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圣殿的废墟旁，一座备用的地火丹殿被重新启用。
这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药王谷谷主，活了上千年的化神大能，传说中的药圣，此刻正满头大汗，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眼前的“紫金八卦炉”。
他的神情，不是炼丹时的庄重与肃穆，而是一种学生面对终极考题时的紧张、惶恐，以及……一丝压抑不住的狂热。
“炉内温度，向震位偏离零点三个标准单位，地火阵枢减少一丝玄气输入。”
一道平静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太师椅上传来。
胡清玄悠闲地靠在那里，手里拿着那部屏幕带着裂痕的手机，仿佛一个正在监工的甲方。
药圣身体一颤，神识猛地扫入丹炉，果然发现炉内火候出现了一丝他凭“丹感”根本无法察觉的细微偏差。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精准地削减了一丝供给地火阵的玄气。
偏差，被完美修正。
这就是那个凡人所说的“实时数据监控”吗？
太可怕了！
也……太美妙了！
在胡清玄的“友好协商”下，药圣被迫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并交出了从“药园”中解救出的所有被囚禁的特殊体质修士。
作为交换，胡清玄没有追究，甚至承诺传授他“科学炼丹”的精髓。
而代价，便是倾尽药王谷之力，为季无涯炼制一枚真正的“九转还魂丹”。
药圣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于是，这场颠覆了药王谷数千年传承的炼丹，开始了。
“警告：炉内压力即将超过临界阈值3.4%，‘聚合反应’有17%的概率发生链式崩溃。”
胡清玄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红色警报，语气依旧平淡。
“催动乾坤微缩阵，逆转三息，稳定‘道纹粒子’的聚合结构。”
药圣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完全抛弃了自己千年的经验，成了一个最忠实的执行器。
因为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那些“丹感”、“经验”、“意境”，在这个凡人那匪夷所思的“数据模型”面前，脆弱得就像一层窗户纸。
他从最初的被迫服从，到中途的震惊骇然，再到现在的……彻底沉沦！
每一个指令都直指核心。
每一个数据都精准无误。
每一个变化都在预料之中。
这种将天地烘炉玩弄于股掌之间，将所有“运气”和“概率”都踩在脚下，一切尽在掌握的绝对控制感，简直比得道飞升还要令人舒畅！
他过去那套看天吃饭、凭感觉撞大运的炼丹术，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原始部落的跳大神！
“注意，两息后投入龙涎香。”
“计时开始。”
“二。”
“一。”
“投放！”
药圣手掐法诀，一滴金色的液体被精准地送入炉心。
轰！
炉内所有的能量，在这一刻达到了完美的平衡与共鸣！
丹成之日，霞光满天。
但奇异的是，所有的霞光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束缚在丹炉上空，凝聚成一顶华盖，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向外逸散。
这代表着，药力完美内蕴，零损耗！
“开炉。”
胡清玄站起身，淡淡下令。
药圣颤抖着手，打出开炉法诀。
炉盖开启，一股凝而不散、仿佛拥有实质的药香飘散而出，闻到的人只觉得神魂都为之洗涤，通体舒坦。
三颗通体浑圆，仿佛蕴含着星辰流转的金色丹药，静静悬浮在炉中。
丹药之上，甚至能看到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玄之又玄的“规则”之力在流淌。
“神品……这是真正的神品丹药……”
药圣看着这三颗自己毕生炼出的最完美的作品，激动得老泪纵横，竟对着胡清玄的方向，深深一揖。
胡清玄没理会他，示意郑克己取来一颗。
丹药被小心翼翼地送到了担架上，季无涯的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暖的金色洪流，涌入他四肢百骸。
奇迹，在众人眼前发生。
季无涯那干枯如同朽木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红润。
他身上那些崩裂的伤口，迅速愈合，新生的皮肤光洁如玉。
更惊人的是，一股柔和的白光从他体内散发出来，他那早已破碎消散的神魂，竟在那种神异的“规则之力”作用下，凭空开始重组、凝聚！
无中生有，破而后立！
轰！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季无涯身上轰然爆发！
那气息冲破了神藏境的桎梏，一路摧枯拉朽般向上攀升，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凝婴初期！
下一刻。
季无涯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活过来了！
“无涯！”
“季兄！”
郑克己和沐无忧等人发出一阵狂喜的欢呼。
但最惊人的变化，是他那双眼睛。
那双曾被瞳术反噬而彻底毁掉的眼睛，此刻，竟变成了一片纯粹的、宛如熔金般的金色！
瞳孔的最深处，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细微到极致的神秘字符在飞速流淌，充满了非人的神性与漠然。
他下意识地看向正向他走来的胡清玄。
然后，他脸上的茫然与喜悦，瞬间凝固，被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惊骇与颠覆所取代。
他看到了。
在别人眼中，胡清玄只是一个身穿布衣的普通凡人。
但在他的这双金色瞳孔里，胡清玄的整个“存在”，都呈现出一种截然不同的形态！
那不是血肉，不是灵魂！
那是由无穷无尽、密密麻麻的“0”和“1”组成的，不断流动、不断重组的……数据洪流！
他失声惊呼，声音都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了调。
“胡兄！”
“你的身上……你的身上……我能看到无数由‘0’和‘1’组成的代码！”
全场，再次死寂。
沐无忧和郑克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们完全听不懂季无涯在说什么胡话。
代码？
那是什么？
胡清玄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脸上的平静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自己的本质，被一个“Npc”，看到了？
就在众人为季无涯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而震惊时，胡清玄的目光，落在了被他随手丢在一旁的、从“药剂师”身上搜出的遗物上。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漆黑如墨的金属圆盘，上面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电路纹路。
他走过去，弯腰将它捡起。
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金属的瞬间。
嗡——！
圆盘瞬间激活，光芒大盛，在半空中投射出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全息影像！
那是一个穿着现代休闲装，神情轻佻，嘴角挂着玩味笑容的年轻人。
他一开口，就让胡清玄的瞳孔，猛地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哟，胡清玄，产品经理。”
影像中的年轻人仿佛能看到他，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你这个bug，活得还挺滋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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