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外的长椅上,王星和父亲宛如两座被岁月定格的雕塑,在漫长且揪心的等待中仿佛时间都已凝固。
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挤压,沉闷得令人几近窒息,那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愈发刺鼻,每一次深呼吸,都好似有尖锐的针在无情地刺痛心肺。
墙上的时钟不知疲倦地滴答作响,每一声脆响都仿若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们的心坎上,犹如冷酷无情地倒计时着母亲岌岌可危的生命。
几个小时就这样在煎熬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似一年那般漫长,每一分钟都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担忧。
终于,急救室那扇紧闭的门“吱呀”一声,伴随着沉重的摩擦声缓缓打开,打破了这令人压抑到极致的寂静。
医生迈着仿佛灌了铅般疲惫的步伐,缓缓从门内走出。
王星和父亲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像两只受到强烈刺激的猎豹,从长椅上猛地弹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医生面前,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盼,仿佛医生就是他们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医生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却又带着一丝欣慰的面容,说道:“现在,患者已经救回来了。”听到这句话,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传遍王星和父亲全身,他们那一直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像是被轻轻拨动的琴弦,瞬间松了几分。
两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此刻已虚脱到了极点。
然而,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完全沉浸在这如梦幻般短暂的喜悦之中,医生接下来的话语,却像一记重锤,毫不留情地狠狠砸向他们,将他们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击碎。
“但是肺癌中期的治疗得需要很大的一笔数目,初步估计四十万。而且最关键的是,即便做了治疗,也不能百分百解决问题,严重的话,可能会有后遗症。”医生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无奈与惋惜,如同冰冷的寒风,无情地穿透他们的身体,让他们的心瞬间坠入了冰窖。
王星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被瞬间灌满了铅,沉重得几乎无法挪动分毫,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差点站立不稳。
而父亲呢,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抽走了脊梁骨,整个人瞬间矮了几分,原本挺直的身躯此刻变得佝偻不堪,身体更是止不住地摇摇晃晃。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似乎想要抓住那已然渺茫的希望,可最终却只抓到了一把虚无的空气。
“四十万……”父亲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那声音空洞得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而绝望的世界。他的眼神中满是深深的绝望与无助,如同深陷泥沼无法自拔的困兽。
王星看着父亲这副模样,心中像是被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刺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心里清楚,这些年来,家里的积蓄本就不多,为了四处寻找母亲,更是花费了不少钱财,如今要一下子拿出四十万,这简直就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如同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能不能价格在便宜点……”王星带着一丝几近哀求的语气说道,眼睛紧紧地盯着医生,仿佛想要从他那严肃的面容上挖掘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渴望,如同在黑暗中挣扎的人渴望一丝光明。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这已经是保守估计了,治疗方案和药物都是经过专业评估的,不能再少了。而且这只是前期的费用,后续还可能会有其他支出。”听到医生如此肯定的答复,王星的心仿佛沉入了万丈深渊,一丝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心底蔓延开来。
王星缓缓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他在心里疯狂地计算着,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加上父亲的,可得出的数字与四十万相比,依旧相差甚远,远得让他感到无比的绝望。
王星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向朋友借钱的念头,然而,他心里明白,朋友们大多是从初中、中专毕业的学生,也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生活同样充满了压力,能帮上的忙实在是十分有限。
父亲像是被这巨大的打击彻底击垮,突然双腿一软,蹲了下来,双手紧紧抱住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王星看到父亲头顶的白发在灯光的映照下格外刺眼,那一瞬间,他感觉父亲仿佛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都怪我,这些年没本事,让你妈受苦了……”父亲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毫不留情地割在王星的心口,让他痛不欲生。
王星赶忙蹲下身子,伸出双臂紧紧抱住父亲的肩膀,强忍着泪水说道:“爸,您也别这么说,咱们一起想办法。”可实际上,他的心里也是一片茫然,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去凑齐这笔巨额的治疗费,未来的道路被浓重的迷雾所笼罩,看不到一丝曙光。
医院的走廊里依旧人来人往,护士们推着医疗车匆匆走过,脚步急促而匆忙。
病人和家属们的脸上都带着各自不同的痛苦与无奈,或低声抽泣,或默默流泪。
而王星和父亲,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忘的两个人,在这巨大的困境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助,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情的命运所吞噬。
王星缓缓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强装镇定地对父亲说:“爸,您先在这里陪着妈,我出去想想办法。”
父亲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信任与依赖,微微点了点头,那眼神仿佛在告诉王星,他是这个家此刻唯一的希望。
王星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医院大门,外面的阳光肆意地洒在他身上,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那阳光无比刺眼,仿佛在无情地嘲讽着他此刻的困境。
此时的王星正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纠结在一起,理也理不清。突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想到了自己在道上的大哥陈凌破。
陈凌破平日里为人仗义,认识的人多,路子也广,说不定在这绝境之中能帮上忙。
王星赶忙慌乱地掏出手机,手指有些颤抖地拨通了陈凌破的电话。
“喂,大哥……”王星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无助,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陈凌破熟悉而沉稳的声音:“兄弟,咋了?你妈情况咋样?”
王星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赶忙把医生说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凌破,最后带着一丝微弱却又充满期待的语气问道:“大哥,你看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凑凑这四十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这短暂的沉默却让王星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随后,陈凌破坚定地说道:“兄弟,你别急,我这边认识些人,我去帮你问问,看能不能凑点。但你也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我尽力而为。”
听到陈凌破的答复,王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连忙说道:“大哥,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我妈的。”
挂了电话,王星感觉心里稍微有了点底,但那沉甸甸的压力依旧如影随形,让他喘不过气来。
王星又接连给几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打了电话,朋友们在电话里都表示会尽力帮忙,可从他们那略带为难的语气中,他能清晰地听出来,大家能凑出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对于四十万这个巨大的数字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王星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医院,看到父亲依旧静静地守在急救室门口,眼神呆滞地望着门口,那模样仿佛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他轻轻走过去,默默地坐在父亲身边,轻声说道:“爸,凌破哥答应帮忙凑钱了,朋友们也会帮,咱们肯定能凑够的。”
父亲微微点了点头,伸出手紧紧握住王星的手,仿佛在汲取力量,说道:“儿子,不管怎么样,咱们都不能放弃你妈。就算砸锅卖铁,也得给她治病。”那坚定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个丈夫对妻子深深的爱和责任。
两人在急救室门口又等了一会儿,这时,一位护士匆匆走出来,轻声说道:“患者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星和父亲赶忙起身,跟着护士来到病房。
病房里,母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一片随时都会飘落的枯叶,但呼吸已经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王星轻轻地走到母亲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母亲那瘦弱的手,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您的病。”
母亲微微睁开眼睛,那眼神中透着虚弱与疲惫,但看到王星和父亲后,还是努力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星儿,别为难……要是实在没办法……别花那冤枉钱……”
听到母亲这番话,王星的鼻子一酸,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他赶忙说道:“妈,您别说这种话,我们一定有办法的。”
父亲站在一旁,紧紧地握紧了拳头,那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中透露出无比坚定的决心:“雨霖,你就安心养病,钱的事儿,我们来想办法。”
母亲微微点了点头,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着母亲那憔悴不堪的面容,王星暗暗在心底发誓,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无论前方的道路多么艰难险阻,他都一定要凑够这笔钱,治好母亲的病。
可在这个无比残酷的现实面前,王星知道接下来的路将会无比艰难,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与命运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拔河比赛,而他们,绝不能输,也输不起……
这场与命运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帷幕,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多的挑战与磨难,但他们心中的信念,如同黑暗中的明灯,照亮着他们前行的道路,支撑着他们勇敢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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