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轩!”
她叫他的名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明天首演,你会来的吧?”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更像是一个确认。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力度。
陈若轩的心脏猛地一跳。系统瞬间弹出选项:肯定回答+深情鼓励 \/ 肯定回答+专业祝福 \/ 略带神秘感的回应……
但他看着苏晚晴那双在酒精作用下少了些许防备、多了几分执拗的眼睛,所有系统的选项都变得模糊。他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最简单、也最直接的答案:
“会。我会在台下。”
苏晚晴笑了,那不是平时那种礼貌或职业化的笑容,而是一个更加真切、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满意的笑。
“好。”
她说,“那……明天见。”
她转身离开,背影在夜色中依旧挺拔,却似乎比平时轻松了许多。
陈若轩站在原地,夜风吹散了她留下的淡淡香水味。系统提示好感度又增加了2点,但他已经不太关心那个数字了。他只知道,明天,他将坐在万千观众之中,看着那个他欺骗着、却也逐渐开始真心欣赏甚至心疼的女人,在舞台上演绎着由他提供的、充满谎言的“真实”。
而他自己,则戴着最厚实的面具,成为这场盛大幻梦中最沉默、也是最痛苦的观众。
巡演的大幕即将拉开,而他与苏晚晴之间这场真假难辨的戏,也即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更加危险的章节。
他预感到,有些一直紧绷的弦,快要断了。
苏晚晴巡演首站,万人体育馆座无虚席,气氛热烈如火。
陈若轩坐在内场前排的嘉宾席,位置优越,却能清晰感受到身后粉丝山呼海啸般的声浪。舞台上,苏晚晴光芒万丈,每一个动作、每一句歌声都牵引着全场的情绪。当《假面舞会》的前奏响起时,全场沸腾,陈若轩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看着苏晚晴在台上演绎着他“创作”的歌,那种基于虚假而产生的、真实的艺术感染力,让他心潮澎湃,又无比煎熬。
演出接近尾声,气氛达到高潮。就在苏晚晴准备演唱安可曲前的互动环节时,意外发生了。
两道熟悉的身影,不顾保安的阻拦,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内场前排的隔离带前,正是楚雪和孙薇!楚雪脸色苍白,泪痕未干,眼神死死锁定在陈若轩身上,充满了绝望和不顾一切的执拗。孙薇则一脸愤怒,试图拉住楚雪,但显然已经失控。
“陈若轩!”
楚雪的声音尖利而破碎,穿透了部分音乐的间隙,“你躲啊!你再躲啊!你以为躲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这一声呐喊,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观众和甚至部分舞台侧幕工作人员的注意。
音乐还在继续,但气氛已经变了。
陈若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而且是在最糟糕的时间、最糟糕的地点!
孙薇也大声斥责:“陈若轩!你个混蛋!你把小雪害成这样,自己倒跑来捧明星的臭脚!你要不要脸!”
骚动引起了台上苏晚晴的注意。
她原本正走向舞台边缘与观众互动,脚步顿住了。目光循着声源望去,精准地落在了隔离带前拉扯的楚雪、孙薇,以及脸色惨白、僵在原地的陈若轩身上。
音乐总监经验丰富,立刻示意乐队减弱伴奏音量。现场的喧嚣声也小了一些,许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突如其来的闹剧上。
苏晚晴站在高高的舞台上,灯光打在她身上,看不清她具体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微微歪着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十足的眼神,打量着台下那混乱的一幕。
她的目光在激动崩溃的楚雪、愤怒的孙薇和僵硬的陈若轩之间缓缓移动,仿佛在欣赏一出突如其来的、与她有关的荒诞剧。
强大的威慑力,即便隔着一小段距离,也重重地压在了楚雪和孙薇身上。楚雪被那冰冷的目光一扫,激动的哭喊下意识地噎住了,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孙薇也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骂声低了下去,但仍死死瞪着陈若轩。
整个场馆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剩下微弱的背景音乐和楚雪的啜泣声。
然后,苏晚晴拿起话筒,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平静:“看来,我的观众里,有些特别的朋友。”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陈若轩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陈先生,你的朋友?好像有点激动。需要帮忙吗?”
这一声“陈先生”,和那句看似关切实则充满讽刺的“需要帮忙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陈若轩的心脏。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解释?否认?任何言语在眼前这荒唐的场景下都显得苍白无力。
【系统紧急警告!遭遇极端意外事件!攻略目标好感度急剧波动!检测到目标情绪:愤怒、被冒犯、怀疑、玩味!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21\/100!关系濒临破裂!请宿主立刻采取危机公关措施!】
系统的警告尖锐刺耳,但陈若轩已经无法思考任何“措施”,他眼睁睁看着苏晚晴眼中那刚刚积累起来的一点点信任和暖意,在瞬间冻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寒意和一种被欺骗、被戏弄的愤怒。
保安人员迅速上前,试图将楚雪和孙薇带离现场。
楚雪挣扎着,回头死死看着陈若轩,哭喊着:“陈若轩!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孙薇也被拖着走,不忘回头狠狠咒骂:“人渣,你等着!”
骚动被强行平息,音乐重新响起,苏晚晴也迅速调整状态,继续完成了安可曲的演唱,但任谁都能看出,她的笑容变得公式化,眼神深处结了一层冰。
演出终于结束。帷幕落下,观众开始退场。陈若轩像一尊石像般坐在原地,浑身冰冷。
工作人员过来示意他可以去后台,他机械地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后台入口。
后台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工作人员们噤若寒蝉,小心翼翼地忙碌着。
苏晚晴已经卸去了部分妆容,坐在化妆镜前,由造型师拆卸头饰,她从镜子里看到陈若轩进来,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解释。”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冰冷刺骨。
陈若轩站在她身后,看着镜中她冰冷的侧脸,喉咙发紧,他能说什么?说楚雪是他曾经欺骗又抛弃的前任?说张茹月是另一个攻略目标?说这一切都是一个该死的系统任务?
任何解释,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
他刚吐出一个字,化妆间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张茹月!
她显然也是来看演唱会的,不知何时来到了后台,她穿着一身简约的黑色连衣裙,气质清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地扫过陈若轩,最终落在苏晚晴身上。
“晚晴学姐,演出很精彩。”
张茹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情绪,“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出加戏。”
苏晚晴从镜子里看向张茹月,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再次出现:“哦?茹月也来了,看来今晚,还真是热闹。”
两个同样优秀、同样骄傲的女人,在小小的化妆间里,隔着僵立的陈若轩,进行着无声的交锋。
空气仿佛凝固了,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陈若轩感觉自己像被放在火上烤,又像被扔进冰窖里,前有苏晚晴的冰冷质问,后有张茹月的无声审视,而楚雪绝望的哭喊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精心构筑的一切,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攻略任务?星途攀援?全都成了笑话。
苏晚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目光最后掠过陈若轩,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任何温度,只剩下彻底的失望和疏离。
“陈若轩!”
她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样砸在他心上,“看来,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一下我们的合作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化妆间。
张茹月也淡淡地看了陈若轩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果然如此”,随即也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化妆间里,只剩下陈若轩一个人,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耳边是系统不断响起的、关于任务濒临失败的尖锐警告,眼前是分崩离析的现实。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是输给了攻略难度,而是输给了自己种下的恶果,输给了这场由谎言编织的、注定无法收场的戏。
这场万众瞩目的演唱会,成了他社会性死亡的刑场。而未来,已是一片漆黑。
很快苏晚晴换了妆造上台,拿起话筒,眼神复杂得落在陈若轩身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戏谑的微笑,缓声道:“现在我们有请《假面舞会》的词曲创作者陈若轩上台,他是《闹够了没有》和《错位时空》的词曲创作者和演唱者,说明他才华横溢,所以,我觉得现在由他唱上一首。”
苏晚晴的话语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场馆,清晰、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戏谑的力道。
聚光灯瞬间打在了内场前排、僵在原地的陈若轩身上,将他苍白的脸色和无所适从的窘迫暴露在数万观众面前,现在根本是没有办法拒绝的权利,再这样下去,要想再继续攻略苏晚晴是根本不可能。
“来一首,来一首……”
全场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好奇的喧哗和掌声,在所有人看来,这是天后对才华横溢的合作者的提携和厚爱,是一场意外的惊喜环节,所以都急不可耐的催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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