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打在顾长风的军靴上,又轻飘飘地弹开。,他想着“朝南的屋子”“一起过日子”那几行字,像根细针,扎得他心里发闷。
许诺追上来过来时,额角还带着汗,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她看着顾长风,心脏砰砰直跳,双手下意识攥紧了衣角:“顾团长,那信就是……就是普通朋友写的,没别的意思。”
顾长风没动,反而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他的眼神比刚才更沉,像积了雪的湖面,看不出情绪,却透着股冷意:“普通朋友?”
“是,就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好多年没见了。”许诺赶紧点头,语速都快了些,“他就是关心我,没别的想法,我也没那意思。”
“没那意思?”顾长风把信纸往她面前递了递,却没松手,指尖还捏着一角,“那他信里写‘给你留间朝南的屋子’,写‘咱们一起过日子’,是我看错了?”
那些字清清楚楚,许诺没法否认,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他就是随口说说,觉得我在这儿可能受委屈,想让我回老家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您想的那种‘一起过日子’。”
“我想的哪种?”顾长风追问,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锐利,“你跟我说说,你觉得我想的是哪种?”
许诺被问得一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总不能说“您觉得我们是要处对象”吧?毕竟两人马上就要退婚了。
旁边路过的张婶,手里拎着刚买的菜,看到这边的架势,脚步顿了顿。她看了看顾长风紧绷的脸,又看了看许诺慌张的样子,心里猜了个大概,却没敢上前,只是小声嘀咕了句“这是咋了”,就赶紧走了。
顾长风的目光扫过张婶的背影,又落回许诺身上,语气冷了几分:“你跟他,以前关系很好?”
“小时候还行,后来他去外地打工,我留在乡下,就没怎么联系了。”许诺老实回答,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他不高兴,“这次他写信来,我也是意外。”
“意外?”顾长风嗤笑一声,手指轻轻敲了敲信纸,“他知道你在跟我处对象,还敢说要接你回去,还敢说给你留屋子,你觉得这是意外?”
“他就是……就是不知道情况!”许诺急了,声音都提高了点,“他以为我在这儿过得不好,以为我跟您处得不愉快,才这么说的!我要是早知道他会写这些,我就不让他寄信了!”
“你还想跟他联系?”顾长风的眉头皱得更紧,心里的烦躁像潮水似的往上涌。他看着许诺着急解释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不舒服了。他明明要跟她退婚,明明不在乎她跟谁在一起,可一想到她跟那个叫向阳的男人有过那么好的过去,想到那人要接她回去过日子,他就觉得堵得慌。
这种感觉很陌生,他不懂是什么。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惦记了?还是觉得这个总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不该属于别人?他说不清楚,只知道要把这股不舒服压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质问她。
“我不想跟他联系!”许诺赶紧摆手,生怕他误会,“等拿到补偿,我就找个地方住下来,到时候给他写封信,跟他说清楚,让他别再惦记了,我只想自己过,不想跟任何人一起!”
这话倒是合了她之前说的“退休”计划,顾长风心里的烦躁稍微压下去了点:“你只想自己过?那他要是真的进城来找你,你怎么办?”
“我不见他!”许诺说得斩钉截铁,“我就说我不在这儿了,让他回去,实在不行,我就躲出去,总不能让他影响我过日子吧?”
顾长风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一丝敷衍,可看到的只有认真,还有点无奈——好像跟向阳解释清楚,对她来说也是件麻烦事。他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又奇奇怪怪地淡了点,可随即又冒出来新的烦躁:她对谁都这么敷衍,唯独对自己的日子看得重,难道自己还不如她那点摆烂的计划?
“顾团长,信我真的得收好了,万一再吹丢了,被别人捡到,更麻烦。”许诺又往前凑了凑,眼神里带着点恳求,“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他牵扯不清,等退了婚,我马上就走,绝对不打扰您。”
顾长风沉默了几秒,就听见顾长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冰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看来你已经找好了下家。”
许诺抬头看向他。顾长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冷得吓人,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顾团长,您怎么能这么说?”许诺有点委屈,也有点生气,“我跟您说了多少遍,我没那意思!我只想自己过,不想跟任何人一起,不管是他,还是您,都一样!”
这话倒是实话,她的摆烂计划里,本来就没有任何人的位置。可顾长风听了,心里的烦躁不仅没消,反而更甚。他看着许诺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有点刺眼,好像自己的那点不舒服,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随便你。”顾长风丢下三个字,转身就走。手里的黑色文件夹被他捏得变了形,脚步比平时快了不少,军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发泄心里的烦躁。
许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无奈。她明明说的是实话,怎么顾长风还不高兴了?难道这冰山团长,还真有点在乎她跟谁在一起?
“真是搞不懂。”许诺叹了口气,风还在吹,她打了个哆嗦,赶紧搬着藤椅回了宿舍——跟顾长风这么一闹,她连织脚垫的心思都没了,只想躺回软乎乎的床上,吃颗水果糖压压惊。
顾长风没回团部,而是往训练场的方向走。训练场上,战士们正在练队列,口号声震天响,可他却觉得耳边嗡嗡的,全是信上的那些字,还有许诺说“不想跟任何人一起”的声音。
他走到单杠旁,双手抓住杠子,猛地发力,身体腾空而起。手臂上的肌肉绷紧,汗水很快浸湿了后背的衣服,可心里的烦躁却一点都没减。
他想起第一次见许诺,她在退婚现场跟他要抚恤金,理直气壮;想起在饭桌上,她跟赵兰英斗嘴,句句都占理;想起她的宿舍里,粉色的窗帘,软乎乎的被子,还有她躺在藤椅上吃糖果的样子;想起刚才她着急解释的样子,还有她说“只想自己过”的认真。
这个女人,好像总能轻易打乱他的情绪。他明明该讨厌她的,讨厌她的斤斤计较,讨厌她的不按常理出牌,讨厌她总想着“退休”的没追求。可现在,他心里的情绪却复杂得很,有烦躁,有疑惑,还有点连自己都不懂的……在意。
“团长,您怎么来了?”警卫员陈默跑过来,手里拿着条毛巾,“今天不是您的训练日啊。”
顾长风松开单杠,落地时踉跄了一下,陈默赶紧扶住他:“团长,您没事吧?”
“没事。”顾长风推开他,接过毛巾擦了擦汗,目光看向许诺宿舍的方向,眼神沉得厉害,“陈默,去查个人。”
“查谁?”陈默愣了一下。
“向阳。”顾长风的声音冷得像冰,“许诺老家的青梅竹马,查清楚他的底细,还有他下个月是不是真的要进城。”
陈默心里一惊,却没敢问为什么,赶紧点头:“是,团长,我马上就去查!”
顾长风没再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夕阳,心里的烦躁像团火,烧得他难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查向阳,只知道不能让那个男人随便靠近许诺——至少在跟她退婚之前,不能。
而宿舍里的许诺,根本不知道顾长风已经让陈默去查向阳了。她躺在软乎乎的床上,嘴里含着颗水果糖,甜丝丝的味道漫开,心里的气也消了点。
“管他高不高兴,反正三天后拿到补偿就走。”许诺拍了拍口袋里的信,“向阳那边,等搬出去就写封信,跟他说清楚,省得麻烦。”
她翻了个身,看着粉色的碎花天花板,嘴角又勾了起来。摆烂的日子就在眼前,这点小误会,不算什么。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穿成年代文炮灰,我靠摆烂气疯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