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圣约瑟夫大学校友纪念体育馆(Alumni memorial Fieldhouse),空气里弥漫着崭新的地板蜡味、汗水的预兆以及一种无声的竞争张力。
巨大的圣约瑟夫鹰队队徽高悬穹顶,俯视着下方聚集的人群。
几十名身材各异的年轻人散落在场地各处,运球、拉伸、试投,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潜在的对手。
他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来——穿上那件代表着费城篮球骄傲的深红与灰色相间的球衣。
李星斗和李云霄走进这片喧嚣。
李云霄麻利地帮他找到报名处,填好表格。
李星斗则安静地换上训练服——一件普通的深灰色背心和短裤,与周围不少穿着名牌篮球鞋和炫目训练装备的新生形成对比。
李星斗1米92的身高在人群中依然显眼,但那张年轻的亚裔面孔,却引来了一些不加掩饰的打量和窃窃私语。
“看那边,亚洲人?打篮球?”
“估计是来凑数的吧,这身板打后卫吗?”
“嘿,黄皮肤小子,这里可不是乒乓球馆!”
几句带着明显嘲弄意味的议论飘了过来,声音不大,但在李星斗敏锐的听觉里异常清晰。
他面无表情,只是紧了紧左手腕上父亲给他的旧护腕,那上面用中文绣着一个“稳”字。
李云霄柳眉倒竖,刚要开口反击,却被李星斗轻轻按住了手臂。
“别理他们,”他的声音低沉平稳,“球场上说话。”
李云霄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用力点点头:“对!用篮球堵住他们的臭嘴!”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全场:“安静!所有参加选拔的新生,到中圈集合!”
主教练菲尔·马特尔利(phil martelli)——一位以严厉和打造铁血防守着称的教头——站在场边,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人群。
他身边站着几位助理教练,手里都拿着厚厚的评估板。
“我叫到名字的,分成两队,红队和灰队。第一轮,20分钟全场对抗!让我看看你们是不是只会运球过马路!”
马特尔利教练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星斗被分到了灰队。
他走到半场,习惯性地观察着队友和对手。
灰队看起来实力参差不齐,几个黑人球员身材劲爆,但似乎更热衷于单打独斗,一个白人射手紧张地搓着手。
而对面红队,则有好几个身材高大强壮,一看就是高中明星球员的家伙。
其中一个染着金发、眼神倨傲的白人前锋正毫不掩饰地盯着李星斗,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
哨声响起,对抗赛开始!
红队果然气势汹汹,金发白人汤米·兰德尔(tommy Randall)上来就利用强壮的身体强吃灰队一个瘦弱的后卫,轻松上篮得分。
他得分后,故意朝着李星斗的方向,以及灰队的替补席,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挑衅手势,引来红队一阵哄笑。
灰队进攻混乱,几次传球失误后,球到了李星斗手中。
他刚在侧翼三分线外落位,汤米·兰德尔就立刻贴了上来,身体重重地撞了他一下,嘴里还喷着垃圾话:“嘿,chink,这里不是你的地盘,滚回你的餐馆去!”
恶毒的种族歧视言语像针一样刺来。
李星斗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但他没有动怒,也没有回应。
他只是做了一个极其逼真的投篮假动作,汤米·兰德尔下意识地跳了起来。
李星斗冷静地收球,一个迅捷的交叉步,如同滑溜的泥鳅般从汤米·兰德尔身侧抹过,面前一片开阔!
他没有选择冲击篮下吸引包夹,而是在罚球线附近稳稳拔起,教科书般的中距离跳投!
“唰!”
空心入网!
干净!
利落!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好球!”
场边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彩。
李星斗循声望去,只见灰队替补席上一个身材不高但异常强壮结实、留着板寸头的黑人球员,正用力鼓掌,眼神里带着纯粹的欣赏。
他有着一双充满活力和斗志的眼睛。
李星斗记得上场之前他的自我介绍,阿尔文·莫布雷(Alvin mowbray)!
汤米·兰德尔脸色涨红,显然没料到这个“黄皮肤小子”如此冷静且技术扎实。
接下来的回合,他更加疯狂地针对李星斗,动作也越来越大。
但李星斗的防守如同附骨之疽,他的横移速度极快,那双长臂(臂展接近2米05)像蜘蛛网一样笼罩着汤米·兰德尔的出手空间,预判精准,下手切球又快又狠。
汤米·兰德尔连续两次强打,一次被李星斗干扰偏出,另一次甚至被直接切掉了球!
灰队打出快速反击。
轮到红队进攻,他们的控卫想利用速度强突。
李星斗没有盲目追防持球人,他的眼睛始终观察着全局。
当红队一个高大内线在篮下卡好位,控卫准备高吊传球时,李星斗如同嗅到猎物的豹子,从弱侧猛然启动,凭借惊人的弹速和臂展,高高跃起!
“啪!”
一记干净利落的拦截!
他直接将那记高吊传球在空中摘了下来!
“哇,哇哦!”
场边响起一片惊呼。
连主教练马特尔利的眉毛都微微挑了一下。
李星斗落地后没有停顿,一个精准的长传找到了已经快下的那个板寸头黑人队友——阿尔文·莫布雷!
阿尔文·莫布雷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接球后大步流星,迎着红队唯一回防的球员,毫不畏惧地腾空而起,在空中有一个明显的对抗,然后强硬地将球砸进篮筐!
2+1!
“ANd oNE!”
阿尔文·莫布雷落地后,兴奋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发出一声怒吼。
他第一时间跑向给他传球的李星斗,用力击掌。
“传得漂亮,兄弟!李星斗,对吧?我叫阿尔文!”
阿尔文·莫布雷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真诚而充满能量。
他显然注意到了李星斗球衣上的名字。
“Stellar Li,李星斗!”
李星斗也报以名字,虽然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缓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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