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逐渐强劲,鼓胀的风帆带着这艘抢来的“海狼号”(范平从船舷斑驳的刻字得知此名)驶离了鬼见湾那片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
陆地化作身后一道模糊的青灰色长线,四周只剩下无垠的、在黄昏暮色下呈现出深蓝色的海面,以及头顶逐渐亮起的稀疏星辰。
暂时脱离了追兵,但船上的气氛并未轻松多少。
范平依旧牢牢把持着舵轮,感受着船只在海浪中的起伏,根据脑海中的古老海图和【危机推演】对风向、水流的微弱感知,不断微调着航向,朝着东南方向——守墓人令牌曾有过微弱感应的区域,也是海图上标注的前往“蓬莱”的第一段航线前行。
甲板上,一片狼藉。
刚刚经历血战、死里逃生的七名海盗(包括独眼龙在内),或坐或躺,粗重地喘息着,包扎着伤口,眼神复杂地偷瞄着船尾那个掌控着他们命运的神秘年轻人。
独眼龙捂着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脸色因失血而苍白,那只独眼却依旧凶光闪烁,死死盯着范平的背影。
他混迹海上多年,杀人越货是家常便饭,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
船被抢了,手下死伤惨重,自己还要靠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才能逃出生天。
不甘、愤怒、以及一丝对范平展现出的神秘知识和狠辣手段的忌惮,在他心中交织。
“小子……”
独眼龙哑着嗓子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你到底是什么人?蛇纹那群疯狗为什么追着你不放?”
范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凝视着前方黑暗的海平面,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飘忽:“一个想活命,并且能带你们找到‘蓬莱’的人。至于其他,知道太多对你们没好处。”
“哼!”
独眼龙冷哼一声。
“‘蓬莱’?说得轻巧!老子在这片海上混了十几年,听过这名字的没一百也有八十,真见过的,一个都没有!谁知道你是不是在糊弄鬼?”
“你可以选择不信。”
范平语气平淡:“现在跳船游回去,或许还来得及赶上蛇纹的下一波追杀。”
独眼龙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牵动了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手下几名海盗也面面相觑,游回去?
在这茫茫大海上,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老大,消消气……”
一个机灵点的瘦高海盗连忙打圆场,又看向范平,赔着小心道:“这位……这位公子,您真有把握找到那地方?咱们现在这是往哪儿去?”
范平瞥了他们一眼,知道光靠威慑不足以让这群亡命徒真正听话,必须给他们一点希望和切实的目标。
他抬手指了指东南方天空中几颗刚刚升起的、格外明亮的星辰:“看到那几颗星了吗?跟着它们走,避开图上的几处暗流区,三天内,我们应该能抵达一处可能有淡水补充的荒岛。到了那里,再决定下一步。”
他说的言之凿凿,结合他之前指出海图谬误的表现,不由得让这些海盗信了几分。
至少,有个明确的目的地,比在海上盲目乱窜强。
独眼龙喘匀了气,独眼闪烁不定,最终像是认命般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妈的!老子就信你这一次!要是找不到‘蓬莱’,或者敢耍花样……”
他没有说下去,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范平不再理会他,专心操控船只。
他让那名瘦高海盗,名叫“侯三”的,带着两个伤势较轻的负责了望和调整帆索,又指定一人去底舱检查物资和船只受损情况。
初步建立起简单的秩序后,范平终于能稍微分神关注自身。
他一边操控舵轮,一边默默运转《基础养生诀》,引导着“能量汲取”来的碎片能量,滋养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内腑和左臂伤口。
怀中的三枚碎片在进入海域后,似乎更加“温顺”了,那青金色的光晕几乎完全内敛,只有在他刻意引导能量时,才会传来温和的暖流。
而那枚守墓人令牌,则始终保持着温润,再无特殊感应。
夜渐深,海天如墨,唯有星辰与“海狼号”破浪前行时激起的点点磷光,点缀着这无边的黑暗。
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但范平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知道,蛇纹的援兵绝不会善罢甘休,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不知隐藏着多少杀机。
侯三抱着了望镜,紧张地扫视着漆黑的海面,突然,他发出一声低呼:“……右后方!有……有灯光!好像是船!”
所有人心头一紧!
范平猛地转头,顺着侯三指的方向望去。
在极远处的海平线上,果然有几个微弱的、几乎与星光融为一体的光点正在移动,看其航向,似乎与他们一致!
是巧合?
还是……蛇纹的船,已经跟上来了?
范平的心沉了下去。
对方的船速,似乎比他们这艘老旧破损的“海狼号”要快!
他立刻下令:“侯三,持续监视!其他人,检查武器,准备好弩炮!”
(这艘海盗船上配备了一架老旧但尚能使用的弩炮)
“妈的!阴魂不散!”
独眼龙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抓起一把弯刀,眼中凶光再现。
刚刚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致命的威胁便已如影随形。
范平握紧了舵轮,眼神冰冷地望向后方那若隐若现的光点,又看了看头顶的星辰和手中虚无缥缈的航线。
这通往“蓬莱”的第一程,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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