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住持又拉着三藏探讨佛法,几个徒弟都是闲不住的,让他们老老实实的听两个和尚讲经比受刑还难受,就都借口说困回了房间。
本来住持是给他们一人安排了一间禅房的,但是悟空他们和三藏一起睡惯了,又怕把师父自己扔在房间里会出事,他们平时又闹腾,一人一间房都觉得寂寞。于是都在三藏禅房里打了地铺。
就剩下涂山念抱着行李在门口孤零零的看着地上的三床被子,一脸郁闷。
“这不公平,为什么我不可以在师父房里睡?”
八戒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枕头:“因为你是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
涂山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其实我也可以变成男的……”
悟空看她真要变,赶紧把她推出去:“你可别告诉我你怕黑啊,赶紧睡去吧,明天见!”然后就关上了门。
吃了闭门羹的涂山念瞪大眼睛看着紧闭着的房门,什么嘛?还不如睡破庙里,至少她不用被划出去了。
她使劲的跺了跺脚,抱着被子走出去两步又原地坐下。
三藏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哑然失笑,走过去摸摸涂山念的头:“怎么了这是?抱着被子干嘛呢?”
涂山念不好意思告诉三藏自己是因为想和他一起睡被悟空他们赶出去了,她移开视线抬头看天:“我出来溜达溜达。”
出来溜达需要抱着被子吗?三藏觉得好笑,朝坐在地上的涂山念伸出手:“夜里地上凉,起来。”
涂山念这次倒是没有强调她是个神仙,把手伸进三藏的掌心,任由他把自己拉起来。
“走吧,为师送你回房。”
三藏轻轻地从她手中接过被子,率先走去了涂山念的房间。自她归来以后,三藏对待她可谓是关怀备至、体贴入微,这种突如其来且倍加殷勤的照料方式,反倒令涂山念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进入禅房后,涂山念抱住自己的双膝,安静地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三藏。
三藏走到床边,将被子放在床上,目光顺势扫过涂山念的坐姿,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轻声说道:“鞋也不脱?”
涂山念吐了吐舌头,赶忙将鞋子脱下,然后熟练地盘腿坐好。接着,她轻轻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扬起头问道:“师父不坐会儿吗?”
听到这话,三藏稍稍愣了一下神,随后便微微一笑,顺从地坐到了涂山念所指的地方。坐下后的他,看似不经意间悄悄地瞥了一眼涂山念的锁骨处,原先的伤疤已然不见踪影。想必是这小丫头用法力遮掩住了。
她向来爱美,自然不愿让自己的身躯留下任何瑕疵。
三藏抬起手指向自己的锁骨部位,略作思索后,缓缓开口道:“为师记得你这里曾有一块伤疤……”
涂山念的眉头微微一蹙,略微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松开了:“嗯……好像是有的吧。”
以她的修为都没有办法彻底修复吗?那当时伤的时候该有多疼?想到此处,三藏的心不禁揪紧了几分。
“如何伤的?”
涂山念诧异的看了三藏一眼,不明白他今日为何对自己的过往那么感兴趣。虽然她不太想提起,但既然三藏发问,她总是会回答的。
涂山念缓缓抱紧双膝,目光直直地望向远方,轻声说道:“大概是刑伤……”
“你竟真的受了刑?可为何……” 外界都传闻涂山念不过是被囚禁于天牢之中长达五百日而已,他也一直以为就是如此。
那天听她和九尾老狐说起的天罡刀,他心里就觉得不对劲,却未曾料到她竟真的遭受过酷刑之苦。
涂山念见状,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惹出那么大祸就关五百天,不合理啊,怎么也得给三界个交代……”
三藏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那日所亲眼目睹到的那道狰狞可怖的伤疤。那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仿佛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直直地刺痛了他的心窝,令他不由得感到一阵揪心般的痛楚。
也不知道这样的疤她身上还有多少!
“什……么刑?”
涂山念抬眸,三藏脸上的怜惜之情太过明显,她也并不想将那些痛苦不堪的经历详细诉说出来,给他增添不必要的心理负担,于是便选择了避重就轻地回答道:“嗯……就是鞭刑杖刑啊,你们凡间不是挺常见么?”
三藏虽然身为一介僧人,鞭刑和刀伤还是分得清的。他自然知道涂山念没说实话:“那你那日所说的三十六把天罡刀又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三藏的步步紧逼,涂山念不由得再次皱起了眉头。她把自己的下半张脸深埋进胳膊里,然后故意歪着头,装出一副满脸疑惑的模样,眨巴着眼睛看向三藏:“嗯?什么天……什么刀?我有说过呢?”
三藏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涂山念的额头:“上次是耳朵听不见了,怎么这次连脑子也不好使了?”
“噗嗤!”涂山念忍不住笑了,师父真是学坏了,也会打趣她了。只是笑着笑着,一颗泪珠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顺着太阳穴轻轻地打湿了她的衣袖。
三藏顿时慌了手脚,他急忙伸出手,轻柔地擦拭着涂山念脸上的泪痕:“怎地还哭了?若是你不想说,为师再不问了。”
涂山念闭着眼睛微微偏过头,将自己的眼尾轻轻贴在了三藏的手背上。湿润的睫毛轻轻颤动。
她其实一直在骗自己,告诉自己一切都无所谓,她模仿他人开心快乐的模样。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真正的快乐又岂是能够轻易伪装得出来的呢?
她记忆受损,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控,更不清楚自己是否还会再次受到罗睺的掌控。
她似乎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些人是来享受世界的,而有些人却是生来就要赎罪的……
涂山念慢慢抬起头,两行清澈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她的脸庞,但她却是笑着对三藏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和师父在一块儿我心里高兴。”
三藏微微抿起嘴唇,动作轻柔地伸出手掌,缓缓地摩挲着涂山念的发顶,半开玩笑的哄着:“那你岂不是每天都会开心?”
涂山念轻笑出声,她用袖口使劲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直直地凝视着三藏深邃的眼睛。不谙世事的眸子里依旧闪烁着点点水光,宛如清晨草叶上滚动的露珠一般纯净透明。
她想起了初见时的他对着神像的虔诚,递给自己金箍的挣扎,绝境的那句“生死相随”......
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没有私心杂念又毫无保留的赤诚,最是能打动人心,被这样的眼神注视,三藏突然间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急剧加速起来。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念诵了一句“阿弥陀佛”,作势站起身来
“为师去给你倒杯水。”
“我不渴!”
涂山念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三藏不禁一愣,下意识地收紧了握着佛珠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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