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先锋军在老鸦滩初战告捷的军报,由快马传回中军时,林冲亲率的梁山主力已渡过黄河,进入河北西路地界。大军绵延十数里,旌旗招展,刀枪耀目,行进间肃杀无声,唯有战马嘶鸣与车轮辘辘,踏起漫天黄尘。沿途所过州县,或城门紧闭,或官吏逃散,百姓则躲在家中,从门缝窗隙惊恐地窥视着这支陌生的军队。
然而,与以往过境的官军、乃至肆虐的金兵不同,这支打着“替天行道”、“平虏大将军林”旗号的军队,军纪之严明,令人咋舌。林冲严令:有敢擅入民宅、掠夺财物、欺凌百姓者,立斩!沿途所需粮草,皆由裴宣所率军政司统一按市价采买,现银结算,公平交易。大军宿营,皆在城外旷野,绝不扰民。偶有溃兵、土匪趁乱劫掠,梁山游骑立即出击剿灭,将缴获的财物甚至发还百姓。
数日之间,“梁山义师,军纪如铁,秋毫无犯”的消息,在饱经战火蹂躏的河北大地传开。许多原本惊恐的百姓,开始大着胆子在路边围观,甚至有些胆大的乡老,抬着箪食壶浆前来犒军。
这一日,大军前锋抵达真定府城外二十里。真定府乃河北重镇,城高池深,原本驻有重兵。然金兵南下,守军大多被调往大名府方向增援,此刻城内兵力空虚,由文官出身的知府张孝纯、武将都监王禀共同镇守。
探马来报:真定府四门紧闭,吊桥高悬,城头守军弓上弦,刀出鞘,戒备森严,但对梁山军并未放箭攻击,态度暧昧。
中军大帐内,林冲与吴用、朱武、晁盖等人正在议事。
“寨主,”吴用摇扇道,“真定府乃北上要冲,粮草充足。若能得此城为依托,我军进退有据。观其态势,守军惧我,亦惧金虏,举棋不定。当遣一能言之人,入城晓以利害,若能说动其开门迎纳,则大事可成。”
朱武补充:“张孝纯此人有风骨,非贪生怕死之辈。金兵压境,他独守孤城,内心必是彷徨。我梁山高举抗金义旗,或可打动于他。”
林冲沉吟片刻,点头道:“军师所言有理。然空口无凭,需显我实力与诚意。传令下去,全军于城外五里处择险要地势扎营,营寨务求整肃,军容务必雄壮!另,取我名帖,请朱贵兄弟亲自走一遭,拜会张知府,陈说我军来意!”
“遵命!”
一声令下,梁山大军行动如一人,很快在真定府西南一处依山傍水的险要之地,立下连绵营寨。壕沟、栅栏、哨塔、箭楼,一应俱全,布置得法度森严。士卒巡逻警戒,一丝不苟。偌大军营,万数人马,竟无喧哗嘈杂之声,唯有兵甲摩擦与令旗传讯之声,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城头之上,知府张孝纯与都监王禀,以及一众守城官吏,望着城外气象森严的梁山连营,面色变幻不定。
“这……这真是草寇之师?”一名通判声音发颤,“观其营寨布局,阵法严谨,号令分明,便是西军精锐,也不过如此啊!”
都监王禀是沙场老将,神色凝重:“府尊,你看其斥候游骑,往来迅疾,配合默契;步卒操练,动作划一,杀气内敛。更兼军中似有诸多奇特器械,绝非乌合之众!尤其是那‘林’字大旗下,想必就是林冲,此人气度,深不可测!”
张孝纯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眉头紧锁。他进士出身,素有清名,此刻心中天人交战。金兵势大,朝廷援军渺茫,真定府兵微将寡,陷落是迟早的事。若降金,则背弃君臣大义,辱没祖宗;若战,则城破身死,满城百姓遭殃。如今城外这支突如其来的“梁山军”,虽号称“义师”,毕竟是贼寇出身,是敌是友,难以预料。
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亲兵来报:“府尊,城外梁山军遣使求见,为首者自称朱贵,奉平虏大将军林冲之命,送来名帖与书信。”
“请……请上城楼!”张孝纯深吸一口气。
片刻,朱贵带着两名随从,空手登上城楼,不卑不亢,向张孝纯等人施礼:“梁山泊朱贵,奉我家林冲寨主之命,特来拜会张府尊、王都监。”
张孝纯接过名帖和书信,展开观看。信是林冲亲笔,文辞恳切,先言金虏肆虐、山河破碎之痛,再表梁山泊“替天行道”、“北伐抗金”之志,最后说明此行乃为保境安民,欲借道真定,北上拒敌,绝无侵犯之意,并承诺大军不入城,所需粮草照市价购买,恳请知府行个方便。
“贵寨主……果真为抗金而来?”张孝纯放下书信,目光看向朱贵。
朱贵坦然道:“府尊明鉴!我家寨主与金虏有血海深仇,更不忍见华夏同胞受胡骑蹂躏。此番北上,非为私利,实为公义!前日我军先锋已在老鸦滩全歼金虏斥候百骑,此乃缴获金兵腰牌、首级为证!”说罢,让随从呈上证据。
王禀查验首级与腰牌,脸色微变,对张孝纯低声道:“府尊,是真的!是完颜娄室的前哨精锐!”
张孝纯心中震动,再看梁山军营寨严整,军纪森然,与传闻中烧杀抢掠的官军、金兵截然不同,心中天平已开始倾斜。他沉吟良久,问道:“林大将军……欲让我如何行方便?”
朱贵道:“只求三事:一、允我军在城外驻扎休整两日;二、按市价售与我军三日粮草;三、请府尊发文周遭州县,言明我梁山军乃北上抗金义师,勿生误会,若能提供金虏动向,感激不尽。作为回报,我军愿助府尊清剿真定府周边匪患,并留下部分军械,助城防!”
条件可谓优厚,且毫无胁迫之意。张孝纯与王禀等人商议片刻,终于下定决心。
“好!”张孝纯一拍城墙,“林大将军高义,张某佩服!真定府虽小,亦知忠义!请回复林大将军,粮草即刻准备!本府还将亲率士绅,出城犒军!”
一个时辰后,真定府城门大开。知府张孝纯、都监王禀率领城中官吏、士绅,抬着酒肉粮秣,亲自迎出城外。林冲则只带晁盖、吴用等数人,轻装简从,前来相见。
双方见礼,林冲气度从容,言谈有理有据,对张孝纯执礼甚恭,毫无骄横之态,令真定府众人心生好感。犒军仪式简单而隆重,梁山军卒纪律严明,对送来的酒肉,需得上官允许方才取用,更是让观者啧啧称奇。
是夜,真定府城门虽依旧关闭,但城头已插上了“平虏”旗号。梁山大军在城外安然驻扎,获得了宝贵的给养和休整。张孝纯不仅提供了大量粮草,更将周边金兵、溃兵、土匪的动向详细告知,并承诺为梁山军北上联络其他尚未陷落的州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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