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宅的书房里，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唐栀将那个泛黄的笔记本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拂过封面，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当年我妈病重，沈阿姨找到我时，我正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啃干馒头。她说只要我嫁给你，就能立刻拿到三千块医药费，还能安排最好的医生给我妈治病。”
秦津锐站在对面，浑身僵硬。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以为的“两情相悦”，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被逼迫的交易。他想起新婚夜唐栀眼底的落寞，想起她每次提起母亲时的躲闪，想起她努力讨好秦家每个人的样子——原来那些温柔和顺从背后，藏着这么多委屈。
“我妈还是走了，就在我嫁过来的第三个月。”唐栀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病历单，“沈阿姨说医院尽力了，可我后来才知道，是她偷偷停了我妈的进口药，换成了最便宜的国产药。她说，我已经嫁进秦家，我妈有没有用，不重要了。”
“轰”的一声，秦津锐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他猛地上前一步，想抓住唐栀的手，却被她轻轻避开。他看着唐栀眼底的平静，那平静比愤怒更让他心慌——那是失望透顶后，再也掀不起波澜的麻木。
“还有小宝。”唐栀拿出另一张纸，是当年护士偷偷写的用药记录，“我怀孕后一直觉得不对劲，直到小宝三岁，那个护士找到我，才告诉我真相。她说沈阿姨和李秀莲怕我生不出孩子，在我高烧昏迷时，给我用了促排卵药，还偷偷用了你受伤时留存的血液样本做了人工授精。”
“为什么不告诉我？”秦津锐的声音沙哑，带着颤抖，“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我是你丈夫，我可以帮你！”
“跟你说有用吗？”唐栀抬头看他，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却满是嘲讽，“那时候你刚恢复记忆，满脑子都是部队的事，沈阿姨又天天在你耳边说我贪图秦家的钱。我说了，你会信吗？你只会觉得我是在挑拨离间，是在找借口。”
秦津锐僵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起自己确实说过那样的话。有一次唐栀抱怨沈阿姨对她太苛刻，他还不耐烦地说：“妈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多让着点她不行吗？”当时唐栀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我本来想就这样过下去，小宝那么可爱，你对我也还算好。”唐栀合上笔记本，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可沈阿姨和李秀莲不饶我，她们怕我把真相说出去，就伪造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想把我赶出秦家。她们说，只要我走了，小宝就是秦家唯一的孙子，她们就能掌控秦家的一切。”
秦津锐的心脏像被一把钝刀反复切割。他终于明白，唐栀在这场阴谋里，从头到尾都是个受害者。而他，作为她的丈夫，不仅没有保护她，反而一次次误解她、伤害她，成了帮凶。
“栀栀……”他张了张嘴，想道歉，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唐栀眼底的伤痕，看着她手里那些记录着委屈的纸张，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可笑——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负责任的丈夫，却连自己的妻子受了这么多苦都不知道。
“我不是想怪你。”唐栀将笔记本收起来，“这些事都过去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以后，我们……”
“不！不能就这么过去！”秦津锐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唐栀皱了皱眉，“栀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太蠢，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弥补你，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你！”
唐栀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眼底的悔恨，心里轻轻动了一下。这些年，秦津锐虽然偶尔会误解她，但对她的好也是真的。他会记得她爱吃的橘子味冰汽水，会在她复习高考时默默陪在旁边，会在小宝生病时整夜守在床边。
“我需要时间。”唐栀轻轻抽回手，“我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事，也需要时间重新相信你。”
秦津锐点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好，我等你。多久我都等。你想要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就算你想离开我，我也……”
“我没说要离开你。”唐栀打断他，“小宝需要爸爸，我也……还想再试试。”
秦津锐猛地抬头，眼里爆发出光亮。他想拥抱唐栀，却又怕吓到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说：“谢谢你，栀栀。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身上。唐栀看着秦津锐眼底的真诚，心里的坚冰渐渐开始融化。她知道，过去的伤害不会立刻消失，但只要两人都愿意努力，未来，总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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