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首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见范平点头,立刻打了个手势。
两名骑兵翻身下马,利落地将其中两匹最为神骏的战马牵到范平和老黑面前。
“上马!南诏的‘狼’鼻子很灵,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首领语气急促,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来路方向。
范平不再犹豫,忍着左臂的伤痛,翻身跃上马背。
老黑见状,也知道此刻别无选择,咬牙跟上。
剩余的骑兵则迅速将骡马队驱散,让他们自行逃命,显然是避免人多目标大。
“走!”
首领一声令下,十余骑如同离弦之箭,冲下山坡,越过那条浅浅的界溪,真正踏入了北齐的国土。
他们没有沿着大路行进,而是直接钻入了界碑北侧更为茂密、地势也更复杂的山林之中。
马蹄践踏着林下的落叶和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北齐骑兵显然对这片边境地形极为熟悉,在林木间穿梭,速度极快。
范平紧握着缰绳,伏低身体,尽量减小风阻,同时全力运转《基础养生诀》抵抗着马背颠簸带来的痛楚。
怀中的碎片在进入北齐境内后,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变化,那青金色的光晕仿佛收敛了少许,不再那么躁动,连带着能量反噬带来的隐痛也减轻了些许。
是因为脱离了南诏那块“天门”影响的核心区域,还是因为北齐的土地本身有什么特殊?
范平无暇深思。
【危机推演】在高速移动中效果大打折扣,只能模糊感应到身后远处确有追兵的气息,但暂时被拉开了一段距离。
奔袭约莫半个时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首领示意队伍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暂歇,饮马,恢复体力。
他亲自拿了水囊和肉干递给范平,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范平苍白的脸色和染血的左臂。
“范公子,你的伤势……”首领眉头微皱。
“无妨,还能支撑。”
范平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冰冷的山泉水让他精神一振。
“还未请教将军尊姓大名?圣女她……是如何得知我会从此处入境?”
这是他现在最大的疑问。
他的北上决定是临时起意,路线更是由“老黑”选定,海棠朵朵远在北齐腹地,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预判?
首领将面甲推上,露出一张饱经风霜却线条硬朗的脸,看上去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
“我叫萧锴,并非将军,只是圣女亲卫‘赤凰营’的一名队正。”
他语气平静,带着军人的直率,“至于圣女如何知晓……具体缘由末将并不清楚,三日前,圣女亲自下令,命我率本部精锐在此区域数个可能的入境点潜伏等候,只出示此物,并说若见到符合画像、可能受伤之人,便是我要接应的目标。”
说着,萧锴从贴身的皮囊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细小物件,递给了范平。
范平接过,入手微沉。
打开油布,里面并非他预想中的令牌或印信,而是一枚……女子常用的、打造精巧的银质发簪。
发簪样式简洁,簪头却并非寻常花鸟,而是雕刻成了一朵小小的、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他心中一动,立刻认了出来。
这是那次在南诏黑苗寨并肩作战后,分别前夕,海棠朵朵从发间取下,说是“暂时抵押”,等他安全后再还她的那枚簪子!当时只当是玩笑,没想到……
他翻转发簪,发现在簪身内侧,用极其细微的刻痕,刻着两个几乎无法用肉眼看清的小字——“速北”。
范平握着这枚带着一丝清冷气息的发簪,仿佛能感受到那个红衣女子在刻下这两个字时,眉宇间的决断与担忧。
她并非预知,而是基于对局势的判断,以及对范平性格的了解,推测出他若脱困,很可能会选择北上,并提前在最可能的路线上布下了接应之人。
这枚发簪,就是信物。
这份心思,这份魄力……
“圣女还说,”萧锴看着范平的神情,补充道,“若接到范公子,不必立刻返回上京城。请先随我等前往‘黑石寨’附近的秘密据点暂避风头,待风声稍缓,再图后续。”
范平点了点头,将发簪小心收好。
朵朵的安排合情合理,现在直接去上京城目标太大,极易被各方势力察觉。
“有劳萧队正。”范平郑重道。
萧锴抱拳回礼:“职责所在。范公子,此地仍不算安全,我们需连夜赶路,在天亮前抵达据点。”
稍作休整后,队伍再次启程,借着月色,在崎岖的山林间继续向北潜行。
然而,就在他们穿过一片较为开阔的谷地时,异变陡生!
侧前方的山坡上,毫无征兆地亮起了数十支火把,将谷地照得亮如白昼!
同时,密集的弓弦震动声响起,数十支利箭如同飞蝗般,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向着骑兵队覆盖而下!
“敌袭!举盾!”萧锴反应极快,暴喝出声。
训练有素的赤凰营骑兵瞬间做出了反应,纷纷举起随身携带的小圆盾,护住自身和战马的要害。
但箭矢太过密集,仍有两名骑兵惨叫着中箭落马。
范平在箭矢袭来的瞬间,就已从马背上翻滚而下,躲到了一块巨石之后,短匕出鞘,眼神冰冷。
他看得分明,那些袭击者并非南诏士兵的装束,而是……穿着北齐军队的制式皮甲,但样式似乎与萧锴他们略有不同,而且蒙着脸!
是北齐内部的人?
是谁走漏了消息?
还是……一直有人盯着边境?
“保护范公子!”
萧锴目眦欲裂,挥刀割开射来的箭矢,怒吼着指挥手下收缩阵型,向范平所在的巨石靠拢。
袭击者并未冲锋,只是不断用弓箭远程压制,显然是想拖延时间,或者……等待更多的人?
范平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箭矢撞击盾牌和岩石的声响,以及战马的悲鸣,心念电转。
这才刚入北齐,追杀竟已如影随形!
他握紧了手中的短匕和那枚海棠发簪,眼神逐渐锐利。
这北齐之地,果然如范闲所料,并非安稳的避风港。
第一波考验,已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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