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此同时。
十八公子府。
“砰！”
一只名贵的青铜酒樽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废物！”
“都是一群废物！”
胡亥面色涨红，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几个门客破口大骂。
“养你们这么多年，连个小小的秦禹川都对付不了！”
“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出风头！”
“现在好了！北伐大胜，镇国侯！他都快成战神了！”
“父皇的眼里现在哪里还有我胡亥！”
他越说越气，又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上面的竹简和酒食散落一地。
门客们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
他们能说什么？
说你哥太牛逼，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那不是找死吗？
胡亥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回席上，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嫉妒。
凭什么！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秦禹川了！
胡亥越想越气，抓起酒壶，直接对着嘴就猛灌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宦官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公子，公子！”
“宫里来人了！”
胡亥动作一顿，醉眼朦胧地抬起头。
“宫里？”
“谁？”
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十八公子。”
胡亥皱了皱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来的人，是赵高的人。
“赵高让你来的？”
“有什么事？”
“回公子的话，是陛下召见。”
“陛下？”
胡亥愣住了。
“父皇召见我？”
“是的，公子。”
小太监低着头回答。
“陛下龙体欠安，特意嘱咐奴婢，请公子即刻入宫觐见。”
龙体欠安？
胡亥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父皇的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欠安？
而且，为什么是赵高的人来传旨？
他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期待。
父皇病了，第一个想到的，是我？
是不是意味着，在父皇心里，我还是有分量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
“备车！”
“立刻入宫！”
胡亥几乎是吼出来的，他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女，急不可耐地朝府外走去。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名小太监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
……
马车在咸阳宫门前停下。
胡亥走下马车，立刻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
宫门口的守卫，比平时多了数倍不止！
而且，那些人的眼神，冷得吓人。
为首的将领，他认得，是赵高的弟弟，新任的郎中令，赵成。
看到胡亥，赵成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公子，请。”
他的态度，谈不上恭敬，更像是在执行命令。
胡亥心里咯噔一下，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浮现。
他跟着赵成，一路穿过重重守卫。
越往里走，他心越沉。
整个皇宫，安静得可怕。
除了甲士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那些平日里忙碌的宫女、太监，一个都看不见。
这哪里是皇宫，简直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而且，赵成带他走的路，不是去往麒麟殿的方向。
而是……父皇的寝宫！
胡亥的脚步，开始变得有些虚浮。
终于，他们在一座戒备森严的宫殿前停了下来。
赵高正站在殿门口，背着手，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公子来了。”
“赵高！”
胡亥快步上前，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父皇他……”
赵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公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胡亥的心，猛地一沉。
他怀着满腹的疑虑和恐惧，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殿门。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殿内光线昏暗，几个宦官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而龙榻之上，那个曾经威严盖世、让他无比敬畏的男人，此刻正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
一动不动。
“父皇！”
胡亥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踉跄着扑到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探向嬴政的鼻息。
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父皇！父皇！”
胡亥的脑子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瞬间将他吞没。
“你怎么了父皇！你醒醒啊！”
他拼命地摇晃着嬴政的身体，声音里带着哭腔。
“啪！”
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是赵高。
“公子，别喊了。”
“陛下他……听不见了。”
胡亥猛地回头，双眼赤红地瞪着赵高。
“你！是你！”
“是你害了父皇！是不是！”
“公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咱家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
“陛下是积劳成疾，忧思过度，才会突然昏厥。”
“现在，整个宫里，只有你，我，还有天知道。”
赵高凑到胡亥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公子，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胡亥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赵高。
“你……你说什么？”
“机会？”
“父皇都这样了，你跟我说这是机会？！”
“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这个世道。”
赵高直起身子，眼神变得锐利而疯狂。
“公子，你仔细想想。”
“陛下如果就这么去了，按照祖制，按照朝中那帮大臣的意思，谁会是太子？”
胡亥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不……不会的……”
“父皇最疼我……”
“疼你？”
赵高冷笑了一下。
“公子，醒醒吧！”
“秦禹川手握北伐大功，威望如日中天，背后还有王家和蒙家撑腰！”
“他要是当了皇帝，你觉得……你还有活路吗？”
胡亥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想到了历史上那些争位失败的王子的下场。
圈禁，赐死……
他打了个冷战，不敢再想下去。
“那……那怎么办？”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下意识地把赵高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赵高看着他这副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办法，当然有。”
赵高缓缓开口，语气充满了诱惑。
“我们可以……假传圣旨！”
“什么？！”
胡亥吓得差点跳起来。
“假传圣旨？！”
“赵高，你是不是失心疯了！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富贵险中求！”
“只要我们做得干净利落，谁会知道？”
“我们可以先下一道旨意，就说陛下龙体抱恙，命十八公子胡亥，监国！”
“等公子你掌握了朝政大权，再下一道旨意……”
赵高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中杀机毕露。
“赐死……秦禹川！”
“让他死在回咸阳的路上！”
“到时候，死无对证！这大秦的天下，不就是公子你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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