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肃清内奸,晁盖自证忠心,山寨上下空前团结,各项事业蒸蒸日上。“冲霄寨”力破官军、内除奸细、外通海贸、志在北伐的声威,传遍江湖,自然也传到了千里之外的江州牢城营。
这一日,江州牢城营节级房内,“及时雨”宋江正对着一封密信,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信是其安插在北地的眼线所传,详细记述了梁山泊大败官军、生擒闻达李成、乃至近期肃清内奸、晁盖负荆请罪等事,言辞间对林冲的治军之才、梁山泊的雄厚实力颇多描述,最后提及梁山树起“北伐抗金,护我华夏”的大旗,隐隐有争雄天下之势。
“林冲……林冲……”宋江放下密信,喃喃自语,面色复杂。他虽远在江州,却一直密切关注着梁山的动向。初闻林冲火并王伦、占据梁山,他并未十分在意,只道是又多了一伙势力不小的草寇,或可引为奥援。但梁山泊发展之速、势头之猛,远远超乎他的预料。尤其是林冲竟能整合各方势力,将一群草莽豪杰治理得井井有条,更打出如此响亮的口号,这已非寻常绿林手段,其志不小!更让他心生警惕的是,林冲对“招安”明确拒绝的态度,这与他自己内心深处“借力山寨,待价而沽,最终受招安搏个封妻荫子”的规划,可谓南辕北辙!
“此人不除,或说……此股势力不为我所用,他日必成心腹大患!”宋江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深知,若任由梁山泊照此路径发展下去,将来这绿林道的魁首,恐怕就再轮不到他“及时雨”宋江了!必须尽快摸清梁山虚实,尤其是林冲此人的真实想法与底气所在!
思忖片刻,宋江铺开信纸,研墨提笔。他并未直接写给林冲或晁盖,而是写给了梁山泊掌管情报接待的旱地忽律朱贵。信中,他先是热情洋溢地祝贺梁山兄弟屡建奇功,扬威山东,言辞恳切,充满仰慕;继而话锋一转,提及闻听山寨近来多有变故,深为挂念,特遣心腹兄弟“神行太保”戴宗前往拜山,一则代他宋江慰问众家兄弟,二则送上些江州土仪,略表心意,三则……“听闻林冲寨主宏图大志,心向往之,欲使戴宗兄弟当面请教,望朱贵兄弟代为引见”云云。
信写毕,用上火漆,宋江唤来戴宗。戴宗此时已是宋江心腹,为人机警,更有一日能行八百里的神行绝技,传递消息、打探情报乃是拿手好戏。
“兄弟,”宋江将信递给戴宗,面色凝重,“此行关系重大,非同小可。你持我亲笔信,前往梁山泊,面见朱贵,设法见到林冲、晁盖、吴用等核心人物。表面是代我慰问、送礼,实则需用心观察:一观梁山气象,军容士气、山寨规制究竟如何;二探林冲此人,其志向、性情、手段深浅;三听其言谈,尤其是对‘招安’的真实态度,以及对未来有何谋划。切记,多看多听少说,察言观色,务求详尽!”
戴宗接过信,肃然道:“哥哥放心!戴宗明白轻重,定将梁山虚实,探个明白!”
“好!速去速回!”宋江拍拍戴宗肩膀。
戴宗将书信、礼单贴身藏好,略作收拾,使出神行法,脚下如同生风,离了江州,望山东梁山泊方向,疾驰而去。只见他步履如飞,两侧景物飞速倒退,果然有日行八百之能。
不一日,戴宗已至梁山泊地界。但见烟波浩渺,水天相接,山势雄奇,气象万千。依着宋江指示,他未直接闯山,而是先找到了山下由朱贵经营的酒店。
酒店伙计见戴宗步履矫健,气度不凡,不敢怠慢,报与朱贵。朱贵闻听是宋江派来的戴宗,心中一动,面上却堆起热情笑容,迎将出来:“哎呀呀!原来是戴宗兄弟!久仰‘神行太保’大名,如雷贯耳!快请里面坐!”
双方见礼,分宾主落座。戴宗取出宋江亲笔信,道明来意,言辞谦恭,说是宋公明哥哥听闻梁山英雄了得,特派小弟前来拜山学习,并备薄礼,望朱贵哥哥笑纳,并代为引见林寨主、晁天王。
朱贵展信观看,心中已是雪亮。这宋江,消息倒是灵通,派戴宗来,明为结交,实为探听虚实!他面上不动声色,哈哈笑道:“宋公明哥哥太客气了!江湖上谁不知‘及时雨’大名,义薄云天!我梁山泊能得宋哥哥挂念,荣幸之至!戴宗兄弟一路辛苦,且先在店内歇息,我即刻派人上山通禀!想必林寨主、晁天王得知戴宗兄弟前来,定也十分欢喜!”
当下,朱贵安排酒饭,热情款待戴宗,暗中却派心腹伙计,火速上山禀报林冲、吴用。
聚义厅内,林冲、吴用、朱武得知戴宗前来,相视一笑。
吴用摇扇道:“宋江此人,果然心思活络。我等大败官军,肃清内奸,声势正隆,他坐不住了。派戴宗来,名为拜访,实为窥探我虚实,尤其是想摸清寨主对招安的态度,以及我等真正实力。”
朱武点头:“戴宗有神行之术,是宋江耳目心腹。此人机敏,需小心应对。”
林冲淡然一笑:“来者是客,何况是‘及时雨’宋江派来的人。正好可借此机会,让宋江知道,我梁山泊是何等气象,我林冲是何等样人!让他收起那‘招安’的幻想!贞娘,吩咐下去,准备宴席,以礼相待。朱贵兄弟,你亲自陪戴宗兄弟上山,沿途可让他看看我山寨规制。军师,稍后宴上,你我来会一会这位‘神行太保’!”
“遵命!”众人领命。
朱贵得令,回到酒店,对戴宗笑道:“戴宗兄弟,好消息!林寨主、晁天王得知兄弟前来,十分高兴,特命小弟迎兄弟上山一叙,酒宴都已备下!”
戴宗连称不敢当。于是,朱贵亲自作陪,引戴宗乘船渡水,上山寨。一路上,朱贵看似随意,实则有意引导,让戴宗见识梁山泊的险要地势、严密岗哨、井然有序的水陆寨栅,以及操场上龙精虎猛、纪律严明的士卒。
戴宗表面赞叹,心中却暗暗吃惊。这梁山泊,果然名不虚传!防守之严密,军容之整肃,远非寻常山寨可比,俨然是强军气象!尤其是路过校场时,他看到杨志正在操练骑兵,但见马蹄如雷,甲胄鲜明,进退有度,更是心下骇然:“这哪里是草寇,分明是精锐官军架势!”
来到聚义厅前,但见厅堂巍峨,气象森严,“替天行道”、“冲霄”大旗迎风猎猎。林冲、晁盖、吴用、朱武等核心头领已在厅前迎候。
林冲率先拱手,声若洪钟:“这位便是戴宗兄弟?久闻‘神行太保’脚程无双,今日得见,幸何如之!快请厅内叙话!”
戴宗见林冲身形挺拔,气度沉雄,目光如电,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霸气,心中又是一凛,连忙上前施礼:“小人戴宗,奉宋江哥哥之命,特来拜见林寨主、晁天王及众位哥哥!宋江哥哥对梁山好汉十分仰慕,特备薄礼,聊表敬意,望寨主、天王笑纳!” 说罢呈上礼单。
林冲接过,看也不看,递给身旁裴宣,笑道:“宋公明哥哥太客气了!梁山与宋哥哥神交已久,本该我等前去拜会才是。戴宗兄弟一路辛苦,快请入席!”
宴席之上,山珍海味,水酒醇香,自是少不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看似融洽。
吴用摇扇笑问:“戴宗兄弟,宋公明哥哥在江州可好?久闻他仗义疏财,天下闻名,我梁山兄弟亦是钦佩得很哪。”
戴宗忙道:“有劳学究动问。宋江哥哥在江州,虽身居微职,然时刻不忘结交天下好汉,扶危济困。每每提及梁山泊众位哥哥‘替天行道’之举,尤其是林寨主、晁天王之英雄了得,都是赞叹不已!常言道,恨不能插翅飞来,与众位哥哥把酒言欢,共叙衷肠!”
林冲举杯道:“宋公明哥哥义名,江湖谁人不知?我梁山泊,亦是敬重好汉之地。但凡有血性、有担当、愿为我华夏百姓谋出路的英雄,皆是我梁山座上宾!至于那些只知盘剥百姓、媚事胡虏的朝廷鹰犬,哼,我梁山泊的刀枪,却也不认他!” 话语平淡,却隐然表明了与朝廷决绝的态度。
戴宗心中一动,顺势试探道:“寨主所言极是!如今朝廷昏暗,奸臣当道,确非我等豪杰效力之所。只是……这天下终是大宋天下,吾辈纵有冲天之志,然势单力薄,终非长久之计。不知林寨主对这天下大势,有何高见?梁山泊未来,又将走向何方?” 他终于问出了宋江最关心的问题。
霎时间,席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林冲身上。
晁盖、鲁智深等人面露傲然之色;吴用、朱武则捻须微笑,看向林冲。
林冲放下酒杯,目光扫过戴宗,缓缓扫过厅内众头领,声音不高。
“戴宗兄弟问得好!梁山泊未来何在?林冲与众家兄弟,早已有共识!”
“这天下,非赵宋一家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朝廷无道,君王昏聩,致使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流离失所!更可恨者,北虏崛起,虎视眈眈,朝廷却文恬武嬉,自毁长城!如此朝廷,保它何用?侍它何为?”
“我梁山泊,树‘替天行道’大旗,非为割据称王,乃是要在这污浊之世,存一片清明,护一方黎民,聚天下义士,积蓄力量!待他日胡骑南下,朝廷不支之时,我辈便当挺身而出,北逐胡虏,守护我华夏衣冠,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至于招安?向高俅、蔡京之流低头?乞求一官半职?我梁山好汉,顶天立地,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这‘冲霄’二字,便是要冲破这昏聩的天,重立新天!”
戴宗听得心神激荡,又暗自心惊。这林冲,志向之宏大,口气之坚决,完全超出了宋江哥哥的预料!这已不是寻常草寇的思维,而是……争鼎天下的格局!他强笑道:“寨主雄心壮志,戴宗佩服!只是……此事千难万险……”
吴用接口笑道:“戴宗兄弟,事在人为。我梁山泊有八百里水泊天险,有上万精锐之师,有众志成城的兄弟,更有海外通途、匠作利器。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一番事业。宋公明哥哥若有意,何不共举义旗?这天下,当有德者居之,有能者为之!”
戴宗唯唯诺诺,不敢再接这话头。宴后,林冲又让吴用、朱武陪同戴宗,参观了部分可以示人的工坊、仓廪、讲习所,所见所闻,无不令戴宗暗叹梁山实力之深厚、规制之完备,远非江湖传闻可比。
当晚,戴宗被安排在客房休息。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波澜起伏。这梁山泊,绝非池中之物!林冲此人,更非寻常枭雄!宋江哥哥的“招安”之路,恐怕……与此人格格不入。他必须尽快返回江州,将所见所闻,详详细细禀报宋江哥哥。
次日,戴宗便以公务在身为由,向林冲等人辞行。林冲也不强留,备了回礼,让朱贵亲自送下山。
望着戴宗乘船远去的背影,吴用对林冲低声道:“寨主,戴宗此番回去,宋江当知我梁山虚实与志向矣。只怕……道不同,日后难免……”
林冲望着浩渺水泊,淡然道:“无妨。我梁山行事,但求无愧于心。宋江若志在招安,便由他去。这护佑华夏之路,终究要靠我们自己来走。让他知道厉害,也好过日后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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