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花了五文钱，从那本地摊上淘来残破册子。
他如获至宝般将其带回大车店，在油灯下反复研读那几行关于百草阁的记录。字里行间透露的信息很少，更像是一种道听途说的传闻，真实性存疑。但此刻对林寒而言，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都值得尝试。
第二天，他按照记忆中的方位，在城西一条较为冷清的街道上，找到了那家名为百草阁的药铺。铺面不大，陈设古旧，弥漫着浓浓的药香，一个小学徒正无精打采地拿着鸡毛掸子清扫柜台。
林寒在门口踌躇片刻，定了定神，迈步走了进去。
“客官，抓药还是问诊？”小学徒抬头看了他一眼，见其衣着朴素，语气便有些懒散。
“我想见见掌柜的。”林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
小学徒打量了他一下：“掌柜的在后面歇着呢，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一样。”
林寒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是…是关于一些山野传闻，想向掌柜的请教。”
小学徒皱了皱眉，正要拒绝，里间帘子一掀，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头发花白、精神却颇显矍铄的老者走了出来，目光温和地看向林寒：“小伙子，你找我？”
这老者看似普通，但眼神清澈，步履沉稳，自有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气度。林寒心中一动，连忙躬身行礼：“老先生，打扰了。小子林寒，从山里来，偶得一本旧书，上面提及老先生可能知晓一些山野奇闻，特来冒昧请教。”他没有直接提及仙师字样，说得比较含糊。
老掌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仔细看了看林寒，特别是他的眼神和站姿，随即笑了笑：“哦？什么旧书，能让小兄弟专程跑来？拿来我瞧瞧。”
林寒恭敬地将那本残破册子递上，并翻到了记载着百草阁信息的那一页。
老掌柜接过，扫了几眼，哑然失笑，将册子递还给林寒：“原来是这本《云游散记》，许多年前的旧物了，没想到还有留存。写这书的是个不得志的书生，喜欢道听途说，夸大其词，当不得真。老夫不过是个卖药的老头子，哪里认识什么仙师，更别说知晓什么门道了。”
林寒的心沉了下去，但依旧不死心，恳切道：“老先生，小子并无他意，只是…只是对山外世界颇为好奇，若老先生知晓一二，还请不吝指点，小子感激不尽！”说着，又是深深一躬。
老掌柜看着林寒诚恳而执着的眼神，以及那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稳，沉默了片刻，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吧。”
林寒依言坐下，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老掌柜慢悠悠地泡了杯粗茶，推到林寒面前，缓缓道：“年轻人有好奇心是好事。不过，有些世界，离我们凡人太远了。那些能飞天遁地的仙师，自有他们的圈子，我等凡人，还是脚踏实地为好。”
他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道：“看你气息，似乎比寻常少年沉稳些，是练过些拳脚？”
林寒心中一凛，知道这老掌柜眼力不凡，不敢隐瞒，恭敬答道：“在山里打猎砍柴，胡乱练了些把式，强身健体而已。”
“嗯。”老掌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呷了口茶，像是闲聊般说道：“这平安县城，看似太平，实则水也不浅。李家、王家，背后都有些不寻常的关系。至于仙缘，嘿嘿，那更是虚无缥缈。我年轻时也曾向往，后来才明白，灵根之说，万中无一，强求不得。倒是这岐黄之术，济世救人，更实在些。”
他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话里话外，显然对修仙界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可能接触过。他点出灵根万中无一，更像是一种隐晦的提醒。
林寒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既失望又有一丝明悟。看来，想通过正常途径接触修仙界，确实难如登天。
“多谢老先生指点。”林寒再次道谢，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起身告辞。
就在他走到门口时，老掌柜仿佛自言自语般，又轻声说了一句：“城西三十里外，有座青峰山，山势险峻，人迹罕至。听说偶尔会有采药人在那里迷路，遇到些奇怪的事情，是真是假，就不知道喽。”
林寒脚步一顿，将“青峰山”这三个字牢牢刻在心里。他知道，这或许是老掌柜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提示了。
离开百草阁，林寒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心情复杂。这一趟，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功法或门路，但至少确认了两点：一，修仙界真实存在，且与凡人世界有交集，但门槛极高；二，获得了一种可能的、 极其渺茫的线索——青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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