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霁,四辆车先后驶离喧嚣的市区,沿着覆雪的盘山公路蜿蜒而上,驶向坐落在半山坳里的云栖山庄。山庄所在的村落不大,约莫几十户人家,白墙黛瓦错落有致地散落在山腰,此刻都被一层洁净的白雪覆盖,显得格外宁静。
明元打头,他那辆线条流畅的越野车在积雪未消的路面上稳如磐石;楚斐开着家用SUV,载着三个兴奋的孩子;青月的粉色小车跟在后面,车里飘着她轻快的哼唱;黎颂开着辆二手轿车垫后,副驾上放着装有“雪球”的航空箱,小猫隔着箱门好奇地张望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
山庄是村中最高、也是最雅致的一处建筑,老板娘吴姐是个热情爽利的中年妇人,早早等在挂满冰凌的门口,笑着将他们引进去。内部是改良过的中式风格,温暖如春。推开房间的窗,正对着覆雪的山谷与下方的村落,云雾在山间与屋舍间缭绕,静谧安然。
众人安顿下来,聚在正对院落的茶室休息。孩子们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玩雪,生怕破坏了那份完整的洁白。
“这地方真安静,感觉时间都慢下来了。”楚斐捧着热茶感叹。
“空气也好,比城里清新多了。”青月深深呼吸,一脸陶醉。
就在这时,黎颂的目光无意间投向窗外远一些的村道。一个身影正不疾不徐地走着,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旧布衣,身形瘦削,背微微佝偻,手里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在雪地上留下清晰的足迹。他走路的姿态很特别,不像寻常老人那般蹒跚,每一步都异常沉稳,仿佛与脚下的土地联结在一起。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这寒冷的雪天,他似乎只穿了单薄的布衣,却不见丝毫瑟缩之态。
“咦?那位老人家不怕冷吗?”青月也注意到了,好奇地问。
明元也望了一眼,语气带着他惯有的审视:“看着气度,不像普通村民。”
一直安静坐在窗边的陈师傅,在张伯身影出现的刹那,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他的目光似乎并未聚焦在那身影上,但一股极其微弱、却与周遭山川地脉隐隐共鸣的“意”,已如蛛丝般拂过他的灵觉。那并非修行者的炁,更像是一种扎根于土地本身的、古老而沉静的意志体现。就在张伯即将转过屋角消失的瞬间,一道苍老却异常清晰的心念,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直接在他识海中漾开:“来了?挺好。”
这神识传讯简单直接,不含情绪,却带着一种仿佛等待已久的熟稔。陈师傅面色如常,无人察觉异样。他亦未动唇舌,只是心念微动,一道平和淡然的神识便已传回:“路过,看看。” 算是打过了招呼,也表明了无意打扰的态度。
正好吴姐端着果盘进来,青月便随口问道:“吴姐,刚才我们看到一位穿着旧蓝布衣、拄着棍子的老人家走过去,那是村里的长辈吗?”
吴姐闻言,朝窗外望了望,神色略显恭敬:“是张伯。”她放下果盘,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他是我们这儿的守村人。”
“守村人?”楚斐诧异地睁大眼睛,“现在还有守村人?”
吴姐笑了笑,语气平和:“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张伯平时……嗯,不太爱理人,看着也迷糊。不过村里有什么大事,大家都会问问他的意思。”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前些日子村东头老李家办喜事,也是等张伯点了头才定的日子。他在,村里就安稳。”
说完这些,吴姐便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几位客人晚上想用些什么?我们这儿的山泉豆腐是一绝。”
待吴姐离开后,茶室里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明元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守村人……看来这村子,比表面上要有意思得多。怕不是有什么东西需要‘守’着。”
青月兴奋地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陈师傅:“我就说这趟出来肯定能遇到有趣的事!陈师傅,您说呢?”
黎颂安静地抚摸着怀里的雪球,目光却也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作为维护阴阳秩序的法脉传人,他对这种扎根土地的古老存在有着本能的感应。
陈师傅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轻轻吹开杯中浮沫,啜了一口热茶。通过与张伯那短暂的神识接触,他已感知到这村落看似宁静的表象下,维系着一种微妙而古老的平衡。张伯,这位在常人眼中或许有些“不清醒”的守村人,正是这平衡的核心枢纽,他自身的存在,仿佛就与这片土地之下的某种封印或灵脉息息相关。张伯那句“来了?挺好”,或许并非单纯的问候,更像是一种确认。
他轻轻放下茶杯,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评论天气:“既来之,则安之。这村里的安宁来之不易,多看,少言,莫要扰了此地的清静。”
心中却已明了,张伯允许他们在此停留,但这份宁静能维持多久,尚未可知。这趟年末之旅,恐怕不会如表面这般平静了。山中潜藏的秘密,与守村人守护的东西,是否会因为他们这些“外人”的到来而泛起涟漪,还需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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