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块石头堵得顾墨没了声,脸色悻悻的,终究没再继续计较。
这时顾浔野忽然掏出手机,往前迈了一步,目光落在秦彦明身上。
秦彦明正愣着没懂他的意思,就听见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彦明哥,留个电话吧,以后我常叫你来家里玩。”
秦彦明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掏出手机,两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交换了联系方式。
一旁的顾墨看得纳闷,顾浔野平日里最烦跟自己打交道,更别说自己的朋友了,今天这反常的样子,指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交换完号码,顾浔野还在找着话题跟秦彦明闲聊,可没说几句就卡了壳。
他心里盘算着,男主以后有的是接触机会,没必要急在这一时,便笑着跟秦彦明打了招呼离开了。
以后的日子慢慢来吧,他边走边想,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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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来几天,顾浔野倒过了几日安生日子,可这份轻松在某天清晨被彻底打破。
家里的赵管家敲开他的房门:“二少爷,今天该去学校了。”
顾浔野这才猛地想起,这具身体的原主还在上学,只是原主是个惯常逃学的主,一周顶多去个一两次,课堂上更是从没认真听过课。
可这话落在顾浔野耳朵里,却让他莫名来了兴趣。
他以前为了家族琐事缠身,压根没体会过正常的校园生活。
唯一一次去学校的经历,还成了刻在骨子里的阴影。
那时交的“朋友”,居然是别人派来杀他的杀手。
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踏进校园半步,可心底深处,却始终藏着对校园生活的憧憬。
越是从未拥有过,就越渴望那份寻常人的热闹。
只是被背叛过一次,他心里早筑了道高墙,总觉得身边人不是来欺骗他,就是来害他的。
现在有了重新走进学校的机会,顾浔野压不住心底的雀跃,麻利地穿好校服,精神抖擞地去了学校。
而踏进这里,顾浔野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他想的样子,校园里鱼龙混杂,随处可见吊儿郎当的学生。
这所学校里大半是靠家里的钱,进来混日子的富家子弟,只有少数家境普通的学生在踏实读书。
他们还个个小心翼翼,不敢招惹那些有钱有势的同学。
那些富家子弟,最爱把捉弄人当乐子,校园霸凌在这里早已经是家常便饭。
顾浔野的“开学第一课”,就结结实实地领会到了这点。
更糟的是,原主在学校本就名声狼藉,在原主的记忆里,他从前也是跟着那群富家子弟一起,欺负过不少老实同学。
毕竟原主人设摆在那儿,再加上顾浔野生前本就带着几分嚣张跋扈的性子,这下刚进校园,麻烦就主动找上了门。
这不…管家的车刚驶离校门口,顾浔野坚持要自己进校园,脚刚沾地,麻烦就像早候着的苍蝇般围了上来。
原身在这学校就是个“麻烦制造机”。
非要当什么校霸,打架却没半分本事,惹了一堆烂摊子,如今债主全堵在了门口。
四五个人蹲在门边,校服歪歪扭扭挂在两个人身上,剩下的干脆敞着花衬衫,完全不像个学生。
领头的费振见他过来,“噌”地站起身,眼神里的恨像是要溢出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掐他的脖子。
顾浔野脑子里瞬间闪过原主的记忆:他跟费振的仇怨没断过,打架次数数都数不清。
原主是典型的“嘴硬骨头软”,打不过还爱背地里使阴招,名声早就烂透了,看这阵仗,显然是来讨打的。
他还揣着对校园生活的期待,想着换了身份总没人再追杀自己,没成想杀身之祸没了,挨打之祸倒先找上门。
不过他也清楚,这些人不敢动真格,顾老爷子的名声摆在那儿,顶多是动手教训一顿,出出恶气。
“呦,这不是顾家小少爷吗?”费振晃着肩膀凑上来,语气里满是恶意。
“我们都以为你死透了呢,这么久没露面,也不出来找揍。”
顾浔野提着书包,故意学原主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斜着眼瞥他。
费振倒多看了他两眼,心里嘀咕,这小子怎么回事,气质跟以前不一样了,连脸都像换了个人似的,怎么这么…耐看?
“你怎么知道我差点死了?”顾浔野扯着嘴角,语气漫不经心,“前阵子被人绑了扔海里,身上还坠着石头,差点没淹死。”
费振回神从他脸上移开视线。
费振只当他在吹牛,嗤笑一声:“你要是死了,现在就该在阎王殿报到了。
别废话,走,后面小巷等着,今天不把你脸打花,我心里不痛快。”
顾浔野手腕一甩,书包“唰”地甩到肩上,单手插兜看着眼前几人,心底忍不住发笑。
以前被按在地上打的是原主,丢人的是原主,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如今换了芯子,这口气,他得争回来。
刚要跟着几人往小巷走,一只手突然横在了他面前。
旁边站着个穿得工工整整的男生,校服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袖口别着带红章的袖标,一看就是学生会的。
“马上上课了,回各自教室,再闹就记过处分。”秦望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扫过费振几人,没带半分温度。
顾浔野这才认真看他的脸,原主的记忆里,秦望是学校里管记分的“铁面人”,说白了就是替老师跑腿的,查抽烟、记缺勤、抓不穿校服的,事事都管。
可没人敢真惹他:秦望家也家世显赫,身份地位比学校里多数富家子弟都高,还是学生会会长。
旁人都纳闷,他明明能跟着一群富家子弟一起耍横,偏要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冤种”,天天盯着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谁也猜不透他图什么。
费振盯着秦望,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语气里满是讥讽:“秦望,你当真是老师跟前的走狗?什么破事都要插一脚?
顾浔野是什么货色,你心里没数?你不也讨厌他吗?我帮你收拾他,你倒不乐意了?”
秦望脸色没半分松动,冷眸先扫过费振,随即落在顾浔野身上。
指尖无意识地轻捻着袖标边缘,心里竟莫名觉得,眼前的顾浔野,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而此刻顾浔野提着书包,目光早飘向了远处的教学楼,满心都是“赶紧完事”的念头。
他都多少年没进过校园了,这群人堵在门口磨磨唧唧,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这也是剧情设定,非得来这么一出才算完?
耐心一点点耗光,他转头看向费振,语气带着催促:“要打就赶紧,别在这儿耗着。”
又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秦望,“你也别多管闲事,打完我好进去上课,别耽误时间。”
费振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哈哈”笑出了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顾浔野皱着眉看他,心里直犯嘀咕: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这时候笑成这样,跟抽风似的。
费振笑够了,嘲讽地看着他:“顾浔野,你自己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一周来两次学校,来了不是打架就是惹事,现在跟我说要上课?”
他伸手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语气更尖刻,“教室里连你的桌子都没留,你上哪门子课?老师见了你都躲着走,你还凑上去碍眼?”
顾浔野脸上的不耐彻底摆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无所谓:“有没有桌子关我什么事?我本来就是来体验的,又不是真来跟这儿上课。”
他指尖勾着书包带晃了晃,眼神扫过费振,满是不在乎:“要是课程有意思,我就多坐会儿;要是没劲,转身走了就是,也没打算在这儿耗着。”
他虽说没正经进过校园,可家里请的私教从不含糊,该学的课程、该懂的知识,早就扎扎实实装进了脑子里。
不然凭他再聪明,也坐不稳从前那个家族之位。
说到底,他来这所学校,不过是想圆个梦,体验一把普通人的校园生活罢了。
费振听了这话,倒没觉得意外,他太清楚顾浔野的性子,本就没指望对方是来认真上课的。
他撇了撇嘴,语气带着不耐烦:“行,那就别废话了,咱们走吧。”
话音刚落,秦望却又上前一步,再次挡在了顾浔野身前。
校园里谁不知道,顾浔野是出了名的“挨打专业户”,旁人都懒得凑这个热闹,唯独今天秦望偏要出头。
以前的他,其实比谁都讨厌顾浔野:对方不仅总惹是生非,还从不穿校服,甚至敢跑到学生会大闹,不管记多少次分,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嚣张跋扈,曾让秦望打心底里反感。
可现在的顾浔野,身上的戾气散了大半,沉着冷静下来的模样,反倒透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像换了个人似的。
就是这股奇怪的感觉,让秦望没忍住站了出来。
“打架扣5分,”秦望的声音依旧冰冷,目光却落在费振身上,“还有,你今天没穿校服,而且已经逃课一个月了吧?
不想让你父亲知道这些事,就安分点,别再挑事。”
“父亲”两个字像根刺,瞬间扎得费振一愣。
他没料到秦望会把这事搬出来,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秦望说着,不知从哪摸出个记分本和一支笔,指尖捏着笔杆,竟真要低头记录。
顾浔野站在他身后,都看懵了:这人也太敬业了,随身还揣着这些东西?
见秦望动了真格,费振终于松了口。
他恶狠狠地瞪向顾浔野,咬牙道:“今天算你运气好,暂且饶过你。
但你给我记着,往后别让我看着不顺眼,不然今天没打的,下次我双倍讨回来!”
顾浔野挑了挑眉,心里颇感意外,他没料到费振居然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顺着这个念头往下想,他很快反应过来:看来秦望在这学校里的分量,远比表面看起来重。
顾浔野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人心这东西最是难测,尤其是豪门里长大的人,这点他比谁都清楚,再不起眼的小事,到了他们手里都能变成可利用的筹码。
秦望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下,指不定藏着多大的野心。
不过……他勾了勾唇角,懒得再深想。
秦望有什么心思,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谢了。”他朝秦望丢下两个字就走了。
心心念念的教学楼近在眼前,上课铃却已经响了好一会儿,都怪费振在这儿耽误功夫。
他没看见,身后的秦望正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这是秦望第一次见顾浔野穿校服,挺括的布料裹着少年清瘦的身形,倒真有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鲜活劲儿。
刚才仔细看了,顾浔野的眉眼其实生得极好,轮廓利落,眼神清亮,没有平日里讨厌的嚣张跋扈嘴脸,倒是让人忍不住想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秦望强行压了下去,他皱了皱眉,收回目光。
另一边,顾浔野凭着原身的记忆找到了教室。
走廊里早已没了逗留的人,可他刚站在教室门口,就被里面的景象惊了下,讲台上,一个戴眼镜的老头正慢悠悠地讲课。
看着斯斯文文,顾浔野却记得,这老头是出了名的爱收家长好处、只关照有钱人家的孩子。
再看台下,前三排的学生还勉强坐着,后面几排的人却几乎都趴在桌上睡觉,姿态各异,睡得坦然。
顾浔野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哪像高中教室?
倒像是大学的教室。
大学里有人睡觉还算正常,高中生不都该为了考大学拼劲十足吗?
看来是他没体验过高中生活,真不懂现在的学生怎么成了这样。
他站在门口,很快引来了教室里的目光。
前排几个女生立刻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天,顾浔野今天居然来上课了?”
“哎哎,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好像变帅了?”
“对对对!我也发现了!才几天没见,怎么变化这么大?”
“这颜值,比校草还能打吧?感觉比秦学长都帅!”
她们口中的“秦学长”,自然就是秦望。
秦望在学校里名头不少,既是学生会会长,又是大家私下封的校草。
虽说学校里长得帅的人不少,这“校草”的头衔也没个准数,但秦望的人气始终居高不下。
顾浔野没理会那些议论,也无视了讲台上老头投来的目光,径直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可走到那片区域,他才发现,费振说的竟然是真的。
他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只堆着几个旧书柜,把本该属于他的角落塞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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