阮氏三雄这等人物,他若再敢托大,只怕立刻就会人心离散。
因此,当林冲一行人踏上码头时,只见以王伦为首,杜迁、宋万、朱贵等梁山头领,以及数百名喽啰,已然列队相迎。只是那气氛,与上次截然不同。王伦脸上虽然堆着笑,但那笑容僵硬而勉强,眼神深处充满了忌惮、嫉妒与不安。杜迁、宋万等人则神色复杂,既有对林冲威名的敬畏,也有对未知变数的忐忑。唯有朱贵,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激动,看向林冲的目光充满了崇拜。
“哎呀呀!林教头!鲁大师!阮氏三位兄弟!大驾光临,王伦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伦抢步上前,拱手施礼,语气比上次热情了十倍,但听起来却格外虚伪。
林冲淡然还礼,目光平静地扫过王伦和他身后的山寨人马,语气不卑不亢:“王寨主客气了。林某不请自来,叨扰了。”
鲁智深哼了一声,懒得废话。阮小七则直接嚷嚷道:“王伦寨主,俺们兄弟来投,你这梁山泊,可还容得下否?”言语间,已无多少敬意。
一行人各怀心思,沿着山路上行。沿途的喽啰们看着气度非凡的林冲,凶悍逼人的鲁智深,以及桀骜不驯的阮氏三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王伦回到自己住处,坐立难安。他屏退左右,独自在房中踱步,脸色阴晴不定。林冲去而复返,携巨资,带强援,其势已成,绝非上次可比。若让其留在山上,自己这寨主之位,迟早不保!可若强行驱逐?一想到林冲那深不可测的武功,鲁智深的凶悍,还有新近投靠的阮氏三雄那般水上豪杰,王伦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硬碰硬,绝无胜算。
“必须想个法子……必须让他们走……”王伦焦躁地捻着胡须,眼中闪过阴鸷的光芒。忽然,他停下脚步,心生一计。既然不能力敌,何不“礼”送?若能花些金银,将这尊“瘟神”请走,既可保全颜面,又能消除心腹大患,岂不两全其美?
他自觉此计甚妙,立刻唤来心腹,低声吩咐一番。当日下午,王伦便命人在聚义厅再次摆下宴席,声称要为林冲、鲁智深等人正式接风洗尘,并商议“要事”。
夜幕降临,聚义厅内灯火通明,酒肉飘香。王伦端坐主位,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底下,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杜迁、宋万、朱贵等头领分坐两旁,神色各异。杜迁、宋万目光闪烁,不时瞟向厅外,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朱贵则眉头微蹙,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林冲、鲁智深、阮氏兄弟等人被请至上座。鲁智深大马金刀地坐下,抓起酒坛便灌,浑然不理会席间诡异的气氛。阮小七则东张西望,低声与阮小五嘀咕着。林冲安然就坐,神色平静,自斟自饮,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寻常宴会,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将席间每个人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
酒过三巡,王伦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干咳一声,举起酒杯,对林冲笑道:“林教头,鲁大师,阮氏三位兄弟,今日设此薄宴,一是为诸位英雄接风,二来嘛……王某也有些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众人停下杯箸,目光聚焦于他。
王伦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叹道:“唉,教头也看到了,梁山泊地窄水浅,粮草匮乏,房舍简陋,实在是一处穷山恶水。前番未能收留教头,实乃情非得已。如今教头携重宝、带豪杰归来,王某与山寨上下,皆是欢喜不尽。只是……”
他话锋一转,故作为难状:“只是山寨如今已有近千张嘴要吃饭,实在是入不敷出,恐难长久供养诸位英雄麾下这许多弟兄啊。王某思来想去,唯恐耽搁了教头与诸位兄弟的前程,心中实在不安。”说着,他拍了拍手。
两名喽啰应声抬上一个沉甸甸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白花花的银锭,约莫有千两之数。
王伦指着银箱,对林冲道:“林教头,这些许银两,是王某与杜迁、宋万二位头领的一点心意,权作盘缠。教头武艺超群,名动天下,何必屈就于我这小小的梁山泊?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不如……携此银两,另寻一处广阔天地,大展宏图,岂不更好?”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逐客之意,已昭然若揭。
厅内一片死寂。杜迁、宋万低下头,不敢看林冲。朱贵脸色涨红,欲言又止。鲁智深勃然变色,将酒碗重重一顿,便要发作。阮氏兄弟也面露怒容。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林冲。
林冲看着那箱银子,又抬眼看向王伦,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缓缓放下酒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敲在王伦的心坎上。
“王寨主,”林冲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你这梁山泊,当真是地窄水浅,养不起我林冲和这几百号兄弟吗?”
王伦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笑道:“这个……实在是力有不逮……”
“哦?”林冲嘴角的弧度扩大,带着一丝讥诮,“可我听闻,附近石碣村、李家道口等处的百姓,每年需向你这‘穷山恶水’缴纳的常例钱,可不止这个数啊。王寨主守着八百里水泊,坐收渔利,却整日哭穷,莫非是觉得我林冲……好欺?”
王伦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没想到林冲对山寨底细如此了解,言语更是如此犀利!
林冲不再看他,目光扫过杜迁、宋万、朱贵等人,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还是说,王寨主你,心胸狭隘,嫉贤妒能,生怕林某上山,夺了你这……第一把交椅?!”
“你……你血口喷人!”王伦被戳中心事,又惊又怒,猛地站起,指着林冲,手指颤抖。
厅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王伦的虚伪面具,被林冲三言两语,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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