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齿轮星的温度
“齿轮星”远远望去像一颗被精密咬合的金属球体,表面布满了旋转的齿轮与管道,烟囱里喷出的不是烟尘,而是带着规律频率的能量雾。泽尔舰靠近时,星面上突然升起无数金属塔,塔尖的探照灯齐刷刷地对准我们,带着冰冷的审视。
“他们的防御系统比联邦的战舰还严密。”小林调试着仪器,屏幕上显示出密密麻麻的能量射线,“所有频段都被屏蔽了,根本发不出通讯请求。”
我让泽拉放出金色光点,这些光粒像调皮的精灵,绕着金属塔飞舞,偶尔落在齿轮的缝隙里,泛起温暖的光晕。奇怪的是,那些原本瞄准我们的探照灯,射线竟渐渐变得柔和,不再带着攻击性。
“他们的传感器能识别光点的能量。”泽拉的精神传导带着一丝了然,“齿轮星的种族‘械族’虽然用机械改造了身体,但核心意识仍是有机生命,对‘共情’的能量有天然的感应。”
果然,没过多久,星面上的金属塔缓缓降下,一道由齿轮组成的通道从地面延伸至星舰,通道两侧的机械臂上,还开出了用金属片仿制的花朵。
“是欢迎的信号。”我松了口气,带着共生图谱与活性孢子,跟着泽拉走下星舰。
踏上齿轮星的土地,脚下传来“咔哒咔哒”的转动声,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金属氧化的味道。迎面走来几个械族,他们的身体由银色金属构成,头部是一块方形的显示屏,上面用闪烁的光点组成表情——此刻显示的是代表“好奇”的波浪线。
“外来者,你们的能量很特别。”械族的声音像齿轮摩擦,却意外地清晰,他们的显示屏上同时浮现出联邦通用语的文字,“我们检测到你们身上有‘有机生命’与‘非有机能量’的和谐共振,这与我们追求的‘完美共生’很相似。”
跟着械族走进他们的城市,我才真正体会到“齿轮”的含义。这里的建筑是由齿轮与管道搭建的,交通工具是悬浮的机械平台,连天空中飘过的云,都是由无数细小的金属颗粒组成的。最让我惊讶的是,械族的孩子——那些体型较小的机械体,正围着一个由金属丝编织的摇篮,摇篮里躺着一个包裹在能量膜中的有机生命胚胎。
“我们的身体是机械,但意识来自母体的有机基因。”一个械族看出了我的疑惑,显示屏上浮现出“温和”的曲线,“千年前,齿轮星的环境恶化,为了生存,我们开始用机械改造身体,却发现改造得越彻底,就越难感受到‘情感’——那种让有机生命温暖的东西。”
他们带着我们来到城市中心的“核心机房”,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球形装置,无数线路从装置中延伸至城市各处,连接着每个械族的身体。
“这是‘共享意识库’。”械族的声音带着一丝落寞,“我们试图通过机械连接,共享所有意识,模拟有机生命的‘共情’,但结果只是信息的堆砌,没有真正的‘理解’。”
我看着那个冰冷的球形装置,突然明白他们缺少的是什么。我取出共生图谱,让金色光点围绕着装置飞舞:“真正的共享不是强制连接,是允许不同的意识保留独特的温度。”
随着光点的舞动,球形装置上的线路开始闪烁,械族们的显示屏上,原本统一的波浪线渐渐变得各不相同——有的变成了代表“喜悦”的上扬曲线,有的化作代表“思考”的折线。
“这是……个体意识的波动?”一个械族的声音带着震惊,他的机械手指轻轻触碰金色光点,显示屏上竟浮现出一朵真实的、用能量构成的花。
我又取出绿裔族赠送的活性孢子,将其撒在机房的金属地板上。在金色光点的滋养下,孢子竟在金属的缝隙中生根发芽,长出细小的绿色藤蔓,藤蔓上还开出了真正的、带着露珠的小花。
械族们安静下来,显示屏上的光点剧烈闪烁,像是在表达某种强烈的情感。一个械族伸出机械臂,小心翼翼地触碰花瓣,当指尖接触到露珠的瞬间,他的显示屏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字:“这就是‘温暖’吗?”
“是生命的温度。”我微笑着说,“机械能带来高效与稳定,而有机生命能带来情感与变化,两者不是对立的,而是可以互补的共生。”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教械族如何用金色光点滋养活性孢子,如何在机械建筑中开辟出种植有机植物的空间。当第一棵真正的树在齿轮星的土地上扎根时,所有械族都聚集在树下,他们的显示屏上,第一次浮现出代表“感动”的、湿润的光点。
离别的时候,械族送给我们一个小巧的机械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由齿轮与花瓣组成的徽章。
“这是‘有机与机械的共生徽记’。”械族的显示屏上浮现出“不舍”的曲线,“我们会继续探索,让齿轮星既有金属的精密,也有生命的温度。希望有一天,能带着我们的成果,去第七共生区拜访你们。”
泽尔舰驶离齿轮星时,我回头望去,只见那颗金属星球的表面,已经点缀上了点点绿色,金色的光点与银色的齿轮交相辉映,像一首刚柔并济的乐章。
小林在整理数据时,突然惊呼:“如峰,你看!械族的共享意识库与共生图谱连接后,解析出了一段星盟的隐藏数据,是关于‘共生狂潮’的真正起因!”
我凑过去,屏幕上显示的文字让我心头一震——原来当年的“共生狂潮”,并非星尘共生体的失控,而是某个外星种族为了阻止星盟的强制融合计划,故意释放了干扰信号,导致共生体的意识混乱。
“这意味着……星盟的初衷或许并非完全错误,只是被外力扭曲了。”泽拉的精神传导带着复杂的情绪。
我握紧手中的徽章,看着共生图谱上新点亮的、代表械族的银色坐标,心中更加坚定。无论过去有多少误解与扭曲,现在的我们,正用自己的方式,一点点拼凑出真正的共生之道。
“下一站,去‘迷雾星系’吧。”我指着星图上一片被紫色迷雾笼罩的区域,“那里的种族能预知未来的片段,或许他们能告诉我们,这条共生之路,最终会通向何方。”
金色光点在舷窗外闪烁,像是在回应我的期待。齿轮星的温度还留在掌心,那是机械与生命交织的温暖,也是宇宙共生的另一种可能。旅程仍在继续,而每一步,都让我们离宇宙的真相更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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