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如同瓢泼,狠狠砸在梁家祠堂外的青石板上,溅起浑浊的水花。
梁勇跪在雨幕中,单薄的中衣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略显单薄却曾蕴含力量的轮廓。雨水顺着他乌黑的发梢流淌,划过他苍白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颊,混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滴落在身下积起的血水洼中。
他咬紧牙关,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微微颤抖,但脊梁却挺得笔直,如同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那双曾经明亮飞扬的眸子,此刻燃烧着屈辱和难以置信的火焰,死死盯着祠堂屋檐下,那个撑着油纸伞,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的男人。
他的亲二叔,梁世杰。
“为……什么?”梁勇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沫。
梁世杰缓缓踱步上前,锃亮的靴子踩在积水中,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泥泞中的侄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彻骨的冷漠。
“为什么?”梁世杰重复了一遍,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因为你挡路了,我的好侄儿。梁家未来的家主,不能是一个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废物。你父亲当年就是太过仁厚,才落得那般下场,你以为那真是意外?”
梁勇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父母惨死的画面瞬间掠过脑海,带来了比身体创伤更剧烈的疼痛。
“你……!”他目眦欲裂,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身后两名梁世杰的心腹死死按住肩膀。
梁世杰蹲下身,与梁勇平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别激动,断了经脉的人,动气死得更快。”他伸出手,指尖萦绕着一缕阴寒的内力,轻轻点向梁勇的小腹丹田处。
“呃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雨夜,梁勇感觉仿佛有无数把烧红的钢刀在他体内疯狂搅动,修炼了十五年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被强行撕裂的经脉中疯狂宣泄而出。剧痛瞬间吞噬了他的意识,视野变得模糊,只有梁世杰那张冰冷带笑的脸,如同恶魔的烙印,深深刻入灵魂深处。
“废了你,算是留你一条狗命。”梁世杰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手指,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看在你叫我十几年二叔的份上,给你指条活路。城西林家,正为他们那个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女儿招赘婿冲喜。你嘛,虽然成了废人,但这张脸还算周正,正合适。”
他挥了挥手,语气淡漠如吩咐下人处理垃圾:“把他收拾一下,扔到林家门口。记住,要让他‘完整’地到林家,别让我们梁家,落人口实。”
“是,二爷!”
意识在无尽的黑暗和剧痛中沉浮,梁勇感觉自己像是一块破布,被人随意拖行。雨水冰冷,却浇不灭他心中滔天的恨意与怒火。梁世杰!父母之死!此仇不共戴天!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边缘,识海最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金芒,如同沉睡万古的星辰被外力激醒,骤然亮起!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盎然生机的暖流,自那金芒中溢出,如同初春的溪涧,开始在他那些断裂、枯萎的经脉断口处,极其缓慢地流淌、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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