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意念中的钻头在顽固的“水泥管道”上艰难地旋转、研磨。每一次微小的前进,都伴随着灵魂被刮擦、撕裂的剧痛。梅运来感觉自己像被钉在砧板上的鱼,正被一把生锈的钝锯来回切割。现实中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痉挛都牵动焦黑的皮肉,渗出更多腥臭的墨汁污液。
“血压110\/70!心率85!血氧95%!”护士盯着监护仪,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几乎破了音,“还在上升!王医生!”
王其龙根本没空回应。他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僵立在病床前,眼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梅运来焦黑的身体,以及那如同开闸放水般不断涌出的污秽。他的医学常识被眼前这一幕彻底碾碎。这已经不是“奇迹”能形容的了,这简直是…生物层面的暴力拆迁和重建!
“呕…”又一个护士支撑不住,捂着嘴冲出了病房。
浓烈到几乎实质化的恶臭,如同无形的浪潮,狠狠拍打在门口林彩霞的脸上。她胃里翻江倒海,精致的眉头紧紧锁着,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她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清脆却带着一丝慌乱的声响。扶着墙壁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修剪完美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墙皮里。
龙江边那双温暖有力的手…和眼前这具不断渗出地狱污秽的焦黑躯体…巨大的反差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和本能的恐惧。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或者…这个梅运来,在被雷劈中后,已经变成了某种…不祥的东西?
就在林彩霞内心天人交战、几乎要被恶臭和恐惧击退的刹那——
梅运来意识深处。
“给老子——开!”梅运来所有的意念,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和求生的欲望,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伴随着李十八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轰然爆发!
意念的钻头骤然加速!旋转的“毒瘴气”在《引星诀》星轨的牵引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冲击力,狠狠撞向那条淤堵最严重的“主下水道”最后的壁垒!
“轰——!”
意念中仿佛响起一声沉闷的爆炸!
现实病房。
“呃啊——!!!”
梅运来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整个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向上弹起!焦黑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蚯蚓在疯狂蠕动、挣扎!他腹部的肌肉剧烈地痉挛、收缩,如同一个被强行挤压的、装满污秽的皮囊!
“嗤——!!!”
一声清晰无比的、如同高压水管破裂的喷射声!
一大股粘稠得如同原油、颜色漆黑如墨、散发着足以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极致恶臭的污秽,猛地从他肚脐下方、靠近丹田的位置喷射而出!这股污液量极大,速度极快,如同离弦的黑色毒箭!
“小心!”王其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离得最近的一个护士,躲闪不及,洁白的护士服前襟瞬间被溅射上大片粘稠的黑污!那令人窒息的恶臭扑面而来,她连一声尖叫都发不出,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林彩霞站在门口,虽然离病床还有几步距离,但这股爆发性的恶臭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穿透了她捂着口鼻的手指,狠狠灌入她的鼻腔!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腐朽、腥臊、混合着死亡和剧毒的终极恶臭!
“呕——!”林彩霞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弯下腰,剧烈的干呕让她眼泪瞬间飙出,精心打理的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搅,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步上那个护士的后尘。
而王其龙,却在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中,爆发出狼一样的绿光!他眼疾手快,在梅运来身体弹起、污液喷射的瞬间,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几个大号无菌采样瓶,精准地凑到了污液喷射的源头!
“噗嗤!噗嗤!”
粘稠的黑液带着惊人的冲击力灌满了采样瓶!王其龙的手被溅得满是黑污,恶臭钻心,他却浑然不觉,脸上是近乎癫狂的兴奋!“快!快!密封!标记为‘核心代谢产物A’!立刻送检!通知检验科,最高优先级!所有项目!所有能做的项目都给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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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运来在发出那声惨嚎后,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重重地砸回病床,彻底瘫软。极致的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虚脱和…轻松?
就像背负了二十几年、沉重到让他无法呼吸的巨石,被刚才那一下彻底炸碎了!
意念中,那条顽固的“主下水道”…通了!
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清凉气息,如同初春解冻的第一道溪流,艰难却坚定地沿着那条刚刚被暴力钻通的经脉,缓缓流淌起来!虽然依旧有无数细小的“沟沟”淤塞着,虽然整条“河道”依旧污秽不堪,但这股“水流”的出现,如同死寂的荒原上终于出现了生命的迹象!
“呼…”李十八的声音在梅运来意识里响起,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还有浓得化不开的嫌弃:“龟儿子的!总算是把这根最粗的‘茅坑管子’捅开了!差点没把本帝最后这点神魂本源给熏散架!你这霉毒…简直是诸天万界第一奇毒!”
梅运来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意识沉浸在那种虚脱后的奇异“通透感”中。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淤泥包裹了万年的石头,终于被冲刷掉了一角,露出了里面一点点…还算干净的材质?
现实中的变化更加惊人。
随着那最后一波、量最大、最臭的污液排出,梅运来身上渗出的墨汁明显减缓,颜色也开始变淡,从纯黑转为深灰。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虽然依旧浓烈,但似乎失去了源头,开始缓缓消散。
而监护仪上的数据,在王其龙和剩下那个强撑着没晕的护士惊骇的目光中,如同坐上了火箭!
心跳线条强劲有力地跃升,稳定在每分钟90次!血压稳稳停在120\/80的正常值!血氧饱和度直接冲到了99%!
这…这哪里还是刚才那个被雷劈得焦黑、奄奄一息的垂死之人?这生命体征,比很多健康的年轻人还要稳健!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发生在梅运来的身体表面。那些焦黑的、龟裂的皮肤,仿佛失去了支撑,开始大块大块地剥落!如同蛇蜕皮一般,露出底下…新生的、带着健康粉红色泽的皮肤!
这蜕皮般的景象诡异莫名,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力!
“天…天啊…” 护士捂着嘴,看着眼前这超出理解范围的一幕,彻底失语。
王其龙捧着那几个装满“核心代谢产物A”的采样瓶,手抖得如同帕金森患者。他看着梅运来身上快速剥落的焦皮,看着底下新生的粉嫩肌肤,看着监护仪上健康得刺眼的数据,大脑一片空白。他行医半生积累的所有知识、逻辑、常识,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颠覆!
这根本不是医学!这是神迹!或者说…是某种无法理解的…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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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运来的意识在虚脱的空白中漂浮。那丝新生的清凉气息在通开的经脉里缓缓流动,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抚慰着他饱受摧残的灵魂。疲惫如同沉重的铅块,拖拽着他下沉。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穿透了他意识的混沌,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
“…梅运来先生?”
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还有…一丝强忍着的什么?是恐惧?还是…别的?
这声音…是刚才那个自称他“未婚妻”的…仙女?
梅运来残存的意识被这个声音轻轻拨动了一下。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的景象模糊一片,像是隔着一层浑浊的毛玻璃。光影晃动,人影幢幢。刺鼻的消毒水和残留的恶臭依旧顽固地钻入鼻腔。
他费力地转动眼球。模糊的视野渐渐聚焦。
门口。
逆着走廊明亮的灯光,站着一个纤细高挑的身影。米白色的风衣,如同月光织就,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她微微侧着身,似乎想靠近又本能地抗拒着病房内的气息,一只手还下意识地掩着口鼻。凌乱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几缕被汗水濡湿。那张脸…即便在模糊的视野中,也美得惊心动魄,只是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漂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惊魂未定的余悸,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担忧,又像是…深深的恐惧和抗拒?
她站在那里,像一株误入污秽泥沼的雪莲,清冷、脆弱、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梅运来枯竭的脑子里,只剩下最原始、最本能的念头,混杂着刚刚经历地狱般的痛苦和濒死的麻木,还有一丝被眼前“美景”冲击的恍惚。他用尽全身残留的力气,干裂焦黑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喉咙里挤出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川东方言腔调:
“幺…幺妹儿…阴间…阴间的鬼差…都…都恁个乖…恁个漂亮嗦…?”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在了死寂的病房里。
林彩霞:“……?”
王其龙:“……?!”
护士:“!!!”
意识深处,李十八气急败坏的咆哮炸响:
“瓜娃子!你脑壳被门夹了?!那是活人!活的!你娃的‘未婚妻’!你喊人家鬼差?!老子要被你蠢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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