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蛟现世,凶威滔天!
那冰冷傲慢的金丹修士的绝杀一剑,因剑阵瞬间的凝滞和阿张体内爆发的滔天魔气而功亏一篑。但更大的危机已接踵而至!
陷入疯狂的毒蛟根本不分敌我,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摆,粗壮的蛟尾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向离它最近的两名赤足妖人。那两人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嘭嘭”两声闷响中化为两团血雾,连人带法器被砸成了齑粉!
“孽畜!”持幡金丹惊怒交加,急忙摇动黑幡,更多的幽绿邪火与扭曲鬼影扑向毒蛟,试图将其逼退。然而毒蛟周身鳞甲乌光闪烁,那些邪火鬼影撞在上面,竟只能留下浅浅焦痕,难以造成实质性伤害。它那灯笼大的碧绿竖瞳瞬间锁定了场中魔气最盛、最为醒目的阿张!
在它简单暴戾的意识里,这个散发着令它既厌恶又渴望吞噬的强大魔气的存在,是最大的威胁,也是最美味的血食!
“吼——!”
毒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血盆大口猛地张开,一股恐怖的吸力凭空产生!霎时间,飞沙走石,潭边较小的石块、残破的法器碎片、甚至几名靠得稍近的赤足妖人都惊呼着被扯离地面,身不由己地投向那如同无底深渊般的蛟口!
阿张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攫住了全身,要将他拖入那腥臭的死亡之口!他眼中血光更盛,入魔状态下,《大阿修罗不死身》的凶戾被激发到极致,竟发出一声更加狂暴的怒吼,周身魔气如沸腾般翻滚,双脚猛地踏碎地面,硬生生抵抗着那恐怖的吸力!
但他身后的阿娜、墨恒等人却抵挡不住,身形踉跄,眼看就要被吸走!
“稳住!”蓝蝎子尖声叫道,双手猛地按地,数道幽蓝细丝钻入地下,瞬间缠住几人脚踝,勉强定住他们身形,但她自己也被这股巨力拉扯得嘴角溢血。
就在这僵持的刹那,那毒蛟见吸力未能奏效,凶性更烈,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扭,竟舍弃了吸噬,直接以泰山压顶之势,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阿张猛噬下来!那速度快如闪电,腥风扑鼻!
“师父!”铁牛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前。
但有人比他更快!
陷入半魔状态的阿张,面对这恐怖绝伦的扑噬,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发出一声挑衅般的咆哮,周身魔纹大亮,覆盖着乌金光晕和缭绕魔气的双拳,如同两颗逆冲的陨星,悍然迎向了毒蛟那足以咬碎山峰的巨颌!
轰!!!
拳蛟相撞,发出的是远比之前金铁交鸣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巨响!仿佛两座山岳狠狠对撞!
气浪呈环形炸开,将地面刮低三尺!靠得稍近的几名赤足妖人如同稻草般被掀飞出去,筋断骨折!
阿张闷哼一声,双脚深深陷入地面直至膝盖,双臂剧震,拳面上鲜血淋漓,甚至传来了细微的骨裂声!金丹后期毒蛟的蛮力,恐怖如斯!
但那毒蛟竟也被这蕴含了极致魔道力量的一拳打得头颅猛地一偏,下颚处几片鳞甲碎裂,渗出暗绿色的蛟血!它发出一声痛楚与暴怒交织的嘶鸣,显然没料到这个“小虫子”竟有如此力量!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这头洪荒恶兽!
毒蛟碧绿的眼中血丝弥漫,彻底疯狂,不再理会其他人,粗长的蛟身猛地缠绕抽打,利爪撕扯,血口狂噬,与魔气滔天的阿张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潭边魔气与妖气冲天而起,轰鸣巨响不绝于耳!阿张身形如电,在毒蛟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穿梭闪避,每一次拳脚与蛟身的碰撞都爆发出恐怖的能量波动,碎石纷飞,潭水滔天!他完全放弃了防御,以攻对攻,以魔蛟之躯硬撼洪荒毒蛟,状若疯魔,每一次交锋都险象环生,鲜血不断从他身上和蛟躯上迸溅而出!
这场面太过骇人,就连那两名金丹修士和残存的赤足妖人都看得心惊肉跳,一时竟忘了继续攻击墨恒等人。
“就是现在!走!”墨恒强忍着神魂剧痛和真元枯竭,嘶哑着吼道,目光急速扫过因毒蛟和阿张大战而变得混乱不堪、漏洞百出的封锁圈,“八爷,东南方,那处岩壁最薄!”
孙八爷此刻求生欲压倒了一切,福至心灵,猛地将手中铜烟袋锅狠狠砸向东南角一处看似坚实的岩壁,同时体内那点《戊土蕴宝诀》的微薄功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涌出,冲击岩壁后的地脉!
“给老子开!”
嘭!岩壁猛地炸开一个窟窿,后面竟是一条狭窄的裂缝!显然这里本就结构脆弱,被孙八爷误打误撞找到了生路!
“走!”蓝蝎子反应极快,幽蓝细丝一卷,拉起虚弱的阿娜和几乎脱力的墨恒,率先冲向那裂缝。
铁牛怒吼一声,双剑挥舞,逼退两名试图阻拦的妖人,护在孙八爷身后。
那断臂头领见状,尖叫着:“别让他们跑了!”指挥手下拦截。
但此刻战场核心已被魔蛟大战吸引,剑阵早已溃散,那些赤足妖人也心有余悸,拦截并不坚决。
持幡金丹修士眉头紧锁,看了一眼与毒蛟打得难分难解、魔气越来越盛的阿张,又看了一眼即将逃入裂缝的几人,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他还是觉得镇压潭底异动和对付入魔的阿张更为重要,只是象征性地挥出一道毒火打向裂缝方向,被蓝蝎子险险挡下。
阿张虽在与毒蛟死斗,但残存的一丝灵智仍关注着队友。见众人即将脱险,他猛地一拳逼退毒蛟噬咬,趁机身形向后急掠,也欲冲向裂缝。
“吼!”毒蛟岂肯罢休,认定他是首要目标,蛟尾如山岳般横扫而来,封堵去路!
阿张眼中血光爆射,竟不闪不避,凝聚全身魔气于右拳,一拳硬撼蛟尾!
轰!
又是一次毫无花俏的硬碰硬!阿张被震得气血翻腾,倒飞出去,恰好落向裂缝方向。而毒蛟的尾巴也被砸得鳞片碎裂,吃痛缩回。
“师父!”铁牛急忙伸手接住阿张。
“快走!”阿张低吼一声,强行压下翻腾的魔性和伤势,最后看了一眼那暴怒追来的毒蛟和严阵以待的红发老祖门人,与铁牛一同钻入裂缝。
那持幡金丹修士冷哼一声,并未深追,只是挥手打出一道符箓烙印在裂缝入口处。“标记他们,先处理眼前!”
裂缝之内狭窄幽深,众人顾不上喘息,拼命向前奔逃。身后传来毒蛟愤怒的咆哮和红发老祖门人试图稳定局面的呼喝声,以及潭底那越来越令人不安的邪异波动。
一场惨烈无比的遭遇战,借助毒蛟的意外出现和阿张的入魔爆发,众人终于险死还生,杀出了一条血路。但每个人都伤痕累累,消耗巨大,阿张更是魔气侵体,状态极不稳定。
前路未知,追兵犹在,而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毒龙潭酝酿。
众人在狭窄的裂缝和曲折的地下河道中不顾一切地穿行,身后毒蛟的咆哮与红发老祖门人的怒喝声渐渐模糊,最终被潺潺水声和彼此粗重的喘息取代。他们不敢停留,凭借着蓝蝎子对地形的熟悉和阿娜蛊虫的微弱指引,向着苗疆外围拼命遁逃。
阿张步履沉重,每踏出一步,地面都留下一个浅坑。他周身缭绕的魔气虽已渐渐收敛入体,但眼底那抹嗜血的赤红却未完全褪去,反而时而闪烁,显露出他正与体内狂暴的力量进行着何等艰难的角力。《大阿修罗不死身》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冲击着他的经脉和神智,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阿张哥!”阿娜不顾自己本命蛊受损、神魂震荡的虚弱,快步跟上,从贴身衣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苗银小盒,里面是仅存的几滴碧绿色、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秘制药膏。她毫不犹豫地将药膏涂抹在阿张太阳穴和手腕脉搏处,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眼中满是担忧。“这是用静心草和月华露调的,能稍微安抚心神…”
药膏清凉的气息渗入皮肤,确实稍稍缓解了那焚心的躁动。阿张紧绷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他低头看向身旁的少女。她脸色苍白,唇边还带着一丝血迹,那双总是明亮热情的眼睛此刻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与决绝。他沉默着,没有拒绝这份好意,只是那冰封般的面容似乎柔和了一丝。
连续数日的逃亡,风餐露宿,避人耳目。人人带伤,疲惫不堪。终于,在即将彻底离开十万大山核心区域的前夕,他们找到了一处隐蔽的、有清泉流淌的小山谷,稍作休整。
月色如水,洒在寂静的山谷中。众人皆已沉沉睡去或入定疗伤。阿娜却悄悄起身,走到独自坐在泉边巨石上调息、周身气息依旧有些不稳的阿张面前。
她换上了一身相对完整的苗家盛装,银饰在月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尽管衣衫破损,面染风霜,却依旧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丽与庄严。
“阿张哥,”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带着苗族少女特有的执拗与热情,“看着我。”
阿张缓缓睁开眼,眼底赤红流转,带着一丝询问。
阿娜没有解释,而是开始以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低声吟唱起来,那是失传已久的苗疆古语,蕴含着契约与誓言的力量。她双手在胸前结出复杂的手印,指尖逼出一点心头精血,混合着某种奇异的香料,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
随着她的吟唱,她眉心处飞出一只微小到几乎看不见、通体剔透、散发着淡淡粉红光晕的奇异蛊虫——那是与她性命交修、比本命玉蛟蚕更为隐秘的“同心情蛊”。
情蛊围绕着阿张缓缓飞旋,最终化作一道温暖的光流,悄无声息地没入他的心脉附近,悄然潜伏下来,与他的心跳、他的气息、甚至他体内那狂暴的魔功产生了一种微妙而坚韧的联系。
并非控制,并非索取,而是一种源自上古的、最庄重的誓言——同生共死,祸福与共。从此,他的痛楚她会感知,他的陨落她亦无法独活。
仪式完成,阿娜的脸色瞬间变得透明,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耗在了方才的仪式中,但她却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无比灿烂,也无比决绝。
“阿张哥,”她看着他有些错愕和剧震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无论你是人是魔,是正是邪,阿娜跟定你了。你在,我在;你亡,我亡。”
没有询问,没有祈求,只是宣告。将她自己的一切,彻底系于他的身上。
阿张身躯猛地一震!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脉间多了一道奇异而温暖的羁绊,那羁绊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坚韧,与他体内冰冷的魔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股力量无法增强他的修为,却像一道最温柔的壁垒,护住了他魔心深处最后一丝未曾泯灭的人性之火。
他看着眼前少女那决绝而深情的眼眸,那里面映照着他此刻魔气隐隐、略显狰狞的面容,却没有丝毫恐惧与退缩,只有一片澄澈与坚定。
冰封的魔心剧烈地震颤起来,无数被压抑的情感与记忆碎片似乎要破冰而出。最终,所有的挣扎与复杂心绪,都化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去她鬓角沾染的尘土。
默认了。默认了这份突如其来,沉重如山,却又温暖如春的情缘。
数日后,一行人终于踉跄着踏出了十万大山那令人压抑的边界。回首望去,群山深处,依旧可见隐约的邪秽之气与凌厉的剑气冲荡云霄,显然红发门人正在全力应对那上古邪物的烂摊子,暂时无暇他顾。
人人带伤,身心俱疲。墨恒的阵盘半毁,需要大量时间和珍材修复;阿娜的本命蛊玉蛟蚕受损,需要温养;铁牛伤势不轻;孙八爷吓掉了半条命;而蓝蝎子则在此时向众人抱拳告辞。
“诸位,此地一别,后会有期。”蓝蝎子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冷清,却比以往多了些温度,“教中事务繁杂,经此一役,五毒教更需整顿。我也需回去苦练《五毒真经》,重振教威。”
阿张看向她,微微颔首:“若有红寿草的消息,我会设法通知你。”
蓝蝎子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递给阿张:“这是我教一处隐秘联络点的地址,可通过此地传讯。”她说完对众人再次抱拳,随即转身,身影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苍翠的山林之中,飘然而去。
阿张站在苗疆的边缘,目光扫过疲惫却坚毅的同伴,最终望向北方中原的方向。苗疆已不可再留。
“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他声音沙哑却坚定,“一个足够隐秘,足够混乱,正魔交织,无人能轻易窥探的地方。”他需要时间消化一切,提升实力,尤其是彻底掌控那危险而强大的魔功。
或许,那些埋藏着上古遗迹的荒芜边陲,或是正魔双方势力犬牙交错的混乱之地,才是他们下一步藏身、蛰伏、直至崛起的起点。
苗疆之旅,于血火、阴谋与情缘中终结。而新的亡命与征程,已在脚下延伸。
《南疆行》
毒瘴深潭隐诡奇,
魔蛟怒啸血途迷。
情蛊系心亡命夜,
玄牝初悟破危局。
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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