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翠绿色的净化之光与漆黑如墨的玄冥魔气,如同两条咆哮的巨龙,在幽暗的洞穴祭坛上空疯狂撕咬、湮灭!碰撞的中心,空间都仿佛在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刺骨的寒意与纯净的生机,极致的邪恶与守护的信念,在此刻展开了最原始、最激烈的对决。
荀纬、清岚、林风、水瑶、青松道人五人盘坐于地,面色惨白如纸,七窍之中均有细微血丝渗出,身形摇摇欲坠,却依旧咬紧牙关,将体内最后一丝真元,毫无保留地注入悬浮于前的“建木之心”碎片之中。那碎片此刻已不再是单纯的翠绿色,而是化作了内蕴金、赤、白、蓝、黄、青六色流光的奇异光团,仿佛一个小小的混沌漩涡,疯狂吸纳着众人的力量,又转化为更加纯粹、浩瀚的净化光束,轰击在祭坛中央那颗不断搏动、散发出滔天怨念的“玄冥之心”上。
“咔…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冻结与碎裂声不断响起。玄冰祭坛表面,那无数狰狞邪恶的符文,在净化之光的冲刷下,如同阳光下的积雪,迅速消融、崩解。祭坛本身,也开始出现道道巨大的裂痕,冰屑纷飞。而被供奉于祭坛核心的那枚“玄冥之心”,搏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发出的嘶吼与怨念也越来越凄厉、疯狂,仿佛垂死的凶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吼!卑贱的虫子!亵渎圣物!你们都要死!都要成为本座重临世间的祭品!”充满无尽恶毒的意念,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入众人的识海,带来冻结灵魂的痛苦与种种恐怖幻象。荀纬识海中的薪火本源疯狂摇曳,几乎要熄灭;清岚等人更是神魂震荡,眼前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坚持住!它快不行了!”荀纬嘶声低吼,嘴角鲜血汩汩而下,却依旧死死维持着与“建木之心”碎片的联系。他能感觉到,碎片中蕴含的那缕上古建木本源意志,正在与玄冥魔念进行着最本质的对抗。建木,代表生命、沟通、净化;玄冥,代表死亡、冻结、毁灭。这是道之争,是自上古延续至今的宿命对决!
“薪火相传,文明不灭!邪祟终将净化!”荀纬在心中咆哮,将前世今生所有的坚守、所有的牺牲、所有对光明的渴望,尽数融入那一点薪火之中,再通过碎片放大、传递!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那份不屈的守护信念,怀中那株濒死的建木幼苗,忽然微微一动,残余的最后一点生机化作一缕微不可查的绿意,悄然融入“建木之心”碎片。碎片光芒再盛,净化光束骤然凝实数倍,如同一柄开天辟地的翠绿神剑,狠狠刺入“玄冥之心”最核心处!
“不——!!!”
一声充满无尽不甘与怨毒的凄厉尖啸,响彻整个洞穴!“玄冥之心”猛地一僵,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轰然炸裂!
“轰隆——!!!”
狂暴的冰蓝色魔气与翠绿色的净化之光,如同两股对冲的潮汐,轰然爆开!恐怖的冲击波将整个玄冰祭坛彻底炸成齑粉,更将周围洞穴岩壁撕裂出无数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荀纬等人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岩壁上,筋骨欲裂,眼前一黑,齐齐昏死过去。
肆虐的魔气失去了核心,在净化之光的余波中迅速消散、湮灭。洞穴中那令人窒息的阴寒邪恶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唯有那翠绿色的净化之光,在爆发之后,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化作点点温暖的光雨,缓缓飘落,融入这片饱受魔气侵蚀的废墟之中,也洒落在昏迷的众人身上。
光雨触及身体,如同最温和的灵药,滋养着他们千疮百孔的肉身与受创的神魂。荀纬体内,那盘踞不去的弱水死气与魔气侵蚀,在这充满生机的光雨滋润下,竟被缓缓逼出、净化。干涸的经脉得到滋润,暗淡的金丹也恢复了一丝微光。怀中那株建木幼苗,更是贪婪地吸收着光雨,焦黄的叶片微微舒展,根须处竟生出了一丝微弱的新绿。
不知过了多久,荀纬第一个从昏迷中悠悠醒转。他挣扎着坐起,只觉周身依旧剧痛,但内腑的伤势与神魂的刺痛已大为缓解,丹元也恢复了一两成。他立刻看向怀中,建木幼苗虽依旧萎靡,但生机已不再流逝,反而在缓慢复苏,这让他心中一松。
再看周围,清岚、林风、水瑶、青松道人也陆续醒来,皆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虽然人人带伤,气息虚弱,但比之之前油尽灯枯的状态,已好了太多。那净化之光雨,不仅疗伤,似乎也对他们的根基有所裨益。
“我们……成功了?”水瑶虚弱地问道,看向那已化为一片冰晶废墟的祭坛原址,心有余悸。
“玄冥分体核心,已被净化。”荀纬点头,目光凝重地望向废墟中心。那里,魔气已散,但在祭坛基座的位置,却有一物,在冰晶残骸中,散发着微弱的、纯净的蓝色光华。
众人相互搀扶着,小心靠近。只见那发光之物,乃是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如最纯净的蓝宝石、内里仿佛有冰絮流转的奇异晶石。晶石已无半分邪恶气息,反而散发着一股精纯、寒冷、却又中正平和的玄冰之力,更隐隐与周围地脉相连。
“这是……玄冥之心被净化后,残留的最精纯的‘玄冰本源’?”清岚美眸一亮,“此物已无魔性,乃是天地间至寒之力凝聚,若以特殊法门炼化,对修炼冰、水属性功法者有莫大好处,亦可用来炼制法宝、布置阵法。”
“此物是诸位共得,如何处置,稍后再议。”荀纬沉声道,目光却落在晶石旁边,半掩在冰屑中的另一物上。那是一块巴掌大小、色泽暗沉、非金非玉的黑色石板,表面刻满了细密的、与祭坛符文风格一致、却更加古朴的文字。
荀纬小心拾起石板,入手冰凉。神识探入,顿时,一股零碎却清晰的信息流入脑海。
这石板,竟是当年布下此地封印的上古修士所留的“镇魔录”!其中记载了部分关于“玄冥魔将”与“弱水冥眼”的秘辛,以及……一处位于云梦大泽更深处、名为“九幽黄泉眼”的终极封印节点的模糊方位!更提及,玄冥魔将当年被燧皇斩杀,其本源与魔念一分为三,分别被镇压于“弱水冥眼”、“九幽黄泉眼”以及另一处未知之地。三处封印彼此关联,一处松动,其余皆受影响。唯有集齐三处封印节点的“镇魔密钥”,方可彻底加固或……破坏整个封印体系!
“镇魔密钥……”荀纬心中一震,立刻想起弱水深渊那座青铜祭坛中心的凹槽,以及自己怀中那枚黑色令牌碎片!那碎片,恐怕就是“镇魔密钥”的一部分!幽冥势力四处搜集此类碎片,所图果然是彻底破坏封印,释放玄冥魔将的完整本源与魔念!甚至,可能与接引北冥公有关!
“石板中提到了‘九幽黄泉眼’的线索,以及玄冥魔将本源三分之事。”荀纬将信息择要告知众人,面色凝重,“幽冥的目标,很可能就是那里。我们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并设法阻止他们得到或破坏‘镇魔密钥’。”
“九幽黄泉眼……传说那是云梦大泽最深处、连接幽冥的恐怖绝地,从未有人生还。”青松道人倒吸一口凉气,“若被幽冥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此地不宜久留。净化动静太大,恐已惊动幽冥。我等需尽快离开,寻路返回地面,联系山门。”清岚当机立断。
众人点头,荀纬收起那枚净化后的“玄冰本源”晶石与黑色石板。正欲寻找出路,忽然,整个洞穴再次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魔气爆发时更加猛烈!头顶岩壁大块大块脱落,地面裂开道道缝隙,仿佛整个地下遗迹都要彻底崩塌!
“不好!净化了分体核心,此地平衡被打破,要塌了!”林风急道。
“看那里!”水瑶指向洞穴一侧,只见随着岩壁剥落,竟露出了一条隐藏的、倾斜向上的狭窄石阶,石阶尽头,隐隐有微弱的天光透下!
“是出口!快走!”
五人再不迟疑,沿着石阶,奋力向上攀爬。身后,轰鸣不断,乱石滚落,整个遗迹在迅速崩塌、沉陷。
当他们终于狼狈不堪地爬出石阶出口,重见天日(尽管是灰蒙蒙的雾天)时,身后的地面轰然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烟尘冲天而起,将那条逃生的通道彻底掩埋。
环顾四周,他们正身处一片陌生的、雾气弥漫的沼泽边缘,远处是连绵的、被灰白雾气笼罩的山峦,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云梦大泽特有的湿腐与淡淡血腥气息。
“这里……似乎是云梦泽西南部,‘腐骨林’边缘。”青松道人辨了辨方向,不确定道。
“腐骨林……”清岚眉头紧锁,此地亦是幽冥活动频繁的区域之一。
荀纬取出那枚“诛魔令”副令(已裂痕遍布,灵性几无),尝试注入一丝微弱的丹元。令牌毫无反应。此地的幽冥死气与混乱灵气,依旧干扰着传讯。
“先离开此地,寻一隐蔽处疗伤,再从长计议。”荀纬收起令牌,望向雾霭沉沉的泽地深处,目光深邃。
玄冥魔眼的威胁并未解除,幽冥的阴谋仍在继续。他们虽侥幸逃生,并得知了部分关键信息,但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必须尽快恢复实力,找到清虚子山主或正道同盟,阻止幽冥的下一步行动。
而在他怀中,那株建木幼苗,似乎感应到了外界的气息,微微颤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指向沼泽更深处的悸动,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它。
新的线索,新的危机,或许就在前方。荀纬握了握拳,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前路如何,薪火相传,守护苍生之志,永不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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