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家府邸饮宴倒是没啥,青竹一个劲的吃肉喝酒,算是犒劳犒劳自己,这半年一直在契丹草原吹西北风,朔风凛冽,虽说对他这个修为的人影响不大,但总归是日子过得不安逸。
好不容易放马血战了几场,为北七州打出一片战略空间,回了汴梁没歇下来,就直接带着澄言下江南了,真是天生劳碌命。想到此处,青竹都被自己义薄云天的行径感动了。
冷不丁浮尘师叔问起他接下来的安排,青竹想了想,这次带着舰队下江南,主要就是安排澄言跨海东渡,眼下事情有了着落,青竹倒是想着在江南优哉游哉,过几天舒心日子再回去,省的给冯道老相国一通指挥,撵得跟狗似的。
听了青竹的计划,浮尘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想在江南躲清闲,你道为何这次南唐和吴越为了出海口的事情闹将了起来?”
“不是因为吴越死守着长江出海口不放么?”青竹没注意到师叔的表情,随口说道。
“这只是双方的障眼法,长江江面这么大,从苏州到海上不过短短百里,哪是吴越国能封得住的。”浮尘师叔捋着胡须说道。
这话一说,青竹一个激灵,登时驱散了酒意,端端正正坐好,眼神恢复清亮,问道:“其中还能有什么隐情不成?师叔你这话的意思是,吴越和南唐故意演一出戏给我们看?”
“确切的说,其实是两方的实权人物想把掌控海贸的幕后大佬引出来而已。”浮尘有些不屑的笑了笑。
青竹想了想,师父在北面佷早就把即墨港买了下来,冯相国硬生生把沧州北部的一块地盘吃了下来,也打造了一个海港,叫什么天津港,再加上苏州府太仓这里的刘家港,杭州钱塘港。这么算下来,这老哥俩才是天下海贸的最大庄家。
青竹试探的问道:“莫不是有人盯上了咱们家的产业?”
浮尘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十余年前,天下间大概只有闽越和南汉那边做些海贸,自从冯相当权以后,中原的大量物产通过海贸行销宇内,相国和咱们三清派自然是赚了个盆满钵满,有道是财帛动人心啊。据我得到的风声,此次事件闹的这么大,有各方势力在这边暗中较劲。”
“谁这么大胆子,私下里跟相国大人较劲?”青竹这半年身在北方,见识过北七州的实力,旁的不说,自家麾下的太清骑士团起码能动员一千五百骑士,相国大人麾下还有三千多骑士,这五千人那真是武装到牙齿了,更何况还有很多自己都叫不上名的机械,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各种武器。
浮尘道士咂咂嘴,看了一眼澄言,压低声音说道:“要是旁人倒还罢了,其实是天下间各教派的势力眼红。”
青竹闻言讶道:“啊?您的意思是门内人眼红?咱道门的人犯了红眼病?”
“不仅仅是道门的,佛门的也眼红,大明寺的同舫也跟我说了,近来不少禅宗的高僧,唯识宗的大德都过来挂单,话里话外都是分润些海路给他们,说什么天下海贸之利,也不能给他律宗都占了。”浮尘师叔如是说。
“嘴上说的都是佛法道术,心里想的都是生意。”青竹想到自己也是道士,挠挠头,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要不哪有那么多高僧一步一步从印度过来传法,有间寺庙,除了能给行商做货栈,还能获得官府的庇佑,又能占些僧田,还不用交税,灾年还能放些印子钱,一举多得的买卖。”浮尘解释的挺细,生怕青竹不知道其中所藏的大利。
青竹点点头,这事儿冯道没少给他解释,当年在崂山,师父也常说,东汉时期,张天师更是直接让信徒们背着五斗米上山,那会就叫五斗米道。
浮尘自然是知道道门起源,笑道:“掌教师兄自然是通晓其中缘由,别说,这次冲着咱们发难的,还真是有五斗米道一份。”
“啊?这帮人现在手伸得这么远?”青竹一脸不可置信,道,“听师父说这五斗米道从东汉之后就没有什么嫡传后裔,哪里冒出来的?”
“反正人家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张天师一脉,传到‘系师’张鲁之后也就没啥声势了,张鲁的四子张盛回了江西龙虎山以后,也没听过还有什么作为。自东汉以降,有将近八百载。谁知道还是不是原来那帮人。”浮尘细细的给自己的师侄解释了一下。
“就算他们是龙虎山张天师一脉,怎么,还想对我们三清派指手画脚?”青竹想了想,这也不挨着啊,本身道门就互不统属,各安其位,没听说过天师道还能统领天下道门一事。
“还不是之前,龙虎山的人在你手下吃了闷亏,结了梁子。”话说开了,浮尘心情也稍稍好了些,调侃了青竹几句。
青竹皱着眉头想了想,自己啥时候得罪过龙虎山的人?想了半天,下山这么久,也就跟神霄派的打过交道啊。
“莫非这神霄派,是龙虎山门下?”青竹犹犹豫豫的问道。
“对啊,神霄派乃是出自于龙虎山天师道,常年盘踞在江南,苏州玄妙观是他们的祖堂,茅山那边还有分支。”
“按理说这帮人生意做得也不小吧,盘踞江南这么多年,来回倒腾生意,不至于吃着碗里的看着咱们锅里的吧。”青竹着实有些不解。
浮尘师叔站起身来,带着青竹离开水榭,站在九曲桥上,低声说道:“原本做生意嘛,讲究一个,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各自安好,只是自从汴河水道清淤通航之后,冯相国和吴越钱王,一南一北把巨量的货物囤积在刘家港做外海贸易。获利太大,引得各方都眼馋。这不才挑唆南唐跟吴越闹腾,私下里,道门内部也整日找我要求分润。”
竹站在九曲桥上,眼前的湖水泛着波光,景色美丽,但是青竹的眉头却越皱越深,心想:去年刚刚到汴梁城住下,那会神霄派就趁着中元节闹事,造了三起奇案,破了汴梁城的五行气眼。
那会自己势单力孤,虽然挂着个开封府总捕头的名头,实际上就是光杆司令。就这样也大杀四方,硬是把神霄派逐出开封府,不敢北顾。
现如今,这帮没羞没臊的还敢过来逗事,这是患了失心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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