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祭天的庄严仪式,如同最强劲的东风,将“北平王林冲光复燕云”的惊天消息,吹遍了华夏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这场不仅仅是一场军事胜利,更是一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文化盛典,它所引发的震动,远超任何人的想象。林冲的个人声望,随着捷报与仪式的细节传播,如同滚雪球般急剧攀升,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峰,真正成为了天下瞩目的焦点。
在东京汴梁, 这座繁华依旧却掩不住颓靡之气的帝都,消息传来时,引发的是一场混杂着震惊、嫉妒、恐惧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的轩然大波。
垂拱殿内,宋徽宗赵佶手持八百里加急军报,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绢帛,脸上血色尽褪,喃喃道:“燕云……十六州……全收复了?林冲……他竟真做到了?这……这……” 他不知该喜该忧。喜的是百年国耻得雪,忧的是立功者乃是他一直猜忌、甚至暗中掣肘的“草寇”林冲!如此不世之功,该如何封赏?功高震主,古之明训啊!
朝堂之上,更是炸开了锅。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殿帅高俅等人,面色铁青,如丧考妣。他们构陷、排挤、断粮,无所不用其极,非但没能阻止林冲,反而眼睁睁看着他一飞冲天,立下这足以彪炳史册的盖世奇功!相比之下,他们这些朝廷重臣,尸位素餐,丧师失地,颜面何存?
“陛下!林冲虽复故土,然其僭越称王,擅行祭天,其心可诛!此乃目无君父之举!” 高俅率先发难,声音尖利。
童贯也阴恻恻道:“是啊,陛下。林冲坐拥强兵,盘踞北疆,今又尽收燕云民心,恐非国家之福……”
倒是宿元景等少数清醒之臣,慨然出列:“陛下!燕云光复,乃华夏盛事,足可告慰列祖列宗!林冲有功于社稷,当重赏以安其心!若再行猜忌,寒了天下忠臣义士之心,则江山危矣!”
朝堂争论不休,徽宗头大如斗,最终只能下了一道不痛不痒、充满酸葡萄气的嘉奖诏书,对林冲的“北平王”爵位予以追认,赏赐些虚衔财物,对最关键的幽云治理权、军权等问题,依旧含糊其辞。
酒肆茶楼,说书人将“林冲雪夜上梁山”、“大破连环马”、“枪挑赤盏虎”、“幽州祭天”的故事编得活灵活现,听者如痴如醉,掌声雷动。
“好个林冲!真乃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北平王!这才是咱汉家儿郎的榜样!”
“朝廷?朝廷除了收税逼粮,还能干啥?看看人家林王爷!”
田间地头,农夫歇晌时,也纷纷议论:
“听说了吗?林王爷在燕山祭天,告慰祖宗哩!咱汉人的地盘,总算收回来了!”
“要是林王爷能打到咱这来就好了,咱就不用受贪官污吏的气了!”
许多对朝廷彻底失望的读书人、落魄侠客、乃至有血性的军中士卒,纷纷打点行装,踏上了北上的道路,欲投奔这“华夏希望”所在的幽州。林冲的形象,已被塑造成反抗暴政、驱逐外虏、拯救黎民的“天生圣人”,其“替天行道”的旗帜,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号召力。
在残存的金国占领区、 以及西夏、流亡的辽廷等周边势力眼中,林冲已然成为一个极其可怕、必须重新评估的对手。金国上下,闻“林”色变,将其视为比腐朽宋廷危险百倍的心腹大患。西夏、残辽则心情复杂,既幸灾乐祸于金国受挫,又对这支突然崛起的强大势力充满警惕,纷纷派出密使,试图接触、摸底。
而在幽云故地, 林冲的威望更是如日中天。百姓将其视为再生父母,自发为其立长生牌位,焚香祝祷。军中将士,更是对其奉若神明,愿效死力。就连新归附的契丹、奚、渤海等族百姓,见其治下公平,一视同仁,亦渐生归附之心。
此刻的幽州城,北平王府, 外界的喧嚣与狂热,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府内,秩序井然,文武各司其职。
书房内,林冲屏退左右,只与吴用、朱武对坐。
吴用摇扇轻叹:“王爷,如今您声威之盛,可谓天下归心。然,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朝廷猜忌日深,金虏仇恨愈烈,四方虎视,下一步,步步惊心啊。”
朱武点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王爷当下,需外示谦抑,内修甲兵,广积粮,缓称……王。巩固幽云,安抚流亡,积蓄实力,方是根本。”
林冲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苍翠的古柏。外界如潮的赞誉,他仿佛充耳不闻。
“虚名浮云,过眼而已。”他缓缓开口,“今日之誉,源自昨日之功,亦源于明日之责。百姓奉我,非为我林冲一人,乃为‘驱逐胡虏、天下太平’之期盼。我等断不可被这虚名所累,忘了初心。”
他转过身:“当前第一要务,是彻底消化燕云之地,将其真正变为我根基!整军经武,发展生产,安抚诸族,同时,密切监视宋、金及各方动向!至于朝廷的猜忌,金虏的仇恨……该来的,总会来。我辈只需做好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吴用、朱武相视一笑,心中大定。主公能在如此巅峰时刻保持清醒,实乃大业之福。
不久,一道措辞谦恭、却意志坚定的《谢恩表》从幽州发出,送往东京。表中,林冲将光复之功归于“陛下天威”、“将士用命”、“百姓支持”,自称“惶恐”,并表示将“恪守臣节,抚辑地方,以报天恩”,但对于幽云的实际控制权,则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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