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滩大捷,梁山泊以惊人的效率,开始了对战利品和归附人员的消化与整合。聚义厅内,连日灯火通明,林冲与核心头领们几乎不眠不休,处理着如同雪片般涌来的各项事务。胜利带来的不仅是威名,更是沉甸甸的责任与千头万绪的工作。
首先,是数量庞大的俘虏处置问题。此战共俘获官军士卒超过四千人,伤者近千。如何安置这些人,关乎山寨稳定。
裴宣拿着初步统计名册,向林冲汇报:“寨主,俘虏已初步甄别。其中,重伤者约三百,已由安道全神医组织人手救治;轻伤及无恙者约三千七百余人。这些人中,约有五百人是闻达、李成的亲兵家将,抵抗意志较强,需严加看管;其余多为各州府抽调的普通军汉、厢军,其中不乏被强征的农户子弟。”
林冲沉吟片刻,肃然道:“传令:重伤者,尽力救治,显我梁山仁义。那五百亲兵家将,单独圈禁,由鲁达师兄派得力人马看管,每日由裴宣兄弟派人宣讲我山寨‘替天行道’之宗旨,观察其态度变化,暂不编入战兵。其余三千二百余普通俘虏……”
他目光扫过众人:“我意,不可滥杀,亦不可轻易放纵。当效法古人,‘溶沙入海’之法!”
吴用捻须点头:“寨主英明。杀俘不祥,纵虎归山为患。若能将其转化为我用,则我军力可骤增。”
“正是。”林冲道,“将此三千二百人,打散原有编制,以什、队为单位,混编入我各营老卒之中。命各营头领、教头,对其一视同仁,但需暗中留意。饮食待遇,与我军士卒相同。同时,由讲习所加紧对其宣讲:朝廷无道,官吏腐败,我等为何上梁山,梁山规矩如何,前途何在。尤其要让他们知晓,留在梁山,有田种,有饭吃,不受欺压;若愿走,待局势稳定,发放路费,绝不强留。但若有异心,军法无情!”
朱武补充道:“需设立明确的考核期与晋升通道。表现优异、真心归附者,可逐渐擢升,与老兄弟同等看待。如此,方可使之心服。”
“军师所言极是。”林冲赞同,“此事由裴宣军政司总责,各营头领配合,朱贵兄弟的情报人员暗中协助甄别。务求稳妥,宁慢勿乱。”
命令下达,俘虏营中,不再是愁云惨淡,而是出现了宣讲声、讨论声,甚至偶尔还有伙夫抬着热腾腾的饭菜到来的景象。许多本无战意、只为吃粮的俘虏,心态开始悄然变化。
其次,是潮水般涌来的投奔者。金沙滩大捷后,梁山声望如日中天,每日都有三五成群的绿林好汉、破产农户、逃亡军汉、乃至怀才不遇的匠人、文人前来投靠。山寨入口处,排起了长队。
朱贵忙得脚不沾地,向林冲汇报:“寨主,近日来投者络绎不绝,已逾千人!其中有名有号的好汉便有十几位,如‘石将军’石勇、‘铁笛仙’马麟、‘九尾龟’陶宗旺等,皆有一技之长。普通青壮更是数不胜数,需尽快安置。”
林冲大喜:“此乃山寨兴旺之兆!然,入寨门槛不可降低。朱贵兄弟,你与裴宣兄弟需严格把关:一查来历,防止奸细混入;二观品行,剔除宵小之辈;三试技艺,量才录用。即便普通士卒,也需身家清白,自愿入伙。我梁山要的是同心同德的兄弟,非乌合之众!”
“小弟明白!”朱贵领命。
对于前来投靠的大小山寨头领,林冲皆亲自或委托晁盖、吴用接见,以礼相待。根据其能力、声望、带来的人马,妥善安排职位,或并入各营,或独立成队,务必使人尽其才,各安其位。整个山寨,呈现出海纳百川、欣欣向荣的气象。
与此同时,天工院和后勤系统的压力巨大。缴获的军械堆积如山,需要清点、修缮、入库;新投人员的住所、衣甲、粮饷需要筹措;战损的工事、船只需要修复。
张贞娘向内务营的女子们展现了非凡的组织才能,将后勤打理得井井有条。汤隆的天工院更是全力开工,工匠们日夜赶工,修复刀枪,打造箭矢,甚至开始尝试利用缴获的官军铠甲样式,改良打造更适合梁山军的新式皮甲、镶铁甲。
半月之后,初步的整合初见成效。
聚义厅内,裴宣捧着最新的名册,声音带着激动,向林冲及众头领汇报:
“禀寨主,各位头领!经此战后整编,我军现况如下:
水军:阮氏三雄统领,辖大小战船一百五十余艘(含缴获修复),士卒二千二百人!
马军:徐宁为总教头,杨志、韩滔、彭玑、邓飞、孟泰等分统,得缴获官军战马八百余匹,加上原有马匹,共得骑兵一千五百骑!皆披甲!
步军:鲁智深为总指挥,下辖刘唐、杜迁、宋万、石勇等部,经补充降卒、新投人员,兵力四千五百人!
神机营:凌振统辖,掷雷手扩至三百人,‘震天雷’库存充足,并开始试制新式火器。
各技术辅兵(工兵、医兵、哨探等)约千人。
山寨内务、治安、讲习所等非战斗人员约两千人。
总计!我梁山泊在册人员,已突破一万大关!堪战之兵,逾八千之众!”
“好!”晁盖第一个拍案而起,虎目放光,“一万兄弟!八千带甲之士!这声势,比那许多州府还要强盛!”
鲁智深哈哈大笑:“直娘贼!洒家如今也是统领数千人马的大将了!痛快!”
徐宁、杨志等原军官出身者,更是心潮澎湃。想当初在朝廷为将,何曾统率过如此多精锐?梁山气象,果然非凡!
吴用摇扇笑道:“寨主,兵力破万,乃是一大关隘。自此,我梁山泊已非寻常草寇,实乃雄踞一方之强藩矣!进可攻,退可守,天下虽大,何处不可去得?”
林冲心中亦是豪情万丈。从最初孤身一人上梁山,到如今雄兵上万,战将如云,其间艰辛,历历在目。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肃然道:“弟兄们,兵力破万,固然可喜!然,兵者,凶器也。人马越多,责任越重!我等更需严明纪律,勤加操练,使这万条心拧成一股绳,方是真正的虎狼之师,而非虚胖的乌合之众!下一步,整军经武,巩固根基,尤为关键!”
“谨遵寨主号令!”众头领齐声应诺,士气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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