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指尖灰金色剑罡精准地点碎最后一名血袍修士的眉心，带出一蓬红白混合物。沈砚辞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指，腥热的血点溅在旁边的草叶上。
空地上，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混合着泥土和草木被法术灼烧后的焦糊气，令人作呕。
“哞呃……”墨影低鸣一声，用鼻子嫌弃地拱了拱地上那具被它撞得胸骨塌陷的尸体，巨大的驴眼里没有嗜血的兴奋，只有完成任务的平静，以及……一丝对空气中浓烈血腥的不适。它甩了甩头，走到沈砚辞身边，用粗糙的舌头舔了舔他因灵力剧烈消耗而微微颤抖的手。
温热粗糙的触感传来，沈砚辞深吸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空气，强行压下因瞬间爆发和杀人带来的生理性反胃和精神上的紧绷。
“我没事。”他低声对墨影说，声音因刚才的屏息凝神而有些沙哑。他先快速扫视四周，确认再无埋伏后，才蹲下身，开始极其熟练地摸尸。
动作很快，但指尖不可避免的沾染上粘稠温热的血液。他眉头微皱，从储物袋摸出一把廉价的“清尘符”，拍在身上，祛除血污和气息。“妈的，又是一笔开销……”心里习惯性地嘀咕了一句。
五个储物袋，一些散碎灵石，几瓶气味刺鼻的丹药，两本散发着阴邪气息的兽皮册。收获马马虎虎。他看也没看，将所有东西一股脑扫进自己储物袋，然后指尖灰金色火苗跳跃，精准地落在五具尸体上。
“嗤嗤……”尸体在混沌之火下迅速蜷缩、碳化、最终化为灰烬，连带着那些血迹也一并蒸发。
毁尸灭迹，干净利落，仿佛只是随手打扫了一下战场。唯有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焦糊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短暂而残酷的厮杀。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直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三名惊魂未定的青衣修士。左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仅剩的三张“金光符”上。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名为首的少女陈婉清，此刻已缓过气来，俏脸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世家子弟的镇定。她整理了一下被刀气划破的衣袖，上前一步，郑重一礼，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微颤，却努力保持着得体：
“青岚陈氏，陈婉清，多谢道友救命之恩！”她身后两名带伤的护卫也连忙躬身，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青岚陈氏？”沈砚辞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听说过这个家族，是依附青岚剑宗的修仙世家，家风尚可。他微微侧身，避开全礼，语气淡漠：“恰逢其会，不必客气。你们为何会与血煞宗的人在此冲突？”
陈婉清脸上闪过一丝愤恨与悲伤：“我们接了宗门清剿任务，来此探查妖兽动向……不料在此遭遇这伙恶徒偷袭……王师兄和李师弟他们……”她眼圈微红，有些哽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
沈砚辞点点头，情况与他猜测差不多。他不想多留，更不想卷入世家恩怨，便拱了拱手：“原来如此。此地血腥气重，恐引来妖兽或魔道同党，三位速离为妙。告辞。”
说完，他毫不拖泥带水，转身便招呼墨影。
“道友请留步！”陈婉清急声道，“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此番恩情，陈氏必当厚报！”她目光恳切。
“姓名不足挂齿，报答更不必。”沈砚辞脚步未停，声音随风传来。他救人是顺势自保，并非图报。
陈婉清看着他决绝消失在林中的背影，美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感激，有失落，也有一丝好奇。她咬了咬唇，突然提高声音：“恩公！前方百里外‘落风涧’，近日有异宝霞光现世，引得多方窥伺，恐有大事发生，恩公务必小心！”
落风涧？异宝？
沈砚辞离去的背影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并未回头，只是抬手随意挥了挥，表示听到，身形便彻底消失在茂密丛林之中。
陈婉清怔怔望了片刻，才幽幽一叹。一旁护卫低声道：“小姐，此人来历不明，手段狠辣，恐非善类……”
“若非他，我们已死。”陈婉清语气转冷，“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严禁外传！立刻返回据点！此人……我陈家记下了！”
离开厮杀地十余里后，沈砚辞才寻了处隐蔽的石缝，带着墨影钻了进去。他先仔细检查四周，布下简易的预警阵法，这才松了口气，靠坐在石壁上，感觉一阵疲惫袭来。
刚才看似轻松的秒杀，实则消耗了他近三成的灵力，尤其是最后那一道凝聚的混沌剑罡，对心神消耗极大。他取出水囊，灌了几口凉水，又掰了块硬邦邦的肉干，分给眼巴巴的墨影一半，自己慢慢咀嚼起来。
一边恢复体力，他一边清点收获。五个储物袋，灵石加起来四百二十块下品，聊胜于无。那些血煞丹和魔功，他看都没看，直接用混沌之火焚毁。“晦气东西……”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枚从炼气六层血袍修士身上搜出的暗红令牌上。令牌触手冰凉，正面“煞”字狰狞，背面……是一幅简易地图，一个红点，赫然标在“落风涧”！
“落风涧……异宝……”沈砚辞眼神闪烁。陈婉清的话，和这令牌，对上了！血煞宗的人，果然是冲着那地方去的！
他又想起怀中青铜古镜之前传来的微弱感应……“难道那‘异宝’，和古镜有关？还是……和‘九鼎秘境’有关？”
风险巨大！血煞宗、还有其他势力肯定都盯上了那里！他这点修为，掺和进去，稍有不慎就是尸骨无存！
但……机缘呢？古镜的感应，父亲的线索，快速提升实力的可能……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缕缓缓旋转的灰金色气流。混沌道基……不就是要在厮杀与吞噬中成长吗？畏首畏尾，何时才能杀回东宫，查明真相？
墨影似乎感受到他心中的挣扎，用大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胳膊，低鸣一声，驴眼里没有畏惧，只有信任和陪伴。
沈砚辞看着它，突然笑了，用力揉了揉它的大脑袋：“我去……你这蠢驴都不怕，我怕个球！”
他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锐利如刀的光芒！“富贵险中求！就去这落风涧，闯一闯！”
不过，去之前……得做好万全准备！实力，能提升一分是一分！
他毫不犹豫地取出那瓶仅剩三颗的“烈阳丹”！倒出一颗，仰头吞下！
“轰！”熟悉的狂暴药力再次炸开！经脉传来撕裂般的胀痛！但他眼神坚定，全力运转混沌吞天诀！
一天后。石缝中气息陡然攀升！炼气四层中期！成！
感受着体内增长的力量，沈砚辞睁开眼，看向落风涧方向。
“老墨，走！咱们去会会那帮牛鬼蛇神！”他咧嘴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和无尽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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