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与祭坛契合,古殿光华万丈,磅礴的镇压之力如潮水般涌向葬天棺,暂时遏制了其破封之势。棺内恶念发出不甘的咆哮,疯狂冲击着加固的封印,每一次撞击都让整座古殿剧烈震颤,混沌光网明灭不定。
然而,这短暂的僵持,代价是沈清秋急剧消散的生机。她如同风中残烛,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融入这古殿,化为封印的一部分。
“清秋——!”陆凡心如刀绞,目眦欲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为自己、为这苍生牺牲至此!他继承镇元子遗志,是为了守护,而不是牺牲所爱之人!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既能稳住封印,又能救回清秋!”陆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混沌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演。镇元子的传承、混沌源核的共鸣、北冥玄冰碎片的牵引、以及自身对“归一”之道的理解,在此刻疯狂交织。
他目光扫过剧烈挣扎的葬天棺,扫过气息萎靡但眼神决绝的伙伴,扫过肩头焦躁低吼的云麟,最终落回光华璀璨却内部生机近乎寂灭的冰棺。
混沌……冰凰……圣麟……
北冥玄冰……镇元古殿……葬天棺……
一个前所未有的、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构想,如同混沌中劈开的第一道闪电,骤然划过他的识海!
单一的力量无法对抗这归墟恶念,即便是暂时强化的古殿封印,也终究是无根之萍,难以持久。而清秋的冰凰本源,云麟的圣麟造化,他自身的混沌根源,乃至这古殿的镇压意志,北冥玄冰的极寒守护……它们并非孤立,它们本就同属秩序一侧,皆与这归墟恶念相克!
为何不能……将它们的力量,以一种超越简单叠加的方式,真正地、彻底地……融为一体?!
不是之前强行催动的“源初之气”,那只是雏形。而是以他的混沌金丹为炉,以古殿为基,以北冥玄冰为引,将冰凰的极致之寒、圣麟的造化生机、古殿的万古镇压之意,以及他自身对“归一”的终极感悟,熔于一炉,铸就一道前所未有的、真正意义上的——归一剑意!
以此剑意,或可斩灭恶念,稳固封印,甚至……以其蕴含的无上造化,反哺清秋,为她重聚神魂,点燃生机!
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遏制!这不仅是唯一的生路,更是他“归一”之道践行的终极方向!
“洛璃!助我稳住清秋最后一丝灵识不散!”
“炎煌前辈,冰魄前辈,请全力助我维持古殿光网,争取时间!”
“云麟!将你的圣麟本源,毫无保留地与我共鸣!”
陆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响彻在众人心神之间。
没有犹豫,没有质疑!
洛璃立刻盘膝坐在冰棺旁,双手抵住棺盖,精纯的冰凰真气混合着她的本命魂元,化作最温柔的守护,死死护住沈清秋那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点真灵。
炎煌与冰魄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决然。两人同时将自身金丹后期的磅礴修为毫无保留地注入脚下祭坛,协助陆凡稳定那剧烈波动的古殿光网,硬扛着葬天棺内越来越疯狂的冲击。
云麟长啸,跃至陆凡头顶,额间双角混沌道纹大放,精纯浩瀚的圣麟本源如同金色瀑布,垂落而下,将陆凡笼罩。
陆凡立于祭坛中央,身处三方力量交汇的核心。他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混沌金丹。
“混沌为基,纳万法!”
混沌金丹疯狂旋转,如同宇宙核心,散发出无穷吸力,主动接纳、引导着涌入体内的三股力量——洛璃守护的冰凰本源(虽微弱,却蕴含沈清秋最核心的意志)、云麟灌注的圣麟造化、以及通过古殿核心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万古镇压之意!
“北冥为引,定乾坤!”
他怀中的北冥玄冰碎片彻底融化,化作一道冰蓝流光,没入眉心混沌青莲印记。极寒之力并非破坏,而是作为一种最稳定的“锚点”,调和着体内即将失控的狂暴能量。
“青莲为炉,炼万道!”
眉心的混沌青莲印记前所未有的璀璨,那株青莲虚影在他识海中扎根、生长,莲心处的混沌星云演化地水火风,将涌入的冰蓝、白金、混沌三色光辉强行包容、压缩、锤炼!
“归一为意,铸我剑!”
陆凡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混沌,也不再是冰蓝或白金,而是一种仿佛看透了万物本源、蕴含着“有”与“无”、“生”与“灭”终极和谐的灰蒙蒙的原始色彩!
他并指如剑,缓缓抬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只有一道看似平凡、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生灭轮回的灰色剑气,在他指尖悄然凝聚。
这道剑气出现的刹那,整片寂灭之渊,骤然一静!
那疯狂冲击封印的葬天棺恶念,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啸!
匍匐在外的玄骨法相,更是如同见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虚幻的身躯剧烈颤抖,眼中的幽火几乎要熄灭!
古殿之内,炎煌、冰魄、洛璃,乃至云麟,都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与臣服!仿佛这道剑气,便是“道”的本身,是裁决万物终始的……归墟之剑!
不,它并非单纯的归墟,而是包容了归墟,又超越了归墟的——混沌归一剑!
陆凡脸色苍白如纸,七窍之中皆有混沌气流溢出,凝聚这一剑,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量,连混沌金丹都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璀璨如星。
他目光锁定那口剧烈震颤、裂痕再次开始蔓延的葬天棺,锁定了棺中那散发着无尽恶意的源头。
然后,他对着那毁灭的象征,对着那万古的灾劫,对着那夺走他挚爱生机的罪魁祸首,轻轻一指点出。
“混沌归一……斩。”
灰色剑气,无声无息地破空而去。
(第10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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