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战耕营在这三个月里,已然初成气候。
三十名少年,在阿岩的悉心教导下,已然能够在半个时辰内熟练完成整田、列阵、变型三项训练。
他们的动作愈发娴熟,配合也愈发默契,仿佛是一把逐渐磨砺成型的利刃。
这一日,老铁匠狄五带着他的得意之作——“铁犁枪”,找到了林昭。
这铁犁枪造型独特,犁头可拆卸,装在柄上便是一件威力十足的长兵,而回到田间,又能变回普通的耕具,真正做到了兵农两用。
狄五将铁犁枪递给林昭,眼中满是期待:“将军,这铁犁枪我反复琢磨、多次试验,总算是成了。您试试!”
林昭接过铁犁枪,轻轻挥动了几下,感受着它的重量和平衡。
随后,他大喝一声,猛地向前刺出,只听“咔嚓”一声,一根粗壮的木桩被轻易斩断。
林昭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赞道:“好东西!此物虽比刀贵,可它护的是咱百姓的命啊!”
消息传开,周围围观的百姓们却窃窃私语起来:“这铁犁枪真能挡住那如狼似虎的骑兵吗?”面对众人的质疑,林昭并未争辩,只是平静地宣布:“秋收之日,我等将在此举行一场‘犁阵演武’,届时,大家自见分晓!”
演武前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仿佛是上天在考验着众人的决心。
柳氏心急如焚,她冒雨奔至训练场,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泥泞中踉跄前行。
那正是林昭五岁的儿子林安,他身披蓑衣,手持小木犁,正努力地跟随着其他少年训练。
柳氏心疼不已,冲上前去,一把将林安抱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你还这么小,何苦受这等苦啊!”然而,林安却用力挣脱了她的怀抱,用那稚嫩却坚定的声音说道:“娘们,你看那远处的灯火,有人烧了库,可灯还亮着——那是我家田,我要守好它!”
柳氏愣住了,她顺着林安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头那点不灭的光,正是吴氏家墙上挂着的红契。
那一刻,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心中那片曾经冰冷的冻土,彻底解冻了。
秋收当日,阳光明媚,田野里金穗低垂,一片丰收的景象。
三十六寨的百姓们齐聚东田,他们的脸上既有期待,又有怀疑,都想看看这所谓的“犁阵”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林昭不穿铠甲,只束了一条革带,英姿飒爽地亲率少年们入场。
随着一声号角响起,少年们手中的铁犁如浪般翻起泥土,不一会儿,禾捆垒成了坚固的盾牌之墙。
场面壮观,百姓们的目光都被深深吸引。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人高声喊道:“敌骑来袭!”原来,这是阿岩率十名亲兵扮作回纥轻骑,朝着少年们的阵营冲刺而来。
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仿佛要将一切都碾碎。
然而,少年们的阵脚却稳如泰山。
五组少年迅速轮转,犁尖齐刷刷地刺出,精准地卡向马的前腿。
那些被撞倒的少年也毫不畏惧,顺势在地上翻滚,用犁尾的弯钩勾住马蹄。
只听一阵人仰马翻的声音,竟真的掀翻了两骑!
全场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紧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百姓们眼中的怀疑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敬佩和信任。
恰在此时,回纥使臣塔尔汗之子也在一旁观礼。
他惊异地问翻译:“此阵何名?”翻译答道:“五犁破骑阵。”塔尔汗之子肃然起身,向林昭抱拳请求道:“草原亦需守土之人,还望将军能允许我留下学习这战耕之法。”
林昭闻言,心中一阵激动,他高举铁犁,向万众高呼:“此非兵器,乃护田之具!今日犁翻之地,明日子孙可耕可守!”
话音刚落,柳氏突然冲入场中,她取来香炉点燃,虔诚地跪拜四方:“夫君,孩子有田可守了……我不恨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充满了欣慰。
演武结束后,林昭命人设立“寡母坛”,并立碑刻下三百战死军户的姓名。
柳氏被众人推举为祭长,主持首祭。
暮色四合,火光映照在碑文上,孩童们手捧新米,献于坛前。
小林安爬上石碑一角,高高举起小木犁,大声喊道:“我守我家田!”他的笑声清脆悦耳,穿透了晚风。
崔砚立于高处,看着这一切,眼中满是感慨,他提笔疾书:“自是日起,兵非外来,农自有刃;田中有防,民始信安。”
演武结束后的几日里,百户寨依旧沉浸在喜悦与振奋之中。
然而,林昭的心中却在谋划着更为深远的事情。
他深知,这场演武只是一个开端,要想真正实现兵农合一,让大唐的百姓安居乐业,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林昭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他似乎在期待着一场更为重要的变革即将到来。
而这一切,都将从一场即将在百户寨议事堂举行的神秘会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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