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唯有“影刃”破碎的喘息声和窗外偶尔灌入的冷风，证明着时间并未停滞。他被冷锋死死按在地毯上，脸紧贴着粗糙的纤维，口鼻间全是自己鲜血的甜腥味和地毯陈旧的尘埃气息。肋骨折断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冲击着他的神经，但他凭借多年刀头舔血锻炼出的意志，强行保持着意识的清醒，紧紧闭着双眼和嘴唇，如同一块顽石。
冷锋半跪在一旁，膝盖顶住“影刃”的背心，确保他无法挣脱。他看向林凡，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是严刑逼供，还是……
林凡缓缓蹲下身，他的动作很轻，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急躁或愤怒。他没有去看“影刃”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脸，目光反而落在他沾满血迹、微微颤抖的手指上。那是一只握惯了杀人利器的手，此刻却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知道，你们这行有规矩。”林凡开口，声音平静得出奇，与周遭的狼藉和血腥格格不入，“不怕死，也不怕疼。”
“影刃”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但依旧紧咬牙关。
林凡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用那种近乎叙述事实的语气说道：“肉体上的折磨，对你这种人来说，效果有限。甚至，疼痛反而可能成为一种荣耀的勋章，让你更加坚定自己的‘职业操守’。”
冷锋眉头微蹙，有些不解林凡为何要跟一个杀手说这些。
然而，林凡接下来的话，却让“影刃”的心猛地一沉。
“但是，”林凡的话锋如同最锋利的刀刃，悄然转向，“有些东西，比疼痛和死亡，更难以承受。”
话音未落，林凡抬起了右手。他的手上还沾染着自己左臂伤口淌下的血迹，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将手掌，轻轻地、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意味，按在了“影刃”的头顶天灵盖上。
这个动作很怪异，不像是要施加物理伤害。
“影刃”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冷锋的力量如同山岳，将他死死禁锢。
“系统，”林凡在心中默念，“消耗100复仇点，发动【精神震慑】。”
【指令确认！消耗100复仇点，【精神震慑】发动！】
刹那间，一股无形无质、却磅礴浩瀚的冰冷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透过林凡的手掌，悍然冲入了“影刃”的脑海！
“呃……！”“影刃”的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
这不是物理上的痛苦，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冲击！
他紧闭的双眼之后，原本是一片抵抗的黑暗。但此刻，黑暗被强行撕裂！无数混乱、扭曲、充满极致恐惧的画面，如同最深的梦魇，不受控制地在他意识的每一个角落疯狂涌现！
他仿佛看到自己被剥皮抽筋，扔进沸腾的油锅，剧烈的痛苦却无法让他昏迷，只能清晰地感受着每一寸肌肤被炸焦的过程！
他仿佛看到无数扭曲的、流淌着脓液的鬼手，从无底深渊中伸出，死死抓住他的四肢和头颅，要将他拖入永世不得超生的地狱！
他仿佛看到自己最在乎的、早已深埋心底的亲人，在他的“眼前”被一遍遍残忍地虐杀，发出凄厉的惨叫，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他甚至“闻”到了硫磺和腐肉混合的恶臭，“听”到了亿万冤魂在耳边的尖啸哀嚎！
这不是幻觉！这种感觉无比真实！每一种痛苦，每一种恐惧，都如同最锋利的锉刀，狠狠地刮擦着他的灵魂！他引以为傲的、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锤炼出的钢铁意志，在这源自灵魂本源的精神冲击面前，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不……不！！！”他终于无法忍受，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哑而绝望的嚎叫！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涣散，充满了血丝，里面只剩下最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恐惧！他拼命地扭动身体，想要摆脱那只按在头顶的手，仿佛那只手连接着无尽的地狱！
冷锋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看不到林凡施加了什么，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影刃”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崩溃！那是一种超越了物理折磨的、更本质的恐惧！他看向林凡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深深的敬畏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
林凡的手掌依旧稳稳地按在“影刃”头顶，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灵魂的崩溃过程。他没有加大力度，只是维持着这种精神洪流的冲击。
“是…是张浩！是张浩！！！”影刃彻底崩溃了，心理防线被碾碎成粉末，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喊道，声音扭曲变形，“佣金…五百万！定金一百万……任务…杀掉你！求求你…停下！给我个痛快！杀了我！！！”
他宁愿立刻死去，也不愿再在那无尽的地狱景象中沉沦哪怕一秒钟！所谓的杀手尊严、行规铁律，在这种超越理解的灵魂折磨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林凡缓缓收回了手。
那股恐怖的精神洪流瞬间消失。
“影刃”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眼神空洞，口水混合着血水从嘴角流出，仿佛只剩下了一具空壳。极致的恐惧，已经摧毁了他的精神。
林凡站起身，看着脚下这个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如今却如同一条濒死的野狗。他拿出手机，开启了录音功能，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把你知道的，关于张浩雇佣你的所有细节，再说一遍。”
这一次，“影刃”没有任何犹豫，如同倒豆子般，将他与张浩中间人的联系方式、交易方式、定金数额、任务要求……所有的一切，断断续续却又清晰无比地交代了出来。
冷锋默默地看着，心中凛然。他意识到，自己效忠的这位老板，其手段和底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而林凡，则平静地记录着这一切。这，将是斩向张浩的，第一柄法律与舆论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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