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轻轻打开，袁一凡抱着刚洗完澡的袁思语走出来。小女孩穿着印有小熊图案的睡衣，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肖珂云急忙站起身，脸上挤出温柔的笑容。
思语，妈妈陪你玩芭比娃娃好不好？她轻声说着，从随身带来的袋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限量版的芭比娃娃，你看，这是妈妈特意给你买的。
袁思语却往父亲身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着袁一凡的裤腿，只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望着肖珂云。那双原本应该充满欢喜的大眼睛里，此刻却写满了陌生和疏离。
怎么了思语？肖珂云的心猛地一沉，她蹲下身，试图与女儿平视，你不是最喜欢芭比娃娃了吗？妈妈记得你上次还说想要这个...
她伸出手想抱抱女儿，袁思语却往后又退了一步，小嘴微微嘟起，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妈妈，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肖珂云心上。她维持着蹲着的姿势，手指无力地垂落在地板上。是啊，自从离婚后，她沉浸在自已的痛苦和后悔中，竟然忽略了女儿的感受。上一次见女儿，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思语，对不起...肖珂云的声音开始发抖，眼眶瞬间红了，是妈妈不好，妈妈以后一定经常来看你，好不好？
她急切地想要弥补，甚至往前挪了半步，但袁思语的反应更加激烈。小女孩猛地抱住袁一凡的腿，把整张脸都埋进父亲的裤子里，带着哭腔说：我要爸爸，我想和爸爸在一起。
肖珂云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她看着女儿对袁一凡全身心的依赖，再看看自已此刻的多余，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涌上心头。
袁一凡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背，语气平静：思语，妈妈在和你说话。
然而这样的提醒反而让小女孩更加紧张，她使劲摇头，小手抓得更紧了：不要...我要爸爸...
肖珂云缓缓站起身，双腿因为蹲得太久有些发麻。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想起离婚前那些被自己忽略的夜晚。那时袁一凡总是耐心地给女儿讲故事、哄她入睡，而她却经常以各种理由推脱这些亲子时光。有时是为了和边晨东聊天，有时只是单纯觉得麻烦。
思语以前最喜欢让我陪她玩过家家的。肖珂云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每次我出差回来，她都会扑上来要我抱...
可现在，女儿连她送的玩具都不愿意接。
袁一凡弯腰把女儿抱起来，轻声说：思语，妈妈给你买了礼物，要不要看看？
袁思语把脸埋在父亲肩头，小声抽泣着：我想睡觉了...
肖珂云看着女儿抗拒的背影，终于明白这些日子的缺席已经在母女之间划下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她想起上次来的时候，女儿还会开心地扑进她怀里，而现在...
一凡，她声音哽咽，我能...我能哄她睡觉吗？就今晚。
袁一凡还没有回答，袁思语就抢先开口：不要！我要爸爸讲故事！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肖珂云。她看着女儿紧紧搂住袁一凡脖子的手，看着父女间那种不容插足的亲密，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这个家的外人。
那...那我先走了。肖珂云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弯腰拾起地上的芭比娃娃礼盒，轻轻放在沙发上，这个留给思语玩吧。
她一步步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曾经这个家里到处都是她的痕迹，现在却连女儿的心都失去了。
就在她握住门把手的时候，身后传来袁思语软软的声音：妈妈再见。
肖珂云猛地回头，看见女儿终于从袁一凡肩头抬起头，正用那双酷似她的大眼睛望着她。那眼神里有关心，有好奇，却唯独没有了从前的依恋。
再见，宝贝。肖珂云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妈妈过几天再来看你。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听见女儿在问：爸爸，妈妈是不是哭了？
然后是袁一凡平静的回答：妈妈只是累了。
肖珂云靠在冰冷的防盗门上，终于允许眼泪肆意流淌。她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而她失去的，远不止一段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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