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风裹着清冽的寒意,刮过耳廓时带着草木的涩香,空气干净得像被过滤过,吸一口便涤尽了大城市的喧嚣尘气。
漫山遍野的绿铺陈开来,是那种浸润着水汽的鲜润,晃得人眼目清亮,连心底的褶皱都被悄悄抚平。
顾浔野将车停在路边,不远处的山边空出一小块平地,一张老旧的木椅孤零零地支在那儿,木纹里嵌着些青苔。
两人并肩坐下,头盔随手搁在身侧。
身下的木椅微凉,顺着衣料漫上来。
抬眼望去,下方的县城像被铺展开的画卷,虽望不见华城的全貌,却能将鳞次栉比的屋舍、蜿蜒的河道尽收眼底,炊烟袅袅,安静得不像话。
顾浔野将手撑在木椅后方,指尖触到粗糙的木纹,微微仰头闭上了眼。
风拂过他的发梢,带着山野的清冽,将连日来的疲惫都吹散了些,呼吸间满是草木与泥土的清新。
夏怀坐在他身旁,肩膀离得不远,能感受到彼此间平和的气息。
她望着下方的风景,眼神柔和,轻声开口:“要是能每天都这样放松一次就好了。”
顾浔野没睁眼,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你要是喜欢,下次还带你来兜风。”
夏怀笑了笑,轻声道:“不用了,大家都很忙。”
他知道顾浔野很忙,公寓的隔音很差,谁家的门开开关关都听得一清二楚。
外面房门每一次响动,她都会下意识地起身张望,可每一次,那份隐秘的期待,终究一次次落空。
顾浔野侧过头,目光落在夏怀柔和的侧脸,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声音温:“那就试着多走出来,别总窝在家里。一个人来爬爬山也好,这山上的空气很新鲜。”
听到这话夏怀望着下方的县城,眼底漫上一层浅浅的柔光,眼神带着几分释然。
以前她是真的不想出门,甚至怕出门。怕与人交流,怕认识新的人,总觉得自己像被困在一个窄小的壳里。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怕了。
有个人的出现把她从那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拉了出来,让她重新看见,原来这个世界可以这么鲜活,这么好看。
两人在山边静静坐了许久,直到风里的寒意渐浓,顾浔野才起身拍了拍衣摆,轻声说:“下山吧。”
车子重新驶上蜿蜒的公路,引擎的轰鸣裹挟着风的呼啸,在山野间穿梭。
这一次,夏怀没有了初次的局促与害羞,跨上车时,手臂毫不犹豫地环住了顾浔野的腰,脸颊轻轻贴在他的后背上,温热的呼吸透过布料漫开。
力道不算重,却抱得紧实,像是抓住了一份踏实的暖意。
顾浔野握着车把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后背传来的温热触感清晰而真切,与上一次的僵硬截然不同。
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弧,明明刚才还希望夏怀大大方方的,可现在自己心里竟泛起一丝莫名的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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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顾浔野径直带着夏怀去了许穆然的咖啡店。
推开玻璃门,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映入眼帘的景象是吧台后围着几个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却清一色系着干净的围裙,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研磨咖啡的动作利落专业,拉花时手腕稳得不像话。
“小顾啊!”许穆然快步走上前,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说找朋友帮我看店,我还以为是普通帮手,没想到是这么一群行家!”
她伸手指了指吧台,脸上满是赞叹,“你这朋友也太厉害了,调的咖啡比我正宗,香得能勾魂,做的面包更是花样百出,摆满了整整一玻璃柜!”
顾浔野和夏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玻璃柜里果然整齐码着各式新鲜面包,牛角包酥得掉渣,软欧包膨松饱满,连装饰都精致得像艺术品。
顾浔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这群人哪里是朋友,分明是他花钱请的专业团队,甚至只选了入门级的服务,没想到实际呈现的专业度远超预期。
但还好他特意给这些人交代过。
这时,吧台后的几人瞥见顾浔野,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颔首致意,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敬畏,那姿态哪里是朋友相处,反倒像下属见了上司般恭敬。
顾浔野面不改色地收回目光,顺着许穆然的话往下说,语气自然得仿佛真有其事:“他们本来就是专业做这个的,刚好有空,我就让他们过来帮你盯会儿店,好带夏怀出去透透气。”
而此刻的许穆然脸上堆着笑,拉着顾浔野滔滔不绝地夸赞。
一会儿说面包发酵的蓬松度拿捏得恰到好处,烤出来的外皮酥香内里绵软;一会儿又赞咖啡拉花的纹路细腻流畅,萃取的浓度刚好,入口醇香不涩,连手法都比专业培训过的还地道。
顾浔野耐着性子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两句,目光偶尔掠过身旁的夏怀。
夏怀站在一旁,虽然对咖啡烘焙的门道一窍不通,但看着许穆然眉飞色舞的模样,也能真切感受到她的满意。
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刚才路上还暗自担心,要是看不好店,反倒给顾浔野添了麻烦,此刻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许穆然说得起劲,忽然打量起两人,眼神里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
出去这一趟,两人间的氛围似乎更显融洽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随身包里翻出一张券,递到顾浔野面前:“小顾啊,你知道我家那儿子,最是喜欢电玩城、游乐场这些热闹地方。这是新开的那家电玩城的券,离这儿不远,可他偏偏生了病去不了,再放着就要过期了。”
她顿了顿,使劲给顾浔野使了个眼色,语气热络:“你们俩拿着,到时候再多付一个人的钱就行,带这丫头去玩玩,年轻人就该多凑凑热闹!”
顾浔野看穿了许穆然的误会,心里暗自无奈,却还是伸手接过了券,语气温和:“那就谢谢许姐了。”
许穆然见他收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眼神里满是欣慰。
而那群专业团队按约定时间离场后,许穆然留在店里照看生意,顾浔野便带着夏怀往那张券上的电玩城走去。
两人并肩走在街边,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顾浔野手里捏着那张券,忽然停下脚步,将券递到夏怀眼前,指尖轻轻夹着纸边:“想去吗?”
夏怀的目光落在券面上,迟疑了一瞬,抬头看向顾浔野,轻声道:“你想去,我们就去。”
顾浔野看着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好奇,语气认真了些:“不是我想去就去,是你想去,我们才去。”
夏怀迎上他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催促,只有耐心的等待。
她抿了抿唇,缓缓低下头,声音轻却清晰:“我想去。”
听到这个回答,顾浔野眼底瞬间漾开笑意,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他其实就是想让夏怀学着遵从自己的心意,不用总想着迁就别人,只要他敢开口说“想要”,自己就一定会帮他实现。
两人循着地址找到电玩城,顾浔野补了15块钱的单人票。
没想到这么便宜,15块就能畅玩一下午。
可站在店门口时,顾浔野先是愣了愣,随即没忍住笑出了声。
夏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忍不住弯了唇角,两人对视一眼,笑意更浓了。
这哪里是什么像样的电玩城,不过是间不大的小店,里面摆着几台新的老式游戏机,几台娃娃机,还有两台投篮机,和想象中热闹繁华的模样相去甚远。
顾浔野轻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票根。
果然不该对小县城的“电玩城”抱太大期待。
好在沿街格外热闹,不远处就是所学校,街边摆满了小摊,五颜六色的糖果、包装花哨的零食、小巧玲珑的玩具琳琅满目,空气中都飘着甜丝丝的烟火气。
就在这时,顾浔野脚步蓦地一顿,眉宇微蹙。
他站在电玩城门口,不动声色地扫过周围来往的人群,那种被人窥视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像有一道视线黏在背后,挥之不去。
夏怀察觉到他的异样,折返回来,眼底带着疑惑:“怎么了?”
顾浔野转过身,脸上的凝重瞬间散去,唇角勾起一抹若无其事的笑:“没什么,走吧,进去看看。”
夏怀握着券先一步走了进去,顾浔野却在门口多停留了几秒,目光快速掠过街角、树后、商铺橱窗的倒影,没发现明显异常,才缓缓转身跟进。
但他心里清楚,那种直觉不会错。
他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店里比想象中热闹些,几个半大的小孩围在游戏机前欢呼打闹。
两人径直走到熟悉的娃娃机旁,夏怀盯着玻璃柜里毛茸茸的玩偶,眼睛亮闪闪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倔强:“这次,我一定要抓到一只。”
顾浔野站在夏怀身旁,身侧几个小孩正围着游戏机喧闹,旁边的小桌上摆着几桶爆米花,还有两杯冒着细密气泡的可乐,甜香混着碳酸饮料的气息漫在空气里。
他拎着一桶沉甸甸的游戏币走过来,“咚”地放在夏怀面前,金属硬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喏,”顾浔野挑眉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这些够你挥霍了,今天高低得让你圆梦。”
夏怀被他说得笑起来,眼底漾着细碎的光,抬手拿起一枚硬币,语气笃定:“这次我肯定可以。”
“我信你。”顾浔野勾了勾唇角,指尖轻轻敲了敲桶沿,“你先玩着,我去给你买好吃的。”
夏怀立刻猜到他说的是爆米花,下意识道:“我跟你一起去。”
顾浔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力道轻轻的:“不用,很快就回来。你先夹着,等我回来可要检查成果,要是还没抓到,可得罚你再夹十次。”
“才不会被罚!”夏怀仰头看他,眼底闪着不服输的劲儿,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等你回来,一定能看到我夹到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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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浔野刚踏出电玩城的门,目光便精准锁定了街角那辆灰扑扑的旧车。
车身布满划痕,轮胎磨损严重,车里挤着几个糙汉子,姿态懒散却眼神戒备,见他望过来,竟无半分闪躲。
顾浔野心头一沉,瞬间断定他们的目标绝非自己,而是夏怀。
他踱步过去,前面的领头人见状,慢悠悠摇下车窗,一股混杂着烟味与汗味的浊气扑面而来。
那人嘴里叼着根燃了一半的烟,嘴角斜斜勾起,男人叫刘五,是放高利贷的。
顾浔野的目光掠过他搭在车窗沿的手,余光瞥见副驾座位上压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眉眼清秀,正是夏怀。
他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开门见山:“跟了我们一路,有什么事吗?”
而这车厢里竟挤了八个人。
个个手里攥着根寒光闪闪的铁棍。
后排几人穿着花里胡哨的工装,裤脚卷得高低不齐,露出的胳膊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纹身,一眼望去便知是专干讨债勾当的。
刘五“砰”地推开车门,他把嘴里的烟狠狠扔在地上,用鞋底碾出一串火星,眼神阴鸷地扫过顾浔野,见他身形挺拔、衣着整洁,嗤笑一声,语气粗鄙不堪:“小白脸,刚跟你一块儿进店的那个娘们,把她叫出来。”
顾浔野双手插进裤兜,站姿闲适却透着无形的压迫感,眉峰微挑:“我凭什么听你的。”
“嘿,你他妈找抽!”刘五被怼得脸色一沉,抬手就狠狠推在顾浔野肩膀上,力道大得险些将人推趔趄。
他指着电玩城的方向,唾沫星子飞溅:“那女人欠了老子的钱,今天老子是来要账的!”
被推得一个趔趄,顾浔野帽檐的阴影遮不住眼底骤然沉下来的冷意,他抬手拍了拍被触碰的肩膀,动作轻慢,却像是在拂去什么令人作呕的污秽,眼神里的嫌恶毫不掩饰。
“你确定是她欠的钱,”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危险的平静,“而不是她那个跑路的爹?”
刘五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粗嘎地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父债子偿!老子管他是谁欠的!那老不死的欠了钱就脚底抹油,找不到人,不找他女儿要找谁要?”
他往前逼近一步,语气愈发凶狠,唾沫星子横飞,“这臭娘们躲了我们这么久,今天总算让老子逮着了,看她还往哪儿跑!”
街道两旁的行人已经纷纷驻足,好奇又忌惮的目光齐刷刷投向这边,议论声渐渐传开。
顾浔野眉头皱得更紧,不想让夏怀被这些污糟事打扰,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纠缠,便冷声道:“跟我来。她欠的钱,我替她还。”
刘五眼睛一亮,随即又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替她还?别是想耍花招吧?”
“不该问的别问。”顾浔野语气不耐,转身就往旁边一条僻静小巷走,“跟上来,少不了你们的钱。”
刘五盯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这小白脸看着细皮嫩肉,倒挺会装腔作势,怕不是想找地方暗算?
他冷笑一声,抓起车座旁的撬棍,给身后的兄弟使了个眼色。
几人立刻心领神会,纷纷抄起铁棍推开车门,脚步声咚咚地跟了上去,那架势凶神恶煞,像是要把人拆骨剥皮。
小巷狭窄幽深,尽头堆着几个溢满的垃圾桶,腐烂的气味混合着污水的腥气扑面而来,臭气熏天。
顾浔野停下脚步,转身时眼底已无半分温度。
他本想速战速决,干脆利落地替夏怀还清欠款,可他比谁都清楚,这些放高利贷的亡命徒,从来都是贪得无厌,哪会轻易善罢甘休。
要解决这事,必须斩草除根。
而且若是轻易替夏怀还了这笔债,她那个嗜赌成性的爹知道了,只会变本加厉地借高利贷,到时候还会像附骨之疽一样缠上夏怀,认定她手里有钱可榨。
这些放高利贷的,以前肯定没少骚扰恐吓夏怀,今天正好一并替她出了这口恶气。
昏暗的小巷里,一侧是居民楼的楼梯口通道,隐约能听到住户的动静。
顾浔野站在里面,对面是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手里都拿着撬棍,可他脸上半分惧色都没有,反倒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沉冷。
“你不是要替那娘们还钱吗?”刘五搓着手里的撬棍,眼神阴鸷地扫过小巷四周,嗤笑出声,“把我们引到这臭烘烘的破巷子里,怎么?就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子,还想一个人打我们七个?”
他身后的几个小弟立刻跟着哄笑起来,笑声粗嘎刺耳,满是轻蔑。
顾浔野没理会他们的嘲讽,抬手将头上的帽子取下,轻轻放在巷壁一处干净的凸起上,又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动作从容得仿佛不是要打架,而是要赴一场宴会。
做完这一切,他抬眼看向刘五,语气平静无波:“他欠你多少钱?”
“不多。”刘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本金一百万,加上这几个月的利息、我们的时间成本,还有追这臭娘们跑了这么多地方的辛苦费,少说也得两百万!”
他得意地拍了拍撬棍,“利滚利的规矩你懂吧?我们干这行的都这样,你就算报警也没用,老子进去蹲几天就出来,到时候照样找那娘们要钱!”
顾浔野闻言,眼底冷光一闪,果然是高利贷的惯用伎俩。
他微微颔首,语气骤然转冷:“要是我不给呢?”
“你他妈耍我?”刘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脸上的横肉拧成一团,“刚才还说替她还,现在想反悔?找死!”
他也不再废话,握紧撬棍就朝着顾浔野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力道足能开瓢。
顾浔野眼神一凛,侧身精准避开,同时伸手一把攥住撬棍的另一端,手腕猛地发力,硬生生将撬棍夺了过来。
他很久没打过架了,但骨子里的狠戾丝毫未减。
夺下撬棍的瞬间,顾浔野抬腿,膝盖狠狠顶向刘五的肚子,动作又快又狠。
刘五惨叫一声,弯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得直冒冷汗。
顾浔野身形看着瘦弱,实则力气不小,对付这些只会蛮力的蠢货绰绰有余。
他手脚利落,招招直击要害,拳拳到肉的闷响在小巷里回荡。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几个人就被他三两下放倒在地,个个鼻青脸肿,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来。
顾浔野居高临下地看着满地哀嚎的壮汉,目光最终锁定在刘五身上。
他抬脚,重重踩在刘五的脸上,鞋底碾压着对方的颧骨,力道大得让刘五的嘴脸瞬间扭曲变形,鼻梁骨传来阵阵剧痛,眼泪鼻涕混着尘土糊了满脸。
“一群杂碎。”
顾浔野的声音冰冷,脚下又加了几分力,“父债子偿?不过是你们仗势欺人、欺负小姑娘的烂借口,一群大男人扎堆耍狠,不觉得丢人吗?”
刘五被踩得喘不过气,嘴里呜呜咽咽地求饶,含糊不清地喊着:“兄弟!我的好兄弟!求你饶了我!”
而这时顾浔野从腰间摸出那把银亮的蝴蝶刀,手指轻轻一翻,刀刃在昏暗的巷子里划出一道冷光,“刷刷”的开合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蹲下身,刀尖贴着刘五的脖颈轻轻划过,冰凉的触感让刘五浑身僵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谁欠你们的钱,就滚去找谁。”
顾浔野脸上还挂着没有消退的戾气,“要是再敢出现在她面前,再敢招惹她。”
顾浔野的眸光落在他脸上,轻巧地打量了一番,眉角轻轻一压,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淡的杀意。
随即,他似笑非笑地抬了眼,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致命的威胁,“我就让你的头和身体彻底分家。”
“你记好了,我可只警告一次。”
刘五吓得浑身筛糠,眼睛瞪得滚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稍微挣扎,那锋利的刀刃就会划破自己的喉咙,鲜血直流。
刘五被踩在脚下,只能斜眼打量着居高临下的顾浔野。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翻涌着令人胆寒的狠戾,那股子杀伐果断的气场,比他们这些靠恐吓度日的混混还要慑人。
此刻的他,反倒更像个心狠手辣的黑社会,根本惹不起。
顾浔野缓缓松开脚,刘五像是得了特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刚想站直,腿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才发现不知什么已经骨折了。
他被身旁的小弟慌忙扶住,哪里还敢多待,连狠话都不敢放一句,被几人架着,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连掉在地上的撬棍都顾不上捡。
顾浔野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将蝴蝶刀利落别回腰后,又拿起巷壁上的帽子戴上,帽檐压得略低,遮住了眼底未散的冷光,神情恢复了平日的淡然,仿佛刚才那场打斗从未发生过。
他走出小巷,径直走向卖爆米花的摊位。
老板已经将爆米花装好,鼓鼓囊囊的纸桶里,金黄的米粒裹着糖霜,还冒着氤氲的热气,刚出锅的甜香扑面而来,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顾浔野接过爆米花,转身往“电玩城”走去,却没察觉,刚才巷子里居民楼的楼梯口拐角处,还站着一个身影。
叶邵尘倚在墙角,将刚才巷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眼神复杂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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