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陈若轩想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在苏晚晴的盛怒面前都苍白无力。
“够了!”
苏晚晴打断他,眼神冰冷至极,“陈若轩,我给你的机会,到此为止。三轮?你确实完成了。但我们的合作,也到此结束。”
陈若轩浑身一僵。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句话,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至于楚雪和张茹月……”
苏晚晴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你放心,我说话算话,既然你完成了三轮,我自然不会动她们。但是……”
她逼近一步,压低了声音,每个字都像冰锥:“从今往后,你,陈若轩,是死是活,是红是黑,都与我苏晚晴再无瓜葛,你好自为之。滚吧!”
最后两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驱逐。
陈若轩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被抛弃了,像一件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工具,被随手丢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房间,怎么下的楼,怎么回到那间空旷冰冷的公寓的。他瘫坐在沙发上,四周死一般寂静。
系统的休眠让世界变得异常陌生,苏晚晴的决绝切断了他最后的依靠,而外界关于他“精神崩溃”、“遭遇不公”的舆论正在持续发酵。
他赢了比赛,完成了任务,却失去了一切庇护,成了一个真正的、孤零零的“孤岛”。
而此刻,系统的休眠更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就在他精神恍惚之际,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海外号码,他麻木地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中年女声,说的是流利的中文:
“陈若轩先生吗?你好,我是梁琪玉女士的经纪人,姓王。
梁小姐看了你今晚的表演,非常欣赏。
她认为你拥有非凡的、未被充分发掘的潜力,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与我们进行一次更深层次的合作洽谈?”
梁琪玉在她亲眼目睹了他与苏晚晴彻底决裂后,在这个他最脆弱、最孤立无援的时刻,伸出了“橄榄枝”。
这究竟是救命稻草,还是另一个更精致的陷阱?
陈若轩握着手机,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混合着绝望和一丝疯狂的笑容。
破茧之后,等待他的,不是飞翔的天空,而是更深的、未知的猎场。而他已经,无路可退。
电话那头,自称王经纪的女声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陈若轩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梁琪玉的“欣赏”,在这个时间点,以这种方式传来,其意味不言自明——她看到了他的价值,更看到了他被苏晚晴抛弃后的脆弱和可利用性。这不是雪中送炭,这是趁火打劫,是一场更高级别的狩猎开场。
陈若轩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笑,又想哭。几个小时前,他还在舞台上撕心裂肺地歌唱“破茧”,渴望挣脱枷锁。而现在,旧的牢笼刚刚破碎,一扇更华丽、也可能更坚固的新牢笼大门,已经向他敞开。命运的讽刺莫过于此。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系统的休眠让他失去了最直接的“策略”支持,他必须完全依靠自己的意志来做这个可能决定生死的选择。
接受?意味着投入梁琪玉的阵营,获得暂时的庇护和资源,但代价是什么?是成为她对抗苏晚晴的棋子?是陷入另一场更复杂、更危险的掌控游戏?梁琪玉比苏晚晴更成熟,更深不可测,与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拒绝?他将彻底失去在娱乐圈的立足之地。
苏晚晴的封杀、舆论的持续发酵、失去系统辅助后的才思枯竭,他将迅速从风口浪尖坠入万丈深渊,甚至可能面临更可怕的、来自苏晚晴或未知势力的报复。
楚雪和张茹月或许暂时安全,但他自己的未来将一片漆黑。
“陈先生?”
电话那头的王经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沉默,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梁小姐是很有诚意的。她知道你现在可能处境比较微妙。我们可以提供一个更自由、更尊重你个人发展的合作平台。具体的条件,我们可以面谈。”
更自由?更尊重?陈若轩在内心冷笑。
这些词从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口中说出,是多么的虚伪,他们需要的从来不是独立的艺术家,而是听话的、有价值的工具。
巨大的疲惫感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积聚、翻滚,他受够了!受够了被选择、被安排、被当做筹码!苏晚晴如此,梁琪玉也是如此!凭什么他的命运要由这些人来决定?!
一种近乎毁灭的冲动,压倒了理智的权衡。去他妈的权衡!去他妈的后果!他不要再当任何人的提线木偶了!
“王经纪,”陈若轩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谢谢梁老师的……‘好意’。”
他顿了顿,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我暂时……不想再和任何‘团队’合作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显然,这个回答出乎了对方的意料。几秒后,王经纪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温和,但温度似乎降了几分:“陈先生,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能比较复杂。但这个圈子,单打独斗是很难生存的,尤其是在目前这种形势下。梁小姐的邀请,机会非常难得。我希望你能再慎重考虑一下,不必急着回复。”
这是最后的通牒,也是保留余地的施压。
“不必了。”
陈若轩的回答异常干脆,甚至带着一丝快意的决绝,“我想静一静。抱歉,辜负梁老师的厚爱了。”
说完,他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响起的那一刻,陈若轩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瘫在沙发里,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拒绝了。拒绝了梁琪玉抛来的、可能是唯一生路的橄榄枝。
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做了什么?他是不是疯了?在失去苏晚晴庇护、系统休眠、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他居然拒绝了另一位天后的招揽?!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但与此同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也从心底深处滋生出来——一种近乎疼痛的、却无比真实的自由感。
这是他第一次,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做出了一个如此重大、且明显不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的决定。没有系统的算计,没有对任务的妥协,只是因为他……不想再被掌控了。哪怕这个选择的代价是毁灭。
【检测到宿主做出高风险自主决策,拒绝外部援助,系统能量低水平运行,无法评估该行为长期影响,警告:生存环境极端恶化,宿主生存概率大幅降低……】
脑海中,系统休眠中残存的、断断续续的警告声微弱地响起,更添了几分悲壮和荒诞。
陈若轩看着窗外依旧漆黑的夜空,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泪水与疯狂笑意的扭曲表情。他输了,输掉了安稳,输掉了前途,可能很快就要输掉一切。但他好像又赢了。赢回了一点,属于“陈若轩”自己的、微不足道却真实的尊严。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最烈的酒,甚至没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口狠狠灌了几口。灼热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却也带来一种麻木的刺痛感。
然后,他走到那架昂贵的、却几乎没怎么弹过的钢琴前,掀开琴盖。
手指落在冰冷的琴键上。
没有乐谱,没有系统的引导,只有胸腔里那股无处宣泄的、混杂着绝望、愤怒、悲伤和一丝诡异兴奋的情绪。
他闭上眼睛,手指开始用力地、毫无章法地砸在琴键上!
刺耳、混乱、充满噪音的旋律骤然响起,不成调,不成曲,却像野兽的咆哮,像困兽的嘶鸣,像灵魂在濒死前的最后挣扎,他疯狂地弹奏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压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不甘,全都倾泻在这暴烈的琴声里。
琴声在空旷的公寓里回荡,尖锐而绝望。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梁琪玉坐在书房里,听着王经纪的汇报,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桌面。听到陈若轩直接拒绝的消息,她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表情,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光芒。
“拒绝了?”
她轻声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有意思,真是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脚下璀璨的城市灯火。
“看来,苏晚晴这次,是真的把他逼到绝境了,也逼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她自语道,“也好,让他先自己,挣扎一会儿吧。看看这只受伤的野兽,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又能坚持多久。”
她的眼神深邃,仿佛在欣赏一场即将进入高潮的戏剧。
而苏晚晴那边,自然也第一时间收到了陈若轩拒绝梁琪玉的消息,她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中寒意更盛。
“不识抬举。”
她只冷冷地评价了四个字,便不再关心。在她看来,一个失去控制的棋子,已经失去了价值,无论他投向谁,或者选择独自挣扎,都不过是垂死前的闹剧罢了。
陈若轩的“破茧”,并没有带来飞翔,而是将他抛入了一个更残酷的、孤立无援的角斗场,他亲手斩断了所有的退路和绳索,选择在悬崖边上独舞。
明天的太阳升起时,等待他的,将是来自整个世界的审视、猜疑、或许还有落井下石,而他,只剩下这具疲惫的躯壳,和一颗在绝望中疯狂跳动、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真实自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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